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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约定

盛夏里,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秉着“燃烧自己,热死他人”的宗旨,每天都丝毫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它的热量,来增强它的存在感。在这炎热的夏天,收到名校的录取通知书,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三毕业生来说,应该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对于蓝水月而言,却还比不上吃冰激凌的感觉来得爽快些。毕竟,在成绩下来的那一刻,这也就成了意料中的事,发生了,只是理所当然而已,激不起太大的兴奋。倒是学校的老师,不管是班主任还是其他任课老师甚至是高一时候的老师,只要和自己稍微有点关系的,全都已经发来了“贺电”,祝贺自己,恭喜父母。感觉他们已经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了,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并不老。不就是考上了名牌大学吗?不就是单科英语成绩考了全省第一名吗?还没有成为高考状元呢,没必要如此激动吧?看到老师们又一次将自己作为正面教材自豪的样子,水月相当的心虚:那些考得不好的同学啊,估计又要备受冷落了。她可不是那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别人伤心沮丧的时候,自己咋还能喜形于色呢?比起老师们,自己的父母亲算是淡定得很了,既没有到处宣扬她考得怎样,也没有像别家一样大摆酒席,宴请亲朋好友,举办“谢师宴”之类的。所以暑假在家,她倒乐得轻松,没有应付任何应酬,吹着空调,在家上上网,看看小说,日子过得还算惬意,直到突然收到林羽洁发来的短信。

林羽洁,要算是蓝水月儿时的小伙伴了。很久远的年代,久得几乎让水月一时想不起这么个人地音容笑貌了,仿佛就像那水中的月亮,无法打捞起她的影像。只是她哥哥林羽辰那时候送给自己的一条水晶项链,到现在还在老妈那里保留着。就在她想去问老妈讨要项链的时候,引发了老妈极深的怀旧风,唠唠叨叨地讲起了她们儿时的事情。水月和羽洁是在幼儿园认识的,从小班入学一直到大班毕业三年时间一直待在一起。老妈说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可好了,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裙子的程度。只是后来,因为羽洁爸爸的工作调动,他们一家人便搬走了,搬到了南方一座美丽的大城市中,离这里很遥远。老妈说那时候因为两个女孩关系好,所以顺带着两家走动的比较勤。而父母之间也有许多相同的兴趣爱好,一时就更熟悉了起来。

听着老妈的话,水月心里极汗:自己的记忆力竟然如此的差,这些印象居然一点也不深刻!可能自己当时年纪小。不过说到什么所谓的共同的兴趣爱好,估计也就是打打麻将,编编毛衣之类的,还说得如此高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呢!其实,说白了就是“臭味相投”罢了,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父母亲?表面看上去是一对“童叟无欺”、“老实巴交”的小学老师,顶着知识分子的斯文头衔,事实上,在江南这个有名却不大的城市里,实在是也没有啥格调高的事情等着两个小学老师去做,充其量,也就是普通的两个工薪阶级,努力地教育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养育着自己的女儿,时不时地想些花样出来整整自己班上的学生,再不过瘾,戏弄一下自己的女儿,打发着平静而无聊的时间。因为只教小学,所以也没有什么得意门生拿来炫耀。对于戏弄别人这件事情,他们是乐此不彼,其中深受其害最多的还要数水月这个亲生女儿了。而水月,既然知道他们是极爱自己的,同时又能让他们开心,反正无伤大雅的事情,也就云淡风轻地飘过了,正因为如此,却又落下了个极品乖乖女的美誉。

“水月,你真的不记得羽洁了吗?”见水月闷不吭声,老妈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倒不至于记不得,只是没什么大的印象而已。毕竟这么久了,中间也没什么联系,早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水月想想回答道。

“那你是不是也不记得羽辰了呢?就是羽洁的那个哥哥。我记得小时候你老是说他最爱欺负你,老是躲着他跑的那个男孩子,不会一点印象也没了吧?”老妈皱着眉头问道。

“林羽辰!那个家伙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年来,欺负我的人除了你和老爸之外还真就只有他一个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见到我就想尽办法来欺负我,每次都要把我快整哭了才善罢甘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他了,真是可恶极了!”看来,一定程度下的痛苦果然会让人记忆犹新,老妈的话打开了水月的记忆匣,只是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有些小孩子特别是小男孩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欺负你,想引起你的注意,不是吗?说不定哦,他那时是喜欢你才欺负你的呢!”老妈狡猾地笑着,脸上现出的是不怀好意的表情,“谁让我女儿这么可爱的呢!”

“别人倒还有可能,他,绝对不可能的!”想起那段往事,水月还是气愤不已。

“这可不一定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老妈有时真的很八卦,看水月还想辩驳,便马上岔开了话题,“对了,水月,羽洁发短信给你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有了老妈的提醒,水月终于想起了正事,开口道:“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却被你带着跑偏了题!羽洁说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想让我过去她那边玩玩,南城可是有名的旅游胜地,上学还有一段时间,就去她家顺带旅游一翻。妈,你说,我们都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现在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就凭着儿时那一点点的交情,我就这样过去了,你说,她要是个骗子把我骗过去卖了怎么办啊?再说了,她也应该考完大学了,要想见我的话为什么她不能来我这里见呢?真的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你个头啊!”水月还没继续分析下去就被老妈的狮吼声给打断了,并且额头上还被敲了一记爆栗。“难得有人这么久了还记挂着你。你这没良心的倒好,忘了人家不说,居然还说别人是骗子,居心叵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生的孩子了,我和你爸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良心的家伙呢?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老妈说的痛心疾首,差点就要捶胸捣足了,水月听得是头皮发麻。

“妈!好歹我是你亲生的,说我是狗,那你是啥?要不要去做亲子鉴定啊?我才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妈呢!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把女儿往外推,一点都不负责任。没搞清楚状况,到时候要是出点啥事情,看不后悔死你才怪呢!”

水月也生气了,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却被老妈说的一文不值。

“呵呵,水月啊,妈不是不负责任,妈那可是信任你啊!虽然你遗传了你妈的美貌,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活脱脱的一个花瓶样,可是,妈了解你啊!你绝对不是!你可是还遗传了你爸的聪明绝顶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呢!别人被你骗我看还差不多!”刚刚还一副要垂泪的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谗媚相,老妈真的是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水月当然也不会真的和她计较,其实她也不相信羽洁会骗自己的了。

“那究竟怎么说呢?我去还是不去呢?”她为难地问向老妈。

“去,当然要去了!就当出去旅游一趟好了!钱早都给你准备好了!”老妈一激动,居然说错了话,看到水月吃惊的看着自己,于是赶紧补救,“呃……我是说,本来就准备放假让你出去玩玩,长长知识,开开眼界的,所以早就把你旅游的钱准备好了,这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嘛!”

听老妈解释的还算合理,水月也没啥怀疑了,再加上老妈的支持,于是下定了决心:“那好吧,一会我回复她,就说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去!”

吃好晚饭,水月和羽洁通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决定过去的事情。听着羽洁兴奋的语调,水月有点内疚起来,别人对自己这么上心,分别这么久以来,一直打听着自己的联系方式,直到最近才通过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随后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自己,而自己呢,却差不多要将她遗忘了,愧疚感越来越强,以至于后来羽洁的提议,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等电话打完后,她却越想越觉得有点吃惊。

羽洁提出,为了方便两人见面,她会给水月寄来一个很有创意的发夹,到时候水月只要将发夹夹在头上就可以了。而羽洁自己呢,她说为了让水月一眼就能看到她,她会在手里捧上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在接待的地方等她。水月有点接受不了,她可不是那种爱引人注意的女孩,一大束玫瑰花,而且还是红色的,很尴尬的,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弄得感觉像在拍言情剧似的。不过一会儿她又释怀了,反正自己只要夹个发夹而已,捧鲜花的人可是羽洁,当事人都无所谓,她还在乎什么呢?不过还是有点奇怪,羽洁怎么就确定她是长头发,一定可以夹发夹的呢?管他呢,反正自己确实有一头让人羡慕的乌黑亮丽的长发,现在她只是好奇,羽洁的提议已经够有“创意”的了,那她口中所谓的有创意的发夹,到底会是多有创意呢?不过,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第二天下午,她便收到了快递。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的相当精致的盒子,才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做工很精致也很漂亮的发夹:椭圆形蓝色的透明面,里面装着看起来像液体一样的东西,稍微动一下晃起来就像波浪在翻腾一样,确实很别致。但是水月还是觉得她那“红色玫瑰”的创意更别出心裁。估计这也是受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影响的后果。在通讯设备如此先进的年代,几个数字组成的号码会让两个人的联系毫无时间和距离感,何况,羽洁留给她的大概有四、五个手机号码和联系地址,只要带上足够的钱,下了车打个的也可以很快找到她家,都无所谓接与不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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