把房子退了,和我去长安吧。
啊?
我已经想好了,由我来照顾你们。
可是秀雅,你还在等着她呢。
你给我点时间吧,暂时我没有考虑更多。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还不能放弃,还……
可是……
你现在就去找房东退房吧,就这么决定了。别犹豫了,你一个人带着小玉是不行的,何况你的身体……不说了,我打电话给欧阳,看他能不能下午就来接我们。
李娜还想说什么,玉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把小玉放在床上,盖上小毯子。出了房间去给欧阳打电话。
李娜依旧呆着,她没有想到玉龙会这么说。其实现在的她还能奢望什么呢?还能嫉妒玉龙和秀雅的感情吗?她可以吗,去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好了啦,不要多想了,现在就安心的休息一会儿,要不然我去找房东,和他说退房的事情。房东是在楼下住着吧?欧阳下午三点到,你先休息会儿,找过房东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还有把那个陈嫂也叫上吧,我得谢谢她对你的照顾啊!
李娜的眼泪掉下来,玉龙看见了,却笑了,他附身看着她,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温和的说:别再哭了,眼睛会疼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了,转身出门下楼去找房东了。
李娜回头看看熟睡的女儿,如果你是玉龙的女儿,该多好啊!她在心里说。
这天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玉龙学校附近的村里。玉龙不久前刚刚租的房子,原本打算想将秀雅接过来,可是秀雅并没有那个意思,却刚好安顿李娜母女两人。房间不大,两个卧室一个客厅,简单的陈设着生活必须品,都是欧阳给添置的。时常欧阳会在闲时过来住下,陪玉龙一起喝酒。戴宇偶尔也会来,聊起来的时候总说少个女人,这个房间里。玉龙就会看看欧阳,两个男人的心里都在等待这个女人,不由得各自在心里叹息!
李娜母女暂时安顿下来,几年来,李娜第一次有了安全的感觉,这一夜睡的非常香甜,自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肚子饿了,甜甜的奶香味从门缝里飘进来,诱惑着她。恍惚中,李娜记不起自己身处何处,那个恐怖的夜晚所遗留的恐惧感又来了。她差点就叫出声来……看看身边可爱的女儿,才慢慢平静下来穿衣起身。
客厅的茶几上,几个烤好的面包搁在盘子里,没看见玉龙,厨房传来声音,李娜也进了厨房。玉龙正在煎蛋,看见走进来的李娜,微微一笑说:睡的好吗?李娜居然觉得自己有点脸红心跳了,小声说:让我来吧。玉龙说:不要了,马上就好。你先洗脸去,等着吃早餐!
这样的日子只有在李娜的梦里才会有,现在一起坐在这里吃着早餐,喝着牛奶的他们,离的那么近,虽然玉龙瘦了很多,可是还是那么帅!李娜的感觉依然在那里,从不曾改变过,她拿着夹着煎蛋的面包,注视着他。
玉龙忽然抬起头,看见李娜专注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问她:干嘛这样子看我?李娜收回视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日子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飞逝而去,转眼之间,秀雅失忆快五年了。这其中,欧阳和秀雅走的更近了,欧阳不再去紫阁峪里的农家乐给戴宇管事,这让戴宇很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欧阳倾尽积蓄,在秀雅上班的附近买了套小房子,动员了许久,秀雅才答应住进去。秀雅不知道,欧阳用的是她的名字卖下房子的,欧阳担心秀雅以后的日子无依无靠,有个窝总是要好些。他自己也在附近找了个闲差,工资不多,打发时间而已。每年的夏天,欧阳就在休息日里带着秀雅去紫阁峪看戴宇他们,也常常在他们忙碌的时候被抓住做这做那,每次秀雅都开玩笑说累死了,下次再也不来了,可是到了下次也还会去。
李小玉眼看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是孩子的户口成了问题。学前班还可以上,小学就不行了。李娜也回家见过父母,痛苦不堪的往事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她在幼儿园里找了份事做,每天都带着小玉一起出发,母女俩的笑声洒满了那条小路。玉龙的能力得到学校的认可,虽然还是编外人员,可是待遇也和其他老师没有什么不同。过年的时候,也会回去看儿子和母亲,他曾经想把母亲接过来,可是老人家不愿意,毕竟是人老了,适应不了也恐惧新环境,还有语言障碍的存在。老人只是奇怪秀雅为什么总是不回来!玉龙打定主意这个春节一定要劝秀雅和自己一起回家。
许静出国打工也快回来了,而许蕾蕾几年来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少女,一口标准的广东话,和她的哥哥相处融恰。他们的爷爷身体不太好,陈晓辞去工作,回到德清上班以方便照顾爷爷。几次三番的问及玉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边定居。玉龙都无法回答,关于秀雅失忆的事情他没法和孩子说,一切似乎都悬而未决,他觉得自己说不清楚。眼见着欧阳和秀雅的关系越走越近,而秀雅对待自己虽然是友好却也是疏远的……他的心里痛,却无处可说,也恨不起来。李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玉龙的生活,却从来不敢要求什么,两个人如同兄妹一样住在一个家里,而李娜的心里却一直在等待着……
这几天总有个人在暗中跟踪自己,李娜发现了,心里害怕,告诉了玉龙。玉龙安慰她别怕,私下里却着手约了欧阳一起看个究竟是谁在跟踪李娜。傍晚时分,李娜带着小玉走在回家的路上,果然那个人又在后面,她不敢告诉女儿,只是催促边走边玩的小玉走快些。
玉龙和欧阳戴着墨镜,跟在那个人后面,发现他并没有做什么的意思,到了小区门口,他还看了看周围,接着就继续跟着李娜母女走着。玉龙他们也进了小区,跟着他。到了楼下,李娜看看后面没人,拉着小玉的手,急促的上楼了。那个人停顿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在楼梯拐角截住了她们。李娜慌了,想大声喊人来……
别喊,是我。那人急急忙忙的说。
李娜听了这话,仔细看看,原来是她的前夫叶琛,还是惊魂未定的说你这是干嘛?语气里含着不满。
我,我听爸妈说你在这里,找了好几天了,才找到你!
叶琛是个老实人,一直不明白李娜和他离婚为了什么,离婚后李娜就不见了,隔了两年才听说她回过家了,他去了她家里好说歹说才打听到李娜的地址。他想看看能不能再和李娜复合,所以找到这里来了。
你来干啥?李娜意外的问。
这孩子是谁的?你又结婚了吗?叶琛失望的问。最初看见李娜带着小玉,他还以为她是把幼儿园的孩子带回家照顾,几天来天天如此,所以他想问个清楚!
玉龙和欧阳站在下面的楼梯上,看见那人截住李娜就想冲过去,欧阳拉着他,叫他听。上面的对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知道李娜是没有危险的,都松了一口气。
是我的女儿,怎么了?
叶琛显然很失望,他望着前妻,内心里升出绝望的感觉来,看来自己是白跑一趟了。
玉龙和欧阳同时走上楼梯,李娜惊讶的说:你们?这是……
担心你,没事就好,这个是你前夫啊?
李娜点头。
邀请去家里坐坐啊,干嘛站在这里说话啊。玉龙说。
李娜有些为难的说:还是算了吧,他也没什么事情。
叶琛却明显想知道李娜和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玉龙招呼他,说:你好,我是陈玉龙。这个是欧阳少华。
哦……我,我是李娜的前夫,我叫叶琛。李娜开门,几个人鱼贯而入,李娜找出凳子来安顿他们三个人坐下,叶琛是客人,自然坐在沙发上。看这么多人,小玉乖乖的进房间里去了。
还没开口说话呢,欧阳的手机响起来,欧阳看见是秀雅的电话,赶紧接了,起身去了阳台。玉龙请叶琛喝水,叶琛说不喝,他有些紧张。李娜问他到底来有什么事情?叶琛答不上来。李娜不再说话,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饭。
客厅里只剩下玉龙和叶琛了,叶琛大着胆子问玉龙和李娜的关系。他很小心的说:你现在是李娜的老公吗?玉龙摇头,说不是。啊?……叶琛张着嘴,合不拢了。真的不是。我们是住在这里,可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关系。玉龙解释说。怎么可能?玉龙不想说更多的,岔开话题问他现在在干什么,找李娜有什么事情。叶琛壮壮胆,深吸了口气说:我想和她复婚。玉龙很意外,却感觉也是,否则一个男人找前妻还能干什么。他表示理解,也说李娜是个好女人,李娜在厨房里忽然叫玉龙哥,玉龙站起来进去厨房里。叶琛就呆呆地坐着,不敢多动一下,看见房间里的陈设,比自己那个家好几倍,就心灰意冷起来,可是怎么也要问问李娜的意思才能走吧,不然不就白来了,至少还有希望的,李娜没结婚呢……不对,那孩子呢?又是谁的啊?
厨房里,李娜满脸的无奈,对着玉龙说:你告诉他我们不是夫妻,我不怪你。可是当初他是不愿离婚的,现在找来,明显是想复婚。即使你对我没有感情,可是你……玉龙不等她说完了,就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玉龙说: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你不想再回到过去,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过呢?你知道的,我还在等秀雅,我也想过给你一个家,可是我不能,在秀雅没有清醒之前。我可以等,你不能也等吧?所以如果你能有个归宿,我也就心安了。而且我看叶琛人也不错的,一个老实人……小玉也需要有户口,如果你们复婚了,孩子上学就没问题了……
李娜一语不发,听着玉龙说话,她想发火,又觉得没有理由,可是心好像被什么撕扯着,碎成一片片的,眼前的玉龙的脸好像变的模糊不清了……大颗的泪珠儿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玉龙慌了,没有再说下去,一种从没有过的怜惜和疼爱从他的心底里升起来。不由自主地他伸出手去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可是手指停在半空之中,无法继续往前伸去……僵硬的缩回手来,玉龙转身拿来纸巾给她,李娜接过来,空气在沉默中变的沉重!
回到客厅的玉龙心里烦乱,不知道该和叶琛说什么,又担心李娜还在伤心……叶琛忽然开口说:那个小孩子是李娜的?
玉龙略微顿顿,很认真的说:孩子是我的。
啊!叶琛的嘴巴张大着,他没有想到这孩子是他的。难道说李娜是要和他结婚了可是他刚才为什么要否定呢?……看来一切都迟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失落感让这个老实男人受到了打击,原本话不多的人,就更加沉默了。陈玉龙劝他喝茶,一边看看阳台上的欧阳少华,那个人还在通电话,秀雅就没有和自己这样的说过话,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绝望,他理解李娜的感觉,自己也是一样的……叶琛忽然站起来,说我还是走吧,要赶晚班车回去了,晚了就来不及了。这是他好容易才找到的借口,其实他不需要回去,他在西安打零工呢,随时可以赶回去。
李娜,玉龙叫道,叶琛要走了。
李娜从厨房出来,眼角红红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然我送你吧,李娜正煮饭呢。孩子饿了。玉龙说。
李娜感激的望向玉龙,叶琛说不用了,没事的。李娜艰难的说:你自己保重吧,好好的找个女人过日子。
嗯,知道了,想儿子随时随地可以回来看,我走了。叶琛说。
好。李娜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没有错,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玉龙送叶琛下楼,到了楼下,玉龙礼貌地说慢走。
叶琛点点头,走出去,却又站住了。转过身来,对玉龙说:好好待她吧!她为你都生了个女儿了。如果你们没结婚,就赶紧结婚吧!刚才看她的样子,是哭过了,是因为我来你怪她了吧?她不知道我来,你别怪她。以后我不会来了,你们……
玉龙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没有怪她,你放心吧,我会让她过的好好的。
好,那我就走了。叶琛说,慢慢地走了,玉龙站在那里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该做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