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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学校，吃下去的酒菜，在肚里翻江倒海，倒不是真的喝醉了。邹科长对我也有关照，他的话，引出了我的回想，使肚子很不安乐。邹科说：“老马，你是负责教学的副校长，又兼着教务主任，招生工作是你分内事，一定要争取主动，特别在困难时，要敢挑担子。”科长的话很对，我不是偷懒苟且之人。积极工作，也需要有一个好的环境，上下级需要信任，同事间需要协作、配合、默契。老盛领导下的班子，却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各做各的，各扫自家门前雪。似乎，这正是老盛要达到的境界。我不是负责教学的副校长么，可是，老盛的心目中，上报教学计划，专业设置，没必要向我通个气，或开个行政会讨论什么的。是我们懒惰，无能力，不配合，才使校长独立完成？直到教育教学计划批下来，我才知道，自己负有不能未卜先知，预先做好招生准备工作的罪过。
就说上学年的招生，老盛上报教学计划后，招生工作开始，他就把招生的“全权”交给我，他带着老婆孩子旅游去了。因这是我的责任，也没帮手相助。于是，我没白天黑夜，跑上跑下；其他人因是法定假日，也没白天黑夜，搓麻将打牌。算下来，整个假期，我只休息了两天，而政策上的原因，招生效果并不好，老盛疲倦的回来，得知招生不理想，责怪我不用心，不得力，我罪有应得。
就说这次，老盛招待邹科酒店吃酒，邹科指示老盛，要发挥一班人作用，同心协力共度招生难关，老盛和各行政，个个异口同声，保证打好招生保卫战，将维护我校荣誉的战斗，进行到底。老盛一回到学校，就找上我，坚决执行邹科的指示，要最充分地发挥我的潜力了！老盛说，他夫人的学校，组织教职工外出旅游，他不能不陪同前往；再加，如果女儿跟随，没有父母双双陪同，对她的成长不利；理由是万分充足的。因此，老盛再一次将招生工作，化作巨大的福利，恩赐与我，整个假期，让我独享毒阳、无聊的口舌、招生不着而失望的苦恼。
老盛与夫人一道，去培养自己的女儿，成为心理健康，见多识广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之后，我对自己未来的日子，进行了分派。
7月28日起，十天之内，准备跑10所乡镇中学。那时，正是一年中最有人情味的时光，每天三十六度以上的温暖，不离不弃的伴着我，天天享受着免费桑拿浴，让自己的汗水，洗浴身上肮脏的垢污。我的自行车轮不停地转动，一到某学校，立即做克格勃模样的工作：调查了解该校所有还没被别校录取的学生，不分男女，不分成绩，不查优劣，统统找出来，抄下名单，填写学生基本情况，家庭地址等。如在学校附近，进行走访，当面商谈入学事宜。十天里，我收集了300个名单，整理后，一一向这些学生，发出“扩招”通知书。
8月7日至8日，我想对自己的播种，进行收割。我好不容易，叫到一个老师，帮我分享胜利成果。我还自作聪明，在校门口拉了一条横幅：“热烈欢迎新同学到校报到”；我想象着，300个学生，争先恐后，差点将校门挤破的情景，我油汗满面，却满心欢喜，将学生一一登记入册••••••
我和那个老师，整整坐了两天，不断地打着呵欠，看看太阳又要下山，我们不得不收摊。我们两个，将各自的登记表，合在一起，数了一下，竟是二十个之多，我们俩，对视一下，苦笑一下。我忽然记起，“广种薄收”是句农谚，仿佛，我校的招生也用得上。
我觉得，该改变办法，提高效率。镇电视站的沈、赵两个师傅我认识，想请他们帮忙，拍成简单的录像广告片。我连夜写出广告词，去找沈师傅。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沈师傅听了说：“很好，伙队的忙总要帮的。今天是星期天，摄像不收费了，反正，这费也要上交的。今天是礼拜天，只是我个人加班。”我听懂他话的意思，不是不收费，是不上交，因为是星期天加班挣的钱，只交给他本人就可以了。对我们学校说，反正给钱，给谁都一样。我给老盛打了电话，向他请示，我的想法是否可行。老盛说很好，费用么，叫我自己先垫着，事实上，学校里出纳、会计又没人，除了自垫，还有什么办法？可这一垫，却要了我的命。
我听懂了沈师傅的话之后，立即请他到饭店吃饭。饭桌上，没说不通的事，沈师傅果是十分慷慨，万分豪爽，拍个学校背景，录上广告词的工作十分简单，一个小时的事情。拍好了，录像就可拿到各镇去放。他说，各镇电视站都有熟人，他都可以帮忙，一句话的事，叫我放心好了。我高兴极了，人世间，还是好人多。
接下来，沈师傅就根据我的意思，不到半天，简易广告片摄成，还刻成盘子，我立即掏腰包，付给他酬劳。第二天，我就要到个乡镇去放，我想请沈师傅向他们打个招呼。不料，不但，各乡镇的电视站都要收费，沈师傅也岂有免费的？我付了一二次，早已囊中羞涩，连饭钱都没了。再去叫沈师傅帮忙，就没饭桌上那么爽快，支支吾吾，说话也似乎不流畅了。嘿，钱老爷不至，我充满了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