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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邻水交错 (上)

天色渐渐暗下,守城的侍卫也准备给门下钥然后回去休息。眼见城门即将关闭晨星加紧脚步总算在大门合上前进入了城镇。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亲自去买点心呀!”

“嗯,晚饭的时候我见他没吃多少,担心后半夜会饿。”

“您对公子真好。”

画烟红了红了脸:“就你多嘴。”

侍女笑盈盈的说:“可不是嘛!自从您把公子救回来后可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小姐,恕湘云嘴快就算是根木头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另一边,晨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那对主仆看去。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女,可听她的谈吐感觉又不同于一般大户人家倒更像是官宦家的小姐。像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画烟回过头与她打了个照面。四目相触,晨星为自己的窥视而心虚的低下头。

到是画烟莞尔一笑朝她走来:“你是晨星吗?”

咦?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晨星一脸懵逼的问:“你是?”谁字还没出口两只手就被对方握住:“我是画烟。你忘了我们在寻梦港一起吃过饭的。”

画烟?晨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开心的叫起来:“真的是你!哈哈哈,见到你太好了。”

“是呀!我也很意外呢。对了,你到邻水镇来干什么?你哥哥呢?”

经她这么一问,晨星才猛然记起来她其实并不知道琉羽不是自己的哥哥一事。诶,这下可好该如何解释呢。

见她迟迟不开口,画烟忽然像是了解的凑到她耳边压低音量小小声问:“你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

“呃?”晨星眨了眨眼一时还没有消化。

画烟理解的不再多问。她回过身把手上的锦盒交给一旁的侍女:“你先把点心送回客栈给公子别让他久等了。”

侍女接过锦盒:“是,湘云明白。那小姐您?”现在是晚上如果放小姐独自一人万一有什么闪失回去陛下可是非扒她一层皮不可。

瞧她左右为难的模样,画烟好言相劝的说:“我只是和晨星多聊几句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湘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做。记得上次公主随胭脂公主偷偷跑出去玩就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阻止跟着一起去可是被陛下足足罚了半个月。假如这次再擅自离开,万一万一出个什么状况那真要了她的命了。

画烟是清楚她从小就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无奈叹了口气道:“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何况大街上我能出什么事嘛!你还是快给公子送去吧,别让他等久了。再说点心凉了也不好吃了呀!”

“好吧!那小姐可要速速回来,别聊太久了!”湘云拿自家小姐没辙的说。临走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她早点回去。

送走了湘云,画烟转身拉起晨星的手难掩心中的喜悦,说:“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是呀!是很久了。”晨星小心翼翼的答道,生怕一个说漏嘴自拆谎言。

“哎,寻梦那场大火不知又牵连了多少无辜。”想到当时的情形画烟心底难免对那些无辜的百姓起了同情之心。

回想起先前的景象晨星不仅也感叹道:“最可怜的是那些孩子一夜之间没了父母。”

“是呀!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父…,我父亲也捐赠好多钱财给寻梦受灾的百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会重建家园的。”呼,好险刚才差点就失口叫父王了。画烟偷偷观察她的反应,见对方丝毫没有起疑便悄悄放心下来。“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你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吗?”

“呀?偷偷溜出来?”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家人都不找你吗?我可看得出来你哥哥对你可是疼爱有佳。我都羡慕死了。”

“呵呵…呵呵…”晨星干笑两声就当含糊过去了。她转移话题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和朋友回剑仙城沿途在此歇脚。”

“哦,这样呀!我是打算去祖龙城的。”

“祖龙城离这儿不远,就几百里路。”画烟一边简单的给她做介绍,一边随口问道:“你去祖龙做什么?你哥知道吗?”

她去祖龙为什么要让琉羽知道?不过面上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他知道。”

画烟了解的点了点,抬头见天色暗下,说:“那我就先回客栈了。对了,我还要在邻水镇逗留两天如果你有什么事尽管来邻水客栈找我。”

“好。”

等她离去后,晨星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当了那么多天尼姑也该开开荤了。”

街对面是一家装饰有点老套却人气很旺的酒楼。晨星向路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家是整个邻水镇门面最大的酒楼,难怪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她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朝它走去。

刚进大厅店小二就热情的上来招呼:“这位姑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你这里还能住宿?”她有点诧异的问。原本还在为今晚住哪儿犯愁,现在看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

店小二上下打量她一番:“没错,我们来往酒楼是整个邻水镇唯一一家提供吃饭住店的酒楼。”

“原来如此。那我即要吃饭又要住店。”

“好嘞。姑娘里面请。”店小二做了请的姿势把她领到楼上西厢房第二间的雅座。待她坐下,小二殷勤的问:“姑娘想点些什么菜?”

点菜?晨星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上次去酒楼吃饭还是琉羽点的,这回自己点菜…,该点些什么菜好呢?她一时被难住了。

小二见她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连忙好心的递上了菜谱:“这是我们店的菜谱姑娘您先看着。”

接过菜谱,晨星装模作样的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复杂的菜名,什么芙蓉鱼角羹,金丝如意卷,蜜汁柔情虾等等看得是眼冒金星一头雾水。“这,这是什么?”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指了其中一个菜名问。小二低头一看笑嘻嘻道:“姑娘这是酒,您确定要来一杯?”

“啊?酒呀!那还是算了。”她连忙赔笑道。然后又随意看了看别的名字心里暗暗叫苦,这家店的菜名为什么都起的跟古人一样这么难懂。

小二见她愁眉不展好心提醒:“姑娘可以点一些我们来往楼的拿手菜。”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晨星拍了击脑门傻傻的对小二哥说:“那就来几样你们酒楼最拿手的菜吧!”

“好嘞,姑娘您要不要点一份我们来往楼的一来一往?”

“什么是一来一往?”这名字听着很有意思呀!

“一来一往就是用取自每日从湖里打捞上来的新鲜的鱼先将其放入热锅里煎一下,接着倒入适量的水滴几滴醋,然后盖上锅盖大火炖开煮一盏茶的时间再换用小火慢炖直到汤发白,撒盐,这菜就完成了。”小二细心的解释。

“那不就是鱼汤吗?”晨星觉得这跟一来一往浑身不沾边呀。

“姑娘您有所不知这一来一往可还有典故的。在我们邻水镇只要是来酒楼吃饭的无论你是过往的商客还是游山玩水的旅客或是宴请朋友的家客哪有不点它的。因为呀,当一来一往上桌的时候,主人要先抠鱼眼敬于客前的风俗,被敬人若客气叫‘高看一眼’,而又以筷夹此鱼眼往鱼上一抹,意为‘大家吃’,这一来一往的名字就此而来。”

“还这么复杂。”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

小二笑呵呵的说:“这还是最简单的呢。若是碰上中秋节、元宵节这风俗还有更多的讲头呢。”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快饿扁了。你就给我来碗饭加这个一来一往,在来个菜就行了。”要是继续听他讲下去估计到天亮都吃不上热腾腾的饭菜。

小二识趣的闭上嘴,挥了挥手里的帕子吆喝一嗓子退出了房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精致菜肴。看着依旧忙忙碌碌的小二晨星忍不住抓住其中一个问:“这些都是我点的菜?”

小二莫名的看了她一眼,生硬的回了句:“是。”

是个头呀,我一个人能吃得下这么多吗?可面上仍和颜悦色的问:“小二哥请等一下。”被叫的人回过身问:“怎么了?”

晨星露个笑脸道:“你看会不会是你们上错了?我并没有点这么多菜呀。”

“不是你点的?”小二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姑娘您别拿我们开玩笑了,上头交代这些都是是您点的菜。”

“不可能。”晨星激动的叫出声只差没立刻站起来。刚才分明只要了一汤一饭怎么这会儿就变成满桌子的菜了。先不说这些菜品要花多少银子单看有几个做工精致的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虽然之前琉羽他爸给足了银两,但是长路漫漫总要省着点用。

她想了想说:“叫刚刚那个领我进门的小二过来。我的菜是经由他手里点的。”

为首的小二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先暂停一下。这事儿总要弄清楚。”转过身又对晨星说:“姑娘请您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们走后,晨星面对一桌子的美味只看不能吃,这种煎熬使得肚子不争气的频频发出咕噜咕噜噜的声响。她索性别过头不去看它们。不多一会儿,管事领着先前的小二进来。只见那小二一进屋就急忙撇清:“姑娘这些菜是您点的。”

“怎么可能。我分明只点了一来一往和一碗白米饭而已。”

“可这些确实是您要的呀。”

“……”

两人各抒己见前前后后争执没完,引得楼下的客人屡屡抬头往楼上望。

管事默不啃声的来回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之后瞟了眼身旁的小二道:“这姑娘可说的是事实?”

小二虽眼神闪烁却仍极力否认:“小的没有胡说这些菜确实是这位姑娘所点。”

“还撒谎!”管事厉声道。通过刚才两人的对质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他不卑不亢的说:“姑娘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的过失。这桌的菜就当是赔偿给您,看这样可好?”

晨星认为既然对方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她转眼看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说实在就是白送她也吃不下这么多呀。于是想了想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也浪费了。这样我挑几个剩下的你们撤了。”

“姑娘爽快。”

“你!……”她玉手指着低头默不作声的人问:“为什么要栽赃我?”直到此刻晨星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她就是想不明白既然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栽赃陷害自己。然而那小二自始至终低垂着脑袋不说一句话。管事悄悄看了他一眼心底也是疑团重重。来往楼在邻水镇可谓是一家独大,城里也没有其它酒楼可以与之相比。况且他们每日生意都是红红火火压根不需要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骗取来往客人的财物。因为能够往来祖龙与邻水的客商,只要是做大买卖的几乎都是居住在此并且出手也都相当阔绰,所以他今天的这番举动着实有违常理,待会下去一定要细细追问才是免得今后再出现此种情况砸了酒楼的招牌不说掌柜可是要拿他试问的。

晨星见他不肯吐一字心里也觉得奇怪不已。她扫了眼自生的衣服暗想:这番打扮就算是要劫财也不该轮到自己才是。这酒楼穿戴华丽之人比比皆是怎么今天就找上她了呢。

而此时隔壁厢房内琉羽正悠哉的夹了一块金丝如意卷放到嘴边浅尝了一口,这味道还真是不错。他这次受邀代替父亲前往剑仙城议事途径邻水镇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晨星。她走了这么久居然才到这儿,想来路上虽有自己的香囊守护怕也遇到些波折。之前自己分明感应到她气息微弱就像似快要消失了一般。当时很想立刻过去探个究竟,然而父王的一道旨意无疑解了燃眉之急令他不用费劲心思寻找借口。本来他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她面前可想到这次前去剑仙城是福是祸还未不知,加上自己的身份又很特殊,因此就打消了见面的念头,还是暗地里保护她为好。

西厢房内无论晨星如何问那小二就像成了哑巴一样就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啃再说。无奈之下,管事只能让他先退下待撤走大部分的菜肴后赔笑的说:“姑娘请慢用。那小二回头我一定帮你详加追问,如果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姑娘,您看这样能否?”

事情出的太突然,管事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所以只好先把客人哄了回头再细细查问。要说他诈骗客人财物打死都不会有人信的。不过要是瞧上这姑娘的姿色……,他又悄悄打量了一下,总觉得这姑娘姿色只能算是中上,更和倾城倾国浑然不占边,那么到底为了什么让他下套坑她?管事思来想去最后只摇了摇头退出了厢房。

房内只剩下晨星一人。她看了眼一桌丰盛的菜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按照刚才的状况,今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住在这里了。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胡乱夹了一些糕点用绢帕包好下了楼。

出了来往楼大门街道上已经熙熙攘攘没几个人。晨星独自走在空旷的路上,肚子时不时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她捏紧手里的包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找到落脚的地方,邻水镇虽说不大但一时半刻要想找个干净的客栈还是比较困难的,加上此刻已过了投店的时间家家户户紧闭上了门,寻找起来也就更加吃力。

穿过路口,对面街巷里似乎有盏灯亮着。晨星的眼睛亮了亮,步子轻快的朝它走去。这是一家门面小巧的客栈,大门上方歪歪扭扭的写着邻水客栈四个字,要不是门口的灯笼亮着一般人路过也只会以为这是寻常人家的住处。

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有人应声:“谁呀!大晚上的。”

“店家,我要住店。”晨星连忙回道。

门被打开出来的是一位年纪略长的老人,不过听他先前的叫声想必身体硬朗的很。

晨星轻声的对他说:“老伯我要住宿。”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进来吧。”

伙计领着她来到三楼左边的客房安顿好后便退下了。晨星环视了四周房间虽不大却也很干净,看得出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此时夜已深,经过一天的赶路她也有点犯困了,随手把糕点放在桌上脱了衣裳躺到床上,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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