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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遇谋时深浅为度,避谗言进退有方。

其时宋国,大乱初定,小乱未已,纵观境内,零星相持不论,会聚侵扰以致为患者不绝,其间尤以潼川府路及CD府路为甚。数月之间,四川旱蝗害稼既久,庶民饥饿流离之苦万端,川中诸州欲请减免赋役,然监司以非得上谕未可轻言加减国赋常数为由,竟不许。后,叙州、黎州、马湖等地,皆有蛮众相继为乱掠食四野。消息传至临安,一时朝中荡寇平乱之声鹊起,史弥远闻报,奏曰:“方今境外扰攘,正值安内之机,不当再兴战事,以免复生他变。西南自古偏远,遇时屡有蛮事,然以今事为计,当趋利避害,以招抚为重,征讨次之,昔者,吴曦僭立西川,所获田赋无数,臣请以向时收没,代纳四川秋税以安民心。”宁宗见表允之,诏起益修守备安丙为潼川府路安抚使,遂宁知府许奕为夔州路安抚使,复又降旨更定四川诸路官军军额,且令西川诸路转运使出官米万石以赈饥民。

东一路,许奕初到任,命提刑官李埴鞫讯狱中蛮寇,知悉叙州蛮人为乱者不过百人,即谕蛮人来投,声言若不从官命,官军不日自将驱重兵攻寨,蛮首闻之大惧,即日尽释官军之囚,乃率众来降。西一路,安丙经制黎州未久,以蛮人为乱者颇众,乃劝降所获蛮者三人,尽遣归入蛮中为谍,且绐言官府屯粮于堡子城。其后,安丙分兵两路伏于大渡河河浒,入夜,蛮众果自相岭寨相率渡河来攻。官军俟其半渡,猝然击之,蛮人一时大乱,天兵获蛮首畜卜,后追东十里,余蛮尽降。他如马湖蛮等,闻天兵骁勇,而叙黎两地蛮人皆不能抗,亦无奈请降,安丙与许奕议罢,允之,至是川中诸县悉平。数日之后,宁宗览奏甚喜,随即降诏褒美,且命有司从此再置安边司以钤辖两川边事。

不一二年之间,多方荡寇纷繁,朝廷置顿往来,其间縻费粮草,前后征召民役,攻守所至,资用巨万。是时也,朝中传闻,军中有乘战时之乱怀私贪利,乾没财货者。宁宗闻之怒甚,乃钦命按察司纠察诸军,有犯赃滥者皆依刑名叙列甄别,轻罪者,削军职为庶民,重罪者,尽配隶边远乃至擒斩。向时郴州军中,亦有科折储备以充军饷者,且战时余钱,众皆莫知所归。右司谏胡榘有所爱吏胡某尝在彼为军中校尉,因闻其中消息,乃遣人密告胡榘。胡榘与曹彦约本同年,以曹彦约功勋素著,忌之久矣,今知军中有变,乃欲构之以连坐之罪。

胡榘素与监察御史郑昭先相善,今以事急,乃具表欲其代奏。然郑昭先为人忠恳,且为史弥远之故吏,如今日临时见表,即遣人以奏表持送相府。史弥远见之改色,知其事非小可,以曹彦约在朝,星夜使人奔告之。翌日早朝,郑昭先上胡榘奏表,宁宗见表未以为信。少顷,曹彦约以所具劄子上奏曰:“郴州之战,尚余金三百两,银三万六千两,缗钱一百万,悉桩管于郴州府中。”宁宗由是释然,乃出劄以示胡榘,胡榘虽未被黜,然以妄言罚俸三月。其后,宁宗以曹彦约定策平南之功数欲加之兵部侍郎,然史部汪逵及太常博士娄机屡谏阻之,上乃至。

有道是:“尘宵一时,月影明来轻栖鹤,玄都百年,泉灵清处有沁香。”世间纵有千般妙笔,亦书不尽人间相念之意。其时六月,正值南国芬芳四溢,杨梅出产季节。夫人王氏时闻曹彦约无辜被谗,心甚忧之,思虑之间,因知曹彦约嗜饮杨梅酒,且每年必用,乃以余姚杨梅亲制杨梅美酒数升与亲笔家书,使从人送至隆兴府。曹彦约深为所感,分明会得夫人所虑,即时提笔赋词《殢人娇》一首为答,其词云:

冉冉春深,离离无量。千丈里,绿杨垂暖,柳丝如纩。余容绽蕊,琼资玉样。对月影,一帘幽思难忘。

绣锦成屏,芙蓉为帐。风烟际,莺声啼脆、燕语流畅。杨梅熟了,飞红飘荡。共夜烛,江南梦中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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