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冷风吹,悲伤的梦儿,怎么那么凄美;
是人儿的爱情么,还是孤独的感觉;
清凉的夜晚,你在想着谁?
怎么昨天的长夜,观你光临。
你是那无声的苦海吗?还是无边的无际……
够不着,恨了吧,终归你,渗入黄土,流入圆坑,长埋地下。
于是悄无声息,又一个世纪……
悲呛的夜晚,大雨倾沦,黑夜,如像鬼魂般将你吞噬。
渐渐,灰风朦朦,四周的野兽像是寻获着猎物,四处搜索。
萧潮这头红狼注定要被这帮龙虎吃掉,他在寻找着避港湾。
突然,古老阴森的窄巷里伸出一双手,牵引着萧潮走进干燥温暖的房子里。
小房子微微的灯光影衬着媚娇曼美的身姿,在温暖的炉炕的背影更是楚楚可怜,似乎寒冷侵浸了她的身体,湿沥沥的罗衣垂掉下来,挺着的胸脯已若隐若现,她在等待雄雄烈火的到来,她在等待恶魔向他扑来,或许,她在伤悲,他在感叹,希望上天能对她好一些。
旁边的炉光还在燃烧着,衣服紧而干燥,已撕裂开了壮阔的胸膛,已令体温上升,血液在流淌。
媚娇已从火炕中取出灼热的铁块,压在萧潮的背上。
痛已欲绝天地,但心里的甘露在流淌,过多的病瘤已经蔓延至全身血液,霎时的快乐已成过往的永恒,来拥护面前的初乳。
痛苦已在呻吟,雄雄烈火灼热了她的胸膛,半挺而光滑,汗水已流过古胴的胴体,流下地面,最后一声嘶喊,便成了人间最美。
萧潮起出了巷子,漆黑的大街,被雨冲刷与月光交映,留下光沥沥而苍白的青苔路面,雨端客栈富氏云处,鬼影出没。
然而,漆黑的大街空无一人,月光照得萧潮的剑发亮;
难道,这条偌大的街道只有月光与剑相互交映,透出一种难以释怀的美丽?
大地如魅影般映衬着你
……
狼与虎的野心是不同,狼与龙的权威也不同。
一只孤独的狼走进龙圈虎帮,野心与权力更不同。
有的人喜欢炫耀权威,有的人喜欢张牙舞爪。
喜欢炫耀权威下的帮凶张牙舞爪,那更是不得了。
如果你是一匹狼,你只有得逃。
不逃,你得有很大的本事在龙圈虎帮里撕杀。
萧潮的剑已在颤抖,夜里的白光随着黑暗魅影出没,挥砍无处;
天空又响起了雷,雷光闪动,人影闪没,已跃飞千里;
风突然高起来,月已黑,叠山浪影中又骑入一红尘,在峰顶上穿梭。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大雨滂沱,浇熄着世间万火,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世上谁能温暖他的心?
……
从高耸入云端的楼宇黑暗深处,飞下如流星般的四把快剑,从四个角落飞来;
萧潮还是静立着,犹如大雨已将他包围,他已落入野兽的牢笼;
他的长发湿透了他的脸颊,显现出他瘦削的脸,更显孤独了;
孤独,是人的一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有时的孤独,让你想很多东西,让你隔绝了这个世界的尘埃,静落归根,默默无闻,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
但有时的孤独却让人沉思到黑暗洞穴的深处,那是遥遥无期的恐惧与惊慌……
而此时的孤独感让萧潮如像红狼一般,为了生存而狼狈,为了寻找而落寞;
他现在落寞得像这夜里大街的一滩水,狼狈得倒在了水坑里,寻求死亡……
但眼前的虞美人身影又在他眼前浮动了,她在与他驰骋江湖,遇历万千好风光……
他突然失踪了,剑客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便如巨人般站在了四名刺客的身后,在大地划了一个圈,他便消失无踪了……
雨突然又停了,流星划过的星空又是那么灿烂美丽:
萧潮卧在山峰的岩石下,一大群兵马正在从林子里赶来。
月下萧西凤,林影斑驳,刺痛了你的心;
孤独的身影陪伴着孤单的明月;
明月何时有,人却更孤清、疲倦;
光秃秃的山野上,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名客,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
为首的说:
“你是萧潮?”
“哦!……”
“听说你已一蹶不振,为何现在要躲起来?”
“为何要躲起来?”萧潮在问自己;
他是在躲避人生吗?还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或许,他在思念着某人而沉沦至今吧……
他说: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对,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是我喜欢过的,你管得着么?”
“或许,你是因为虞美人已经对你失望了吧?”
萧潮问自己:“她真的对自己失望了么?”
他落寞地说:
“也罢,现在,我要站起来了,我要走了……”
“走,你要走得出去吗?”
“天下之大,无不有我藏之处……”
“你真的要藏起来么?”
“不藏,难道给你们找见么……
你们找见我,又要我做什么事了……”
“没想到你没有变傻,那你应该明白,我们动用了这么多人马找你,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你是要来绑着,抬着走,还是自己走?”
“我有双脚,何必要别人来差我走,我还是落地走着吧。”
萧潮跟着他们来到树林,穿过黑夜,来到皇堂的宫殿上。
宫殿站立着一位富丽堂皇的刘王爷,他是镇守黔南边境的汉朝王室王弟。
他对萧潮说:
“终于请到你来了……”
“哦?……”
“你不再沦落了吗?”
“不再”
“那好,那很好,还以为当初只手挑无人岛的萧大剑客已经不再能够用剑了;
你知道我找你来有何事么?”
“……”
“此去无人岛二百里,你能把汉室的龙脉给我夺回来么?”
“哦?……那是汉室的龙脉?”
“不然我们怎么请你到来,皇帝长兄已经下了命令,让我镇守这里,目的就是对龙脉的控制,但无人岛已多年无人踏足,加上天竺之虎视眈眈,你对无人岛地形熟悉,你去将龙脉夺回来,我兄长皇帝必重重赏赐你。”
“哦……”
“你现在去吧……”
“你怎知我会帮你夺回龙脉?”
“因为你别无选择……”
“哦?……”
“你的虞美人已经在我手里。”
“哦?……有何证据?”
“你看,你的青云帮腰牌不是你交给虞美人的么?”
于是,刘王爷亮出了萧潮任青云帮时的腰牌。
“那你要好好保管它才是。”
于是萧潮走了……
他还记得,那腰牌并不特别珍贵,也没有特别漂亮,但它有一个特别之处,便是龙的眼睛,虞美人说喜欢它,萧潮就将它当作订情信物送给了她。
萧潮走了,他走到了桃花源处,他遇见了小娇,多年不见,小娇还是认出了他的大哥哥;
她对她的大哥哥说:
“点苍、昆仑、无量山、峨嵋山四派长门都去了无人岛。”
她还掏出从青云帮那里偷来的无量山掌门华来氏玉佩交给了萧潮,她说:
“听得大哥哥做伶人唱戏,又在楼兰王宫,天竺呆过,比文武娶得虞美人的故事,我也跟随着大哥哥的步伐,在青云帮做起一角色来;
我听得大哥哥你是前任帮主,我偷得来的华来氏玉佩给你,他们也不会怪我的;
大哥哥,你去无人岛吧,因为,那里有你的虞美人……”
“你见过她?”
“是的,因为她也跟了他们一起去了无人岛了。”
“虞美人,你在哪里?”
“在天之崖,海之角么?还是无人岛?还是在他心里……”
“她的距离远不远?”
“很远,如若她在意的话;
不远,如若他就在她心里。”
“那么海是什么颜色呢?”
“是那无人岛的海吗?
或许,它是深蓝色,藏着情人的忧郁。”
“他的剑呢?有情吗?有心吗?”
“有情无心,是情人的剑;
无情有心,是宿命的剑。
他的剑如天漄般遼阔寂寞,如深海般深沉忧郁,有时挥出的一剑,却又是空的……”
“情呢?是空的吗?”
“对美人的情吗?仿佛又是圆的,却又是空的。”
“他的人呢?”
“他的人不比那遼阔寂寞的草原更寂聊,却比浩瀚的星空看来更萧索……”
“他这样,会更令美人吸引吗?”
“不是的,他这样根本不是来吸引美人,而是来伴随着他过一生的……”
“看来他的人已没有归程……”
“何处是归程?”
“归程是白茫茫的海洋浪花,飘送着你远去……”
“他看不见?”
“他没有去看。”
“所以他找不到了?”
“现在虽然找不到,尽早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一定会找到!”
“一定!”
夕阳西下;
萧潮在夕阳西下,晕红的余光已将他整个人染红,照得他无边的落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样
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剑,苍白的剑锋,漆黑的剑身。
苍白与漆黑,岂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死亡岂非不正是空虚与寂寞的极限?
他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睛,已仿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茫茫的大海,迷失的方向,苦海无边,盼的是回头是岸;
但岸在哪里?
在那天之崖,海之角吗?
在那梦里的家乡吗?
还是在你的心里。
心已倦,海水已苍生,沦落到无比的金黄沙汉堡中……
眩醒,看到的是眩目的阳光,仿佛给了人的第二生命……
生命,就真的应如沐春风,滋润在阳光灿烂下……
生命,难道就真的应披荆破浪,又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或许,生命承受着太多不能承受之重……
那么,前方,你看得到的是什么?看不到的是什么……
或许,你可以看得到虞美人;
但你会看不到有多大风险……
无人岛那么大,看得到尽头吗?
看不到,那么,阻止你脚步的,是什么东西?
阻止你脚步的,或许不是你所看见的东西,而是你所看不见的东西;
那里,什么都有,可惟独的是没有尽头……
冷暖世间的情愁,
人情世故的疑惑,你虞我诈的心计,勾心斗角地互相伤害,阴谋诡计地玩弄……
萧潮踏上安逸的小岛,这里却又居住了很多外来的人,他们音色未变,却变成了这里的居民。
所以,现在这里,不叫原著居民氏族,这里,叫做大杂烩。
大杂烩里有各色的人物,有各种琳琅满目的东西,还有很多知人口面不知心的人心。
在这里,你能追寻到什么,什么都有……
萧潮来到了这里的一个山庄,它的名字叫麻风山庄,这里,有你玩不完的人生,吃喝玩乐,似乎,这个人生应该有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
萧潮找到了一个好的地方坐了下来,已有一美女坐于其间;
“花未凋,月未缺,明月照何处?天之崖有蔷薇。”
琥珀色的酒,鲜艳的蔷薇。
蔷薇在他手里,花香醉人,酒更醉人。
萧潮已醉倒在夜色中,琥珀樽前。
美人也醉人,黄莺般的笑声,嫣红的笑脸。
他的人仿似还少年。
年少英俊,少年多金;香花美酒美人如云,这是多少欢乐的时光,多么欢乐的人生啊?
他们的酒意,更浓,欢乐也更浓,似已完全忘记了人们的存在,只剩下他们二人似的。
杯中仍有酒,蔷薇仍在舞,有美人拉着他的手问:
“你喜欢蔷薇么?”
“喜欢。”
“因为蔷薇有刺?”
“我喜欢有刺,刺人的手,刺人的心……”
美人的手被刺痛了,心也被刺痛了,皱着眉头说:
“这理由不好,我不喜欢听……”
“你喜欢听什么……”
“听人讲故事。”
“要不要我说一个故事给你……”
“当然要……”
“据说在很多很多以前,第一朵蔷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开放的时候,有一只黄莺,喜爱站在蔷薇有刺的枝头莺叫,却因蔷薇的太美丽而投池而死了。”
“这故事真美,”美人眼眶红了,“可惜太悲伤了些。”
“你错了。
死,并不是件悲伤的事,只要死得光荣,死得美丽,死,又怎么是件悲伤的事呢……”
美人看着他手中玩弄的蔷薇花瓣,她痴痴地看着,看了很久,忽
然轻轻地说:
“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
今天早上,我也想摘一朵蔷薇,我花了很多心机,才把它栓在我的衣带上;
衣带却已松了,连花都系不紧;
花落花散,飘自风中,落入水里。
江水东流,蔷薇也随之而去,一去永不复返……
河水的浪花,变成了鲜红,我的衣袖里,却只剩下余香一片。”
她举起了她的衣袖,一定要萧潮闻一闻,作为他们喜欢蔷薇的一点纪念……
夜,残秋,三更鼓已响起。
这里的赌坊生意却正是热闹;
美人牵挽着吹醉的萧潮往那赌局人群中走去;
布满豪华的大厅里,充满着温暖的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银铺敲击,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似乎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因为世界上的乐音没有一种比这里银钱敲击的声音奢侈,也没有一种声音比这动听。
对面一家是个本地很出名的花花公子,吃喝膘赌,样样精通,他想要女人也用不着半夜去寻佳人,他只要勾一勾手指,女人就会来到他的身边。
现在,他正在喝着上等的女儿红,摇动着骰蛊,吆喝围着桌子的人说:“买、买、买。”
贴在他身旁的姑娘,穿着件轻飘飘的,苹果绿的,柔软的丝袍,映衬在她白晳如玉的肌肤上,像是透了明似的,若隐若现着她挺高的胸脯,苗条的身肢。
萧潮就站在那名花花公子的对面,说道:
“我买,小。”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注;
对面的丝袍女子偏偏下了“大”,
萧潮对她说:“你应该押小。”
“开!”
“三二二,七点小,吃大赔小。”
丝袍女子对萧潮说道:
“下一局呢?”
萧潮听着对面的花花公子又摇了骰,说道:
“依然是小。”
丝袍女子依然押了“大”
有些女人的血液里,天生就喜欢与男人作对;反叛男人的心理,就如像蔷薇一样,温柔地刺你一下。
旁边的蔷薇好就真的刺了他一下,
萧潮笑了:
“三二一,六点,还是小……”
丝袍女子说:
“你是活神仙么,下一盘,让我来摇。”
说着,便向上摇三下,向左摇三下,向右摇三下,定了宝匣下来压在台上,用右面一只纤细细嫩的白晳玉腿登在桌台上,遮住了宝匣,似是冰山动怒容道:
“这盘呢?你摇什么?”
萧潮看了看他冰山玉腿侧里,说道:
“依然小……”
众人皆看着这白晳玉腿里的无限风景,竟完全忘了自己都押“大”的。
宝匣一开,三粒骰子加起来也只不过七。
“七点小,吃大赔小。”
蔷薇女子欣赏地看了萧潮眼光,又动怒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你在看什么,你在发什么呆啊?”
萧潮笑了;
丝袍女子说:
“公子愿不愿意进入雅座而赌?”
萧潮当然是愿意的,况且有美女想伴;
桌台上的赌局,又疯狂地摇起骰子来;
丝袍女子挽着花花公子的手,走进了一间堂皇无比的雅间,蔷薇好伴在萧潮的身伴,一起走了进去。
花花公子赢来的钱财不多,也足已有上千银两了;
而萧潮加上刚才赢来的银两,也只不过近着一百两;
丝袍女子摇了摇骰蛊,说:
“请下注。”
“我依然押小。”
“哦!你整夜都押小?”
“我今天晚上的运气还不错。”
“哦?……你押多少,多有多赔,少有少赔,如若你整副身家全押下云,我们也赔你整副身家……”
“哦?想不到还有那么好的事,我带来的银两,整到身家不过九十二两,而你现在桌台上的银两却有上千两,以十赔一,这玩意谁也愿意一搏的,你说对么?”
萧潮看了看旁边的蔷薇女子,说道。
那花花公子显然对赌性十分精通,但对于丝袍女子这样以十赔一的豪赌也是吓瞎了眼;
丝袍女子说:
“怎么,你看不得?……”
“怎么会,”越高傲的女子越受花花公子的青睐,但他又为自己的钱财,心如割痛,他确也是个色迷财奴。
“你放心,他这盘是赢不了的。”
宝匣揭开,却又是三粒骰子叠在了一起的,虽然面上的骰子点数是大,也只能当作是小的了。
“怎么的了”,丝袍女子说,“这不可能?”
“哦,为什么不可能?”萧潮说道,“是点小,你桌上的银匣是属于我的了。”萧潮笑了。
蔷薇女子也笑了,她笑得有点惊怕,就如像花花公子布满疑惑与惊异的神情;
丝袍女子说:
“好,这些银两属于你的了。”
接着,便走了出去。
花花公子想追,他看着她一晚之间为他赢了那么多钱,
况且,她冷若冰霜的艳丽,是他想一想攀爬这座高峰的;
但他又心痛这些银两,蔷薇女子也是呆了;
然而,萧潮追了出去,留下两对对银财水汪汪的眼睛。
黑暗的长巷里,是通过麻风山庄的路道,似乎所有摇的赌乐的地方都要通过长长的深巷,黑暗袭来时,便使你感到需要承受一段内心惧怕的路才能到达梦想的温柔乡为天堂。
前面的丝袍女子,身上已多了件淡绿的披风。
黑巷子里没有人,巷子很长;
丝袍女子忽然回过头,盯着萧潮,一双秋霜的眸子,比寒露还冷冰;
萧潮却停下脚步,对着她笑;
丝袍女子说:
“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潮说道:
“我害你输了钱,心里难受,所以……”
“所以你想赔偿我?”
萧潮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样赔偿?”
是“我知道城里有个吃宵夜的地方,通宵开着的,酒菜都也不错,现在夜已很深,你一定也有点饿了!”
“这样不好,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萧潮问:“什么法子?”
丝袍女子居然笑了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萧潮当然过去了。
他想不到这冷若冰霜的人也有春天,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刚走过去,一个耳刮子瓜在他的左脸上,然后右脸也捶了一下。
萧潮也许并不是躺不开,而是没想到她会出手那么重。
不管怎样,萧潮的确是捶了她两巴掌;
丝袍女子还在笑,却是冷艳地嗔道:
“像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就像苍蝇烂泥,我一看见就想吐。”
这次她扭头走的时候,萧潮的脸皮再厚,也没法子跟上云了;
但丝袍女子赫然又拧转头,对萧潮说道:
“你愿不愿意陪着我,到下一处赌场再赌?”
萧潮也想陪着她云,可是身上已经没什么银两了;
两个身无分文的赌鬼却径直地走下一个赌坊;
一男一女,夜半三更,走进一间乌烟瘴气的烂鬼赌档里;
女的冷带细滑丝袍,肌肤白晳如雪;男的款款公子,却哪里像落魂的赌鬼,却他们偏偏走了进来,拥入衣衫褴褛的人群中,还夹杂着一阵阵农夫下田回来的酸臭恶闻味道。
丝袍女子拿着萧潮请她吃宵夜的十银钱,看着压骰子人的手势,押下了“大”。
萧潮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想不到你整晚都喜欢押大。”
“怎么了,不可以么?”
“可以,可以。”萧潮说道。
“开”
“七八九,开大,大的胜。”
于是庄家赔了十银钱,给眼前的丝袍女人;
“再押,又来过。”
“这盘我依然押大。”
萧潮又笑了。
可是丝袍女子又赢了;
连续九、十盘的大,丝袍女子得意地笑了,萧潮只能陪着她笑。
“这盘,你还押大么?”
“不押了,我喜欢小。”丝袍女子真情流露出了笑容。
萧潮也笑了;
这样,又赢下不计数十盘,丝袍女子颜开玉笑,似乎她已忘记天将亮了,周围聚焦着几条大汉子;
因为,她又可以翻本了。
萧潮说,
“不赌了吧,走吧。”
丝袍女子说:
“不行,赢着钱怎么能走。”
又赢了不下十盘,周围的人的钱财都给她赢去了,赌坊上的人渐渐散了,她竟不知,因为,对面还有一个庄家;
围着赌桌却有几个大汉正向萧潮与丝袍女人走来;
当他们靠近丝袍女子的身边想挟起娇细的柳腰时,萧潮已暗在发功;
丝袍女人一脚飞起,一字腿已飞开左右来临的大汉,面前的大汉从四十五度角跃上赌桌飞扑而来,被她一掌掴开,后面的大汉被求她后腿一脚,已飞至角落。
丝袍女人对萧潮说:
“我欣赏你,我们去吃早餐吧。”
半夜不吃宵夜,清晨才吃早餐的女人,也是萧潮见怪不怪了的,就好像一个刚起床满是素容的女子,看到旁边的男人对他另眼相看时;
但这个丝袍女子,整夜的容颜,直至清早,都那么烟花灿烂,却没有半点憔容,尽管抹云容装也比鲜花还美丽;
她的冰霜已散开,正用萧潮的钱来请萧潮吃早餐;
其实也不尽算是萧潮的钱,而是她强拿他的钱来赢来的钱。
似乎这早餐已十分丰盛,迎香楼的梅丝香芋,煎炸馒头,竹篱肠粉,淡菜头仔粥,金黄沙蓉包却是这里出了名的早点。
迎香楼早早就坐满了人,萧潮与丝袍女子只坐在了角落里,吃了漫香的包子,丝袍女子会意地笑了,他问萧潮:
“你叫什么名字”
“萧潮。
你呢?”
“我姓邱,叫邱仙子。”
“哦……怪不得如仙子般高傲,冷艳。”
“哦……是么,你这笨蛋,我不美么?”
“仙子哪有不美的。”
“那好,给你叫我邱美人吧。”
走入一队官兵,正往萧潮与邱美人处走来;
邱美人用衣袖遮住了容颜,对萧潮说道:
“别让他们见到我。”
“哦……你怕什么?”
“你别说那么多啦,快,来遮住我。”
萧潮便坐了过去,替其遮挡;
官兵们走了之后,邱美人又恢复了体力,说道:
“我们再去哪里赌?”
“白天,哪里有赌场?”
“我知道,你跟我来。”
“哦……”
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坐上了船,来到一个荒芜的小岛,又穿过茂密的森林,来到一个天堂的世界,那里赫然是无人岛。
这里,完全隔绝人世,却有酒池肉林,山崖瀑布,庙宇林立,让人看着高山流水,琴音袅袅,的确令人舒怀。
这里,就是你想不到的世界。人生百志,社会各状,行业各色皆有之,瀑布那高山上,还有一个窑洞,那个洞便是高级的赌场……
萧潮认为,前人能用一年多的时间来建造这样的天堂,那的确匪议所思。
萧潮为邱美人走上铁索,来到了那个窑洞,现在赫然有名字了,叫做天下的赌场。
萧潮带着面具,与邱美人走了进去,;
这里的金璧堂皇,是萧潮看过的赌场从没有过的……
邱美人挽着萧潮的手,在一家赌桌前停了下来,说道:
“我们押大还是押小?”
“哦?……这回你没了主意了?”
“你说嘛?大还是小?”她娇声地说。
“想不到冰山也会融化了……
我们依然押大。”“
哦……”
“大”;
“开”;
“四五六,大,吃小赔大。”
“你真历害,现在,我们又押什么……”
“大吧。”
“依然大?”邱美人似乎张大了眼,因为这里的赌汽也很大……
“你不是很喜欢大么?”
“哦……好,我们依然押大!”
“又羸了”,邱美人居然开心得跳起来,拍着手掌……
“怎么,这不像你……”
“你别管了,……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很多海归富人,只要你在这里出色表现,你就可以钓得一条金龟婿噢……”
“哦……原来你那么卖力表演……”
邱美人又好像完全忘记了疲累,也忘记了以前在其他男人面前冷傲的样子,她已完全活跃起来,因为萧潮又羸了十多把,
周围的人群都围了起来,观看着这名出色的赌徒与他身边的邱美人;
庄家的看到这样消耗下去,只会变倍加历地赔方出去,后面的人已暗中通知了老板;
在后堂上的老板高大而黑暗,阴深而魁梧,他带着面具,说道:
“哦?有这样的人,我得去汇汇他。”
老板让人请了萧潮进入别室,学里繁花来拥,更是富丽堂皇,赌桌上已准备了二个骰忠。
高大的老板摇了一下,便说:
“咱们半大小,大的羸,开”。
开,是个“五五六”,一个很不错的骰。
在旁的邱美人不禁冷了一身汗,说道:
“你能行么?”
萧潮镇定地摇了三下骰,便抡下了台面,“开”,“六六六”,邱美人不禁跳了起来,在萧潮脸上亲了一口,因为这回和,又让她赚了一千两;
高大的老板说:
“想不到山外有山,您贵姓?”
“姓萧。”
“哦。”站在他旁边的看见他的眼神,便退了下去。
“你说你姓萧,哪个萧?”
“萧何的萧。”
“哦……”
退下去的人已经走下铁索,来到庙年中,酒池肉林里将这消息告诉了一个带面具的人。
“哦?”带面具的人淡色而有点荡动地说道,
旁边的美人还在一杯酒,一个葡萄地喂着他,他却看着台上的戏,若有所思……
赌场里高大的老板还在与萧潮边谈吐,边赌着骰子,输了五、六把后,便邀请萧潮到一旁品酒。
一等的波斯波多液葡萄红酿,已上,一名斯文有雅凤的翩翩公子也带着面具,他走了进来,与萧潮品尝着美酒。
他那翩翩起舞的君子风度与步伐,谁看上了他一眼,便都会爱上他的,仿佛就连邱美人也对这刚进来的翩翩风度公子,隔目相名,还在暗送秋波。
而君子之意不在美人也,在于酒与兄弟的情义也;
那君子与萧潮喝了一杯,又一杯,说道:
“萧兄,你知道这酒从哪里来,又是哪年份出酿的?”
“萧某不才,想必是法南的边境小陲,有一盛大的庄田,他于先些年倒闭,倒闭之年,难产的葡萄,遇上军队的阀乱,结果在最后一支红酿出液之时,兵马已贱踏此庄园,掠走了最美的佳酿;加上红酿已不受军队的睬晴,道上路难走,那庄园倒闭了,相传那庄园叫法兰旁克庄园,此佳液难道是军队掠走的那个年份的红酿?”
“萧兄也真好品味,小弟愿再为兄多喝为是。”
翩翩公子又微笑着,敬上了萧潮一杯。
“你知道此杯是什么杯?”
“口往窄而中肚,无乃是波尔多夜光杯了……”
“哦,萧兄。”翩翩公子道,“小姓陈,想不到萧兄学问多足,小弟都才便是与萧兄多喝几杯,来。”
又是一杯。
陈翩公子又说道:
“你可知道,红酿也分年份,窖藏及哪里出产的呢……”
波斯一带气候温和,雨水充中,阳光却是极少,若论光线,法南一带,那明媚的阳光照在神圣的庄园里,便如像一楼炫丽美艳的光芒照进了你脑海,让你有飘飘入迷世的感觉,照在了丰润的葡萄上,更是可口迷人,所以,法南一处的葡萄都是最美的;
又根据不同的年份,不同的雨量及晴雨表,采集踩踏及窖藏电动机,得以酿成一品佳红。
“你又知道为什么兵荒马乱那个年头的难产法兰蒂克庄园葡萄能酿出这么美的佳酿么?”
“哦……”
“那是因为兵马掠夺红酿的时候,酿池已受马匹踩踏得休无完肤,马匹的踩踏也正比人下的踩踏让葡萄酿得更佳的红液呢……”
红酿液的不同,藏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使用的杯也得不一样。
涨肚儿,喝的是勃艮第,狭长的郁金香苍苞喝的是香槟;
而其他酒也得用不同的酒杯呢……
陈翩又带了萧潮进入他的藏酒阁,对着墙上竖立的杯子,说:
“喝北方的高粱酒,得用春铜杯,”
青梅煮酒时,高阔谈高粱。曹孟德还指明说,其有一青缸剑,却缺一青铜缸,得以盛海量的高梁佳酿,与天下人共饮……”
“而药性较强的中草酒,则用右藤编织的杯子,盛之滴水不漏,饮之自然得见远山了。
绍兴黄酒,当数状元红最佳,琥珀波光中见以清醇,得用宋朝的青花瓷杯了。
梨花初开,是以晴雪,为酿梨花酒,得用翡翠杯盛之,方显以冰雪玉石。
而汾州的玉露,当用琉璃玉仙杯,才得以将芳名留下。”
在陈翩与萧潮聊天时,酒池肉林中,面具人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见他的眼神,只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沧桑感……”
“他的身上有没有杀气?”
“完全没有”只有遵照他的
他的行为方式行事?”
“他只遵照自己的感觉行事……”
“他说他姓萧?”
“是的。”
“从何而来?”
“跟一个女人而来,而那个女人叫邱美人……”
“哦……邱美人是什么人?”
“一个常来这里钓汉子的女子……”
“哦?……你能带他们么?”他现在说的话是对着酒池肉林中旁边的虞美人说的。……
虞美人说:
“好的。”
虞美人走进了藏酒一阁;
藏酒阁酒不在多,在于名酿;杯是不在粗,而地于精。
这里的人呢?
人不在多,这是恰有气氛的场合;
因为,古典的藏酒阁,阴暗的角落,是那落寞沧桑的剑客;而在光明一线的门口,是那温暖快乐的虞美人。
他们曾经是一对人羡人爱的情侣,现在,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对方各有一男女相陪,曾因不在一起的历练沧桑,彼此似乎变得陌生……
虞美人说:
“王爷有请二位。”
萧潮看着她,心中彷似在远方;
他在问自己:
她是爱着他么……她是怎么了……我又该如何对待她……
他倚在藏酒柜边,阴暗的角落,虽不能显示他的表情;
但是,我想,他的心一定很难堪……
就算难堪,他也会跟随着她去,了解她的感情……
虞美人似是认定了带着面具的男人是萧潮,她又似是对其变得陌生,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会过来问问她的境况;她曾想过,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会乘着七色彩虹来迎娶她的;但为什么她曾为了他,远走无人岛,他却不闻不问,眼前的女人又是谁……
她的心已伤,她带着他与邱美人来到酒池肉林中;
带着面具的王爷说道: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哦?”
“你不觉得奇怪?”
“哦?……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我现在在这里也活得像一个王国里的国王一样,想要什么,什么都有,你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只是,你的王国似乎小了一点……”
“哦”,面具下的身体,似乎动了一动,气息似乎动了一动怒,却又立即平静回来,说道:
“我这里的王国的确是小了点,但这里的所有东西不比楼兰国差,你备我的财、酒、色使,他们会比楼兰国的财、权、色使差么?……”
楼兰王又看了看虞美人,微笑着说。
原来楼兰王在小娴王妃毒害了他后,他竟又从棺材中爬出来,来到无人岛,找到那楼兰古国的宝藏,竟在这里建立起王国来……
萧潮似是落寞地说:
“这里的确一切不比楼兰国差,但是你的气息弱了,已比不上楼兰国了。”
萧潮与楼兰王都卸下来面具;
“哦……”,楼兰王更是有点动怒容,却又收敛了回去,说道:
“你认为小娴王妃治国方略会比我好?……
“哦……她的确很会治国,但她的野心,她的气势要比你强劲……“
“哦?……如何说……”
“她善于治人,能治人的人,必能治国,因为,国家都在她治的人手中掌控得很好……”
“哦……比如说……”
“比如说不悔憎人……”
“哦……你也知道他?”
“我知道他,还是因为你在利用戏乐夺取天竺一事……”萧潮看了看虞美人,虞美人的表情黯然;
“哦……你说下去……”
你利用戏乐在天竺大摆舞台,其中也潜伏了很多的杀手,若不是天竺皇宫里有内鬼,他们怎会不知道你计划……“
“哦?……”
“后来我得知不悔憎人曾是天竺皇帝的御弟,而不悔憎人,又在楼兰国里,与你商谈时见过,又听民众说过,不悔憎人曾出家一事,于是一连串的线索,摸藤扒瓜,我调查出不悔憎人就是天竺皇宫里的内鬼,因为,只有手握大权的人才可以成为你打垮天竺王国,布在天竺王宫里的内鬼。
其实不悔憎人即是内鬼,又是你的合作伙伴,因为,他也想夺取天竺王位;
岂知事成之后,你出尔反尔,只让他当一个诸侯王,他却哪里愿降服于你,于是他又与小娴王妃合谋,将你铲除……
“哦……原来你一切都知道,我的大将军,我怎么当时还朦在鼓里呢?……
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萧潮在问自己,
“那是你们勾心斗角的人在互相玩弄心计阴谋,争夺权力,我为什么要掺杂进去?……”
“哈哈哈”,楼兰王虽笑几声,悲哀中却无比壮阔,却是气息弱了点,他说道:
“萧大将军,你的聪明才智,若是效忠于我,那又是多好啊,还有,若是你的戏乐,能成为我的戏乐,又该多好啊……”
“我不愿受人摆布……”
“哦……你知道那背叛我的不悔憎人落得如何下场么……”
“哦……”
“他知道无人岛这里有楼兰王国的龙脉宝藏,他就想占有,有朝一天东山再起,打败楼兰国,重建天竺王国……
可是他想错了……
他有阴谋,早已被我的色使虞美人识破了;
他来到无人岛时,我们早已留意,他的踪迹,
我们的线眼便一直跟踪着他,在龙**,当他看到一切空空如是时,我便出现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怎么会这样?’我说:‘此龙脉本是我建造的,我怎么可以让它拱手于人?……’‘萧潮独闯无人岛时,水涌进来的时候,龙脉依然安然无恙?’‘你不懂得东瀛的移花灌木术?……它既能将海水倒灌进来,也可以将海水倒排出去’‘哦,西藏大殿的佛像也是你已移花灌木移走的?’‘想你是算明白了,现在也不妨与你说清楚吧……西藏大殿的佛像移动本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是,你试想象,若以大殿里的都是楼兰国的人,是否可以安然无恙地全然而退?……’当时沉默了许久,我问他:‘你勾结了中土的汉武大帝,目的是铲除楼兰国么?’‘哦?……’‘你认为小娴王妃很信任了你?’‘她不信任我么?’‘她只不过在利用你,在完成他入侵中土的计划而已。’‘……’‘哦?……你认为汉武大帝会那么笨么?’‘……’‘我知道他是一国之材,于是你们联合了?’‘我早已派来胡人杰到汉武大帝那里接应了……’‘哦,你认为以你的资质,汉武大帝会重用你?’‘……’然后他终于沉默了……”
“哦……你说的那么多算计,就真的能实现你的目的?”
萧潮看了看虞美人,这话,似乎,同时对他们两个人说的。
楼兰王“哈哈”两声,又说道:
“那么,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做我的戏乐使者?”
“……我已经不演戏很久了,……”
“那你说是不是答应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为你的戏乐使者,你不是有很多使者么?……”
萧潮又看了看虞美人……
“哦……你不清楚么……只有你,能将戏乐演得出神入化,感动人群;
还有,你不知道我经过了西域尸毒后,我的气息一直很弱,我得以用戏乐才能调息我的气息……”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想要光复天竺的话,我可以助你……”
楼兰王也看了看虞美人;
萧潮似是会意,他明白到了虞美人是想要光复天竺,才愿当楼兰王的色使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虞美人不去帮一个本生本土的天竺不悔憎人夺回天竺,而是帮楼兰王呢……
或许,一个人的成就意识不同吧……
而虞美人却看对了眼光。
“你怎么才不会又出尔反尔?”
萧潮走上舞台,表演了一段猴子戏法给楼兰王看……
红山还在复美,戏乐美人已远在天边……
“一个经历了生死的人,至少憧景,有恩要报恩。”
“那是说,你要报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