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自卑的人,遇到别人对待不公,他会难过下来,产生自卑情绪。遇到别人的过分冷淡对待自己,根本不尊重自己,他会自卑起来。
为什么别人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不争气一点,还是世间的你诈我虞使他感到疲倦?……
于是他不懂的事不说,争强好胜、游手好闲的事不做,撩事斗非,成群结队,众口铄金的场合不参与……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闲言闲语,炫耀见识,只想活在安静的角落里钻研他的剑法。
萧潮虽然生长在这样的市井人群里,他却有自己的一片天空,那里虽然不大,足以天高纵鸟飞,海阔凭鱼游。
萧潮的剑法渐渐地进入臻景……
一次,街市里的人群干完了午市活后,空闲了下来,大伙在喝酒聊天。
小伙说道:
“今天有顾客真刻薄,买点儿骨头还配块大肉给他,我说,‘你要这么少骨头,配块大肉有什么用,你是要骨头的还是要肉的?’他笑了笑,回答我,‘骨头是用来吃的,肉是要来喂狗的’,我说他真对狗比对人好,问他,‘你这骨头是给谁人买的?’他告诉我说,‘是给我六十多岁的母亲吃的。’我就说他,‘你怎么这样呢,骨头不应该狗吃的吗,肉才你那母亲吃的吖。’他红着脸,怒火地离开了。我说,‘亏我还给他一大块肉呢。”
买青菜的小美说:
“老人家不应该吃那么多肉,应该多吃青菜才是,不然脂肪往哪里耗,又不是你们这些身壮力健的家伙。”
大雄听了,就笑了起来,说:
“小美姑娘,你也知道男人要身壮力健吗?像大伙这样身壮力健,比起小伙这样瘦弱的身材,你会怎样选择?”
大伙与小伙听了,对望了一下,各自又避开了眼光,小美微微地低了下头,
大伙身体伸张起来,小伙蜷缩成一团;
大雄又道:
“小美你卖青菜时,不妨可以平卖几斤给卖鱼的大伙吖,那样,他的脂肪就只会往你那里耗了”。
小美道:
“我才不要呢?你问下隔壁卖黄瓜的阿梳吧……”
大雄又道:“阿梳,你卖的黄瓜配鱼,岩嘛?”
阿梳又摇摇头,指了指黄瓜,又指了指卖肉的小伙摊上的粉肠。
“呵呵,黄瓜配粉肠,好,好。”
大伙们笑了一轮,大雄转话题又说:
“现在天气的茶树菇生意又暗淡了,得阿梳你的黄瓜好卖,人们都喜欢吃新鲜菜了,看来我又得转卖其他菜了。
可是北运下来的老板又是供给冷藏库的茶树菇过来,又说新鲜的菌还没有那么快到,你们说说,现在新鲜的菜有哪些可以大量运送过来的?”
卖瓜菜的阿梳说道:
“现在南方的水通菜、旱通菜、豆苗、豆角、粟米、早季节的菜心、苦瓜都有啦,菌体的有山松菌、牛蘑菇,最好的是禾花菌啦,现在正是长禾花的时候了。”
卖菜的小美说道:
“牛蘑菇是什么?”
大雄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江西的老板说的。”
只见一群良兵走过,以为他们在聚众赌博,说道:
“你们这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给去衙门里来点菜心、粟米、马铃薯、鱼、肉、鸡蛋。”
只见聊天的人群都快散去了,急回自家争抢拿出自家卖的到官头面前。
官头说说道:
“我只要十斤的菜心、五十条粟米、一袋马铃薯、一条十斤来的皖鱼、三至五斤的鲶鱼、七斤肉、一笼鸡、一坛鸡蛋,其他的不要了。”
又见挤上来的卖菜人群争先恐后地称量着自家的菜。”
足称了,摆上前来。
官头又说:“今天是新县令老爷设的宴,这算是你们的一点心意了”。
卖了菜的人们都不敢作声,脸容却比黄瓜还难看。
萧潮走了上来,对官头说:
“买了菜怎么可以不给钱的呢?”
官头的脸色严厉起来,说道:
“唉吖,你是什么东西,这是你的么,你凭什么在这里说话?”
“那么你没有给钱,这些菜又是你的么?”
官头开始怒了,大声喝道:
“你什么臭屁货,给我拿下他。”
说着,后面的官兵们便上前捉拿去,却被萧潮左捏右推的击倒;
官头已亮出了刀,说道:
“你这不要命的家伙?”
便向萧潮挥砍过来。
萧潮一个闪避,肥胖的官头便扭伤了腰,只见他手叉着腰间,又反回劈到。
萧潮又一个闪躲,官头跌下泥泞中。
乡亲们已经叫萧潮离开此地,别再回来了。
萧潮问道:“为什么?”
乡亲们没有多说,就推着萧潮夹带着包袱,赶了出市井之地。
市井之地,并没有太多让萧潮值得回忆的地方,但是萧潮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多多少少,他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这里的乡亲们素质低下,但他们的心肠不至于太坏,对比那些欺压百姓的衙门官差,萧潮还是有点感觉市井上买鱼买肉买黄瓜的乡亲们好很多,萧潮悲伤地离开了,带着泪水,带着包袱,带着他的自卑心……
手中有剑又如何,还是求之不了乡亲们?……
在路上,萧潮遇到了他自小长大一起的伙伴娇媚,她对他说:
“你现在明白乡亲们的无情了么?”
萧潮道:
“他们并不是无情,只是为势所逼……”
“哦,希望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还记得在我们六岁那年,乡绅的压逼,使得我们无家可归了么……七岁那年,久逢干旱,稻穗失收,官府还抄村里的家底,抢夺了粮油,我们每天过着吃树根的日子,你又是否还清晰……”
……
“十岁那年,外面的头子说是带我们去玩游戏,却把我们这些小孩关进了不见天日的黑暗房子里,你又是否清楚,那里的头子,竟触摸着我的私处在淫秽着……”,她已经恨透了这里的人们;
“你又是否曾记得,我们逃回来的时候,乡里的人们都说我们败坏了风俗,要除我们出村……还有,村口的黄贵,每天色淫淫地看着我们在笑,村里的三姑六婆在谈论着我们败坏风俗之事……”
“又记得十二岁那年,我们都上着私塾,私塾里富家子弟,依仗着他们家的势力,巴结着先生,一起在欺负我们……
你说,人世间有多少冷暖,你心中自知……”
萧潮在上河青县的书斋教书。
教书的生活是自在的。
垂髫稚子的垂柳学习,诵读诗篇,书声朗朗。
有时,书斋的生活也很无聊。
只教孔仁书,不学无厘头。
课间的学子却有太多的古灵精怪。
你舞弄我的文墨,我捉弄你的书袋,你追我躲,私下聊天,粉墨书画的,无不有之。
萧潮教完了十三经文又教一遍十三诗,十三经的词义在萧潮心目中已经熟透了,却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于是萧潮走出书斋,开始他的流浪生活。
他有时帮别人洗洗碗,擦擦桌凳,做做工匠;而担担抬抬,跑上跑下的,也都做过。
萧潮在休息的日子,他还是会练习他的剑法。
有一天,他在无意中翻起了书斋的包袱时,他翻到了一本武学琼林。
那是他的一位豆蔻少年学生给他的剑法。
或许,那位君子学生看见过他的老师练剑,而他已对这本家传剑谱没一点兴趣,所以他将它献给了他的老师;又或许,他对这本剑谱的剑招已经琢磨透了,他已成为了一位君子剑客,他已不想再拥有它(剑谱)了。
师生本应该就是你传我,我传你的。只要你是好的,我就应该学习。
书中说道:
“玩书香的人交流高雅,与舞剑的人笑谈风尚。”
萧潮认为,他的君子学生也是这么一个人吧,所以给了本武学琼林给先生,与他共勉书香剑意,也许他们的年龄相仿,只是个人道路不同,但是他们的朋友圈子,为人道德、素质、礼仪方面,也该近乎吧。
或许有一天萧潮与他再相见,能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
萧潮继续走,走到一个荒芜人烟的沙漠。
那里,干旱、欲泪、黄沙尘。
经历过风霜的人就不怕沙漠,虽然沙漠的严热,比起风霜的严寒,那是不同境界,但同样是严酷的。
严酷的考验,正是针对着一个人的毅力刚强或薄弱。
天空下着沙,萧潮的嘴唇也已干裂,最后聆听到的驼铃,看到的绿洲,是他坚挺的毅力所坚持下来的。
这就是一个体验者。
或许,一个平生没有想过去遇艰难险阻的人来说,这的确是冒险;
但是,体验过严风的刺骨、风浪的漂打,生死的追逐的人,会这样去冒险,因为,不经历风霜,怎么见春露……自然,那是有准备,有方向的冒险,而不是盲目追求的冒险。
萧潮在每次有悲伤情结时,他总想遇一次险,来证明他生命的存在来之不易,自卑的心态便不会轻易说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