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嘛,像这样的小事,你拿定主意就行了。”马宝悠哉地解着猪,毫不在意面前急躁的瓦楞子。
“可是那几个闹事的就要找咱们肉铺的老板。”
“愣子哥你是不是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你说你自己是老板不就行了。”
“可是我刚刚答应他们去找老板了,他们也不是傻子,现在我再去说自己是老板,他们应该不会相信了。”
“真是没办法啊。”马宝摇了摇头,“现在我就任命你为老板了,快回去找他们吧。”
“额……”瓦楞子不知所措。
“别傻站着了,他们还在等你呢,瓦老板。”
瓦楞子再次无奈,可既然马宝这么说,自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瓦楞子回到城南肉铺,对着等待老板石耳一行人说道:“我就是老板。”
石耳听到瓦楞子这么说,当时就生气了:“你刚刚不说自己不是老板吗,现在怎么又说自己是老板了?”
“刚刚还不是,现在老板说我是,我就是了。”
“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我,故意耍我玩?”石耳怒道。
“不敢,不敢。”瓦楞子连忙否认,“我怎么敢瞧不起您呢?”
“你居然用反问的语调说话。说,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是不是在讽刺我?”石耳情绪激动,就如已被引燃,快要爆炸的炸药桶。
瓦楞子苦笑:“小的是真的没有瞧不起您啊,小的很尊敬您啊。”
“笑?你还在笑?你是不是看我年纪轻就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玩,是不是觉得我跟本拿不上台面。来人,给我打。”石耳已然暴怒,要给瓦楞子一个好好的教训。
瓦楞子越描越黑,解释不清,被石耳带领的几人慢慢逼近,逼入死角。
“真是冤枉啊,我怎么敢瞧不起年纪轻的人呢,我在小毛孩儿身上吃的苦头还少吗?”
这句话却是提起了石耳的兴趣,石耳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下:“哦,你还在小毛孩儿身上吃过苦头?说给我听听。”
“……”瓦楞子却沉默不语,这等羞辱之事,实在是教人不愿提起。
“不说?给我打。”石耳再次下令。
瓦楞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石耳等人紧随其后,一路从城南肉铺跟到了马宝所在的肉铺。
瓦楞子逃进了马宝所在的肉铺,石耳见到肉铺里解肉的马宝,大喜过望:“好你个马宝,这几日在学堂里一直找不到你人,原来是躲到这里贩肉来了。”
马宝装作没听到,仍然解着猪。
“哼哼,枉你在学堂那般嚣张,如今看来,还不是卖起了猪肉。”
马宝脸色一红,但想道石耳父亲石韦也是靠贩卖猪肉发家的,羞耻感也就渐渐褪下了:“是啊,你爹年轻的时候不夜贩猪肉吗。”
“那又如何,现在我爹又不贩猪肉。”
“那我以后也不贩猪肉。”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现在我们是同学,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爹……噢不,是你爹那样的人。”
“马宝,你占我便宜!”
“我哪里占你便宜了?”马宝对于石耳十分了解,石耳易怒,而且最怕别人轻视,只要抓住这两点,对付石耳便手到擒来。
“你说你是我爹。”
“我何曾说过我是你爹,我才不要你这个傻儿子呢。”
“啊啊啊啊!好气啊。”石耳愤怒地命令着手下的人,“你们几个快去,给我狠狠地折磨他。”
“就知道让下人动手,打人都不自己上,真是瞧不起你啊。”
“好好好好,瞧不起我是吧,马宝,在学堂里有先生管着,没机会打你,现在,我就亲自来收拾你。”石耳立刻喝退了手下的人,“你们几个给先给我我退下。”
“哟,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来打人,还真是时刻不忘发挥自己的长处啊,石耳,你觉得这场不公平的较量会让我服气吗?”
或许别人听马宝说这话并不会理睬,可石耳不同,他一根筋的地方就在这里:“好,那你说怎么办。”
马宝想了片刻,笑眯眯地说道:“石耳你看,你比我高,比我强壮,我比你矮,比你瘦弱,这样吧,我若是能先摸到你的脑袋,就算我赢,你要是能先摸到我的脚,就算你赢。输的人要喊赢的人一声大哥,怎么样,公平吧?”
石耳心想:要是都去摸脑袋,肯定是自己占优势,要是都去摸脚,肯定是马宝占优势,自己去摸脚,而马宝去摸脑袋,的确够公平。便道:“好,就这样决定了。”
马宝见石耳同意,说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石耳听到马宝说开始,立刻扑向马宝的脚,马宝稍微一躲,就躲过了石耳的飞扑。石耳的脑袋对于马宝来说触手可及,可马宝并没有去摸的意思。
石耳连扑数次,都被马宝闪躲开来,石耳有些恼怒,已然动了真格,脚上暗劲一使,整个人如子弹一般飞射出去,马宝闪躲不过,被扑倒在地。
石耳扑倒了马宝,一把抓住了马宝的脚:“马宝,怎么样,你输了吧,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不待石耳提起那赌约,马宝就兑现起了承诺:“大哥你别这样啊,我的脚有那么香吗,一直来扑。”
“大哥,你先松开吧,周围很多人看着呢。”
“你就放过我吧,大哥,要是这么喜欢,我回家送一双袜子给你,行吧。”
马宝连说三个大哥,石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而周围人就像看变态一样看着自己,石耳失去了理智:“马宝,我要杀了你。”
瓦楞子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感慨万千:“唉,又疯了一个。”
石耳作为一方豪强的子嗣,打小便受到训练,拳脚还是像模像样,有板有眼的。石耳拳拳生风,马宝勉力躲闪,身上还是被击中了几拳。虽然马宝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修炼黑丑的吐纳之法,身体比过去强了数畴不止,反应能力也有所提升,普通拳脚能轻松躲闪,可石耳的一招一式,皆是由微雨城中一等一的武师教导,即便是依瓢画壶,马宝便抵挡不住。
马宝感到十分憋屈,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练习着仙人的法门,不仅没能压制石耳,还要节节后退,躲着石耳的拳风。
“打不过啊,实在打不过啊。”马宝接连挨上了几拳,疼痛不已,“那三昧敛化与蜉蝣隐螺屁用都没有,只能在这被凡人吊锤。”
藤红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怎么样,这下还要去越级挑战吗?恐怕是被石耳越级挑战了吧。”
“小红,你还有脸说,你要是教我一两招能打的,我至于落到这般地步吗?”
“教了也没用啊,石耳再怎么说也是自小习练武艺,虽说你是修士,可用不了灵气,还是打不过啊。”
“想不到我日日在学堂里戏弄石耳,如今反被石耳吊打,真是报应啊。”
石耳越打越顺,这种拳拳到肉的快感,在攻击马宝时放大了数倍不止。
马宝浑身吃痛,一会儿捂头,一会儿捂腿,一会儿捂腹,被打得十分狼狈。
藤红与瓦楞子却暗爽:“你马宝整日耍鹰,终于要被鹰啄了眼。”可这份爽快,却是无法表现出来。
虽说马宝不断挨打,可大多只是些皮外伤,马宝一边躲闪一边琢磨着石耳的招式:“左脚左梛右拳出,中直拳后左肘击,左手反推肩贴近,左肩重压五拳急……”
马宝渐渐熟悉了石耳的拳法,被石耳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少,石耳也不会变招,片刻后,石耳的套路就被马宝完全摸透了。
马宝见石耳的拳法已经给不了自己压力,就叫嚣道:“石耳,你就仗着你的拳法来欺负我们这样学不起武技的穷人,算什么本事,枉我连喊你三声大哥。”
石耳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顾着挥舞拳头,无暇应答马宝。
“你说你为什么来我肉铺找茬?为什么要欺负我这样的良民?”
石耳的力气逐渐耗尽,拳头开始变得无力起来,只是他仍然苦力支撑着。
马宝趁石耳挥拳的空隙,挥动肿痛的手臂锤了下石耳的脑门:“怎么打不动了,哼哼,你看吧,就知道靠别人的拳法,还不是要输在我手里,石耳,我瞧不起你。”
石耳受到马宝侮辱,气急败坏,竟立下重誓:“马宝,今日我若不把你打到心服口服,便自绝于此。”
“我靠,什么情况?”马宝愣住了。
“实在是有损道义,有损道义啊。”瓦楞子也生出了叹息。
马宝觉得这样不甚妥当,虽然石耳在学堂里处处针对自己,可说到底石耳也不是个坏人,怎么也不能让石耳自尽啊。
想到这里,马宝故意受了石耳软绵绵的一拳,倒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说道:“这是什么招式,这么厉害?”
石耳早已累得精神恍惚,此刻见马宝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让你瞧不起我,怎么样,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马宝捂住胸口:“我只觉得我的胸口要裂开了一样,好疼!”
“难道是我这裂石拳练成功了吗?”石耳大喜,飞奔着离开了,“爹,爹,我裂石拳练成了!”
“这就不管我了?”马宝见此,只能骂道“妈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