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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好少年临危不乱,幸郡王锦上添花。

翌日平明,陆登写就书信,缄封已毕,交付玄和,嘱之曰:“杨次山王府位居临安府南萧山县内,汝俟上岸安顿停当,当就王府献之。”玄和领命,即日雇舟循江而下,一路沿涉,历时数日再入临安。是夜,玄和遂僦居于西湖侧畔。翌日,玄和信步街上,沿途询问郡王府所在。不觉至午,行已近至萧山,玄和见一老叟鬻嘉鱼道旁。有壮汉引从卫与其论价,老叟不允,壮汉以其强肆竟欲强买,老叟不与,壮汉与钱五百文遽夺鱼十数斤,老叟堕地。其时春寒,老叟无力,地坐多时,旁人虽颇数,尽皆莫敢前。

玄和问左右,知壮汉为杨府庖厨也,甚不怿。是时,老叟叫呼,玄和疾步趋前,扶起老叟,欲与壮汉理论,一旁从卫倨甚,抽刀协之,偃然斥曰:“汝何人,安敢拒郡王之家臣?”玄和神色未为所动,挺身以正色责之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汝今假郡王之胜名肆行民间窃弄威福,无乃欲以一人之私违天下之大义乎?”是时也,适有八人舁轿至,有一官人模样长者闻言令众人停轿,揭帘以目视玄和,少顷,使从行官吏上前垂问详细,庖厨见之踧踖失措,与从卫诺诺而退。官吏回报既毕,长者令以金十两酬答老叟,官吏禀从,老叟趣前谢恩,长者以善言抚慰甚久,其情甚渥。后,长者以手招玄和,玄和上前躬身一揖,长者笑曰:“岂不闻:君子远庖厨?”玄和未敢多言,即时应诺,与长者同轿而归。

一路途间,长者详问事之前后所以,玄和未敢隐情。玄和语毕,长者作色曰:“审如所言,吾当责之。”其后长者问及姓名来由,玄和一一作答。言语之间,轿止,玄和与从人扶长者出。举手之间,玄和见前有府邸甚雄壮,远非他处可比,府前漆匾之上有朱字书曰“崇福侯府”,一时心甚异之,即前拜问,始知长者为永阳郡王也。玄和观其须发尽白然姿容甚伟,是以心生景仰。其时也,永阳郡王所居府邸曰崇福侯府,“崇福侯府”为御笔钦赐。杨公次山加少保时,年已逾七旬矣,以其位势之尊强似天下豪俊,然其身博识多闻,兼备文武,亦鲜有预闻朝政,是以满朝文武,八座上下,人皆敬慕之。

少刻,少保即延之阁内入座,二人初见,言语相得,宾主之间,俨然忘年之交。杨公语次询及薛信封近况,玄和恭谨,从容以实应答,杨公闻之嗟叹不已。谈论之间,少保细观玄和,见其静则桃李甚都,笑则卧蚕在目,以其姿容举止,差非等闲之辈,心甚喜之。少顷,玄和以信示之,书凡百余字,杨公观之,见其略曰:

“伏维郡王大人尊鉴:

公之至德,天下拜服。昔日蹭蹬,幸仰顾遇,以纾通塞,至有今安。晚辈引众客居蒙古,蒙古举国,掌造军器,执锐练兵,是以窃度,蒙古伐金之期当不远矣。开禧以来,四方豪强,行事皆各随己志,蒙古以其逾强,金国以其兵弱,殆天地有助我宋,俟有时以破之。以人主之英明,临机必有所预,值此国家多事之秋,盼有以助吾主应时决策,幸甚。

敬呈者晚辈薛信封叩祝康安”

读讫,是时夜已更阑,少保遣从官送玄和归居处休息。翌日,少保亲撰答书,遣人邀请,至午,玄和随至。少保以书付之,其时适逢皇后有诗文送至。杨后桂枝貌美多才,因与兄次山平素交契绸缪无间,身在宫闱之内,常遣才人女官寄声问候,每有诗作之时,随其兴之所至即时相送王府请郡王观之,少保自分不善词赋,虽自秘重,然鲜有唱和。是时,少保恭迎谢恩已毕,命才人展纸于正厅中溜,使玄和及僚属观于左右,见妙纸之上题为《宫词》一首,才人以莺语吟之曰:

一帘小雨怯春寒,禁篽深沉白昼间。

满地落花红不扫,黄鹂枝上语绵蛮。

才人吟咏已毕,少保叹美,称颂皇后圣德不已。玄和因见郡王意兴甚隆,拱手问曰:“小可如今日被遇于郡王阁下,愿赋新词以谢隆恩,未知当否?”少保闻之甚喜,因命僚属即刻备纸研墨,玄和略思少时,提笔赋词《人月圆》于纸上,词曰:

轻云接以春还暖,临水映圆圆。

一时风软,枝横烂漫,花好连连。

芳时庭晚,灯窗间半,丝雨绵绵。

江南晓岸,烟霏多变,玉影妍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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