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与白芷匆匆告别,被马夫逼迫着去往了北方。
马匹的马袋中装着一些简单的用品和干粮,看来是水车前替马宝准备的。
“先生真是的,都不给我留几天歇息一下。”马宝抱怨道,“我与白芷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不过白芷收下了那些个宝贝,我这竹笼里倒是有些空荡荡的……”
“咦?”马宝在竹笼中掏出了了避水珠与珊瑚节,“这避水珠和珊瑚节怎么还在竹笼中!”
“难不成是白芷乘我不注意塞进去的?”马宝苦笑了起来,“这丫头……”
“今日与白芷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不过你等着,总有一日,我马宝便要飞升成仙,带着你逍遥自在。”马宝下定决心,挥鞭催促起了马匹。
骑着水车前赠予的马匹,马宝在山路之中,风餐露宿了两月有余,却在今日,得以一睹了万柱渊的风光。
万柱渊中,万柱参差,直插云霄之中,无法看清其高度。万柱渊下,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无法得知其深度。
“小兄弟,第一次来万柱渊吧。”就在马宝愣神之时,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凑了过来。
壮汉浑身肤色赤红,肌肉线条分明,身着一件短袖的麻衣,却不将麻衣的扣子扣好,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壮汉后面跟着一支马队,似乎是运货的行商,只是马队之中没有一辆马车,货物全都压在了马匹的身上。
“敢问阁下是……”
“我叫张烈,是临淄的行商。这山路难走,不如小兄弟跟着我们,一齐走过这万柱渊。”
马宝见张烈主动邀请,也就答应了下来:“如此就多谢张大哥了。”
马宝牵着马,加入了张烈的马队,心中却有着疑问:“张大哥,你既然是临淄的行商,为什么要来到这万柱渊之中?”
“我是临淄的行商,行走于微雨城与临淄之间,若是从官道走,因为这万柱渊的缘故,只能绕行,白白将只有三月的行程延长到半年之久。所以我们从万柱渊中借道,以此缩短行程。”
“原来是这样。”马宝明白了过来。
马队很快便要踏入万柱渊中,可就在即将进入万柱渊时,张烈递给了马宝一葫芦酒:“这万柱渊中路途难走,而道路下方,便是万丈深渊,小兄弟,喝口酒壮壮胆吧。”
“好。”马宝接过酒壶,饮了数口,只觉得整个腹中都火辣辣的,脚下的深渊,也不那么骇人了。
万柱渊中,万千石柱林立,要是想走过这万柱渊,靠的还是架在石柱上的木制栈道以及石柱与石柱间的绳索木桥。
张烈的马队顺着围绕着石柱的栈道盘旋而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到了第一座木桥。
木桥用绳索联结,以木板制成道路。每当有风刮来,木桥便晃动不已。
张烈见马宝停滞不前,说道:“小兄弟,你不必担心,我走这条路走了几年了,这木桥只是看起来危险,实则安全的很。”
马宝点了点头,牵着马紧紧跟随在张烈的身后。
张烈的马队中有五六人,似乎早已对这场景习以为常,面无表情。
只是张烈马队中排在最后面的几头马匹,却在上木桥的时候嘶鸣不已,似乎在害怕着跌落深渊。
“马匹就是这样,总要多走几遍,才能认识道路。不过像小兄弟的马匹,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惊慌。”
马宝的马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走在木桥之上,如同走在乡间小道一般悠闲。
“看来水先生给我找的马很是不错啊。”马宝心中暗道。
张烈一行人走到了木桥正中,马宝无意间踢落了木桥上的一颗石子,许久之后,仍然没有听到落石的回响。
“真深啊,也难怪马匹会惧怕了……”
很快,第一座木桥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被走过了。
“怎么样,小兄弟,这木桥很安全吧。不过后面的木桥,可就越来越难走咯。”
张烈一行人未做停留,因为这万柱渊中只有极少的几个歇脚的地方,在夜幕降临之前,一定要抵达最近的一个岩洞之中。
随着往万柱渊深处行进,风势越来越大,木桥也越来越难走,马宝正上方的空中,出现了一群盘旋的秃鹫。
“哈,这些个大鸟,正等着我们坠落悬崖摔死,再去吃我们的尸骸呢。不过我张烈经验老道,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风势阻拦。”
虽然张烈口中说着风势小,但马队在木桥上每走几步,就要依靠着木桥的绳索停顿片刻,等到风势减弱后,才敢继续行进。
天色渐渐昏暗,而此刻的木桥,如同海中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空中盘旋的秃鹫,也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
不过好在岩洞就在前方。马队在夜幕来临之前抵达了歇脚的地方。
岩洞外刮着的大风呼啸,而马宝所在的岩洞刚好形成了风穴,其内发出了鬼神般的嚎叫。
岩洞中堆放着一些烤焦的木材,看来不少和张烈一般的马队都选择在这岩洞中歇脚。
张烈独自一人守在岩洞的入口,拿着酒壶,静听岩洞外的风声。
马宝见张烈似在借酒消愁,于是便问道:“张大哥,你常年在外行商,是否惦记家中的亲人。”
“亲人吗?当然想念了,我的女儿今年刚满三岁,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去陪伴着她。不过即便想回去,可是肩上的重担,始终卸不下来啊。”
张烈感慨道:“这是我女儿给我捏的小泥人,我一直带在身上,想女儿了,就看上几眼,人活着,不就靠着这些个念头吗?等跑完这一趟,我便要好好陪一陪女儿,只可惜,每次都待不了多久,便又要出远门了……”
“我早就想明白了,趁着我现在年轻力壮,多挣些银两。等以后干不动了,也就能颐养天年,不用再担心这、担心那了。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马宝点了点头,看着岩洞中一地银白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