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用午膳了。”侍女为她梳洗完毕,示意她来到楠木八仙桌前,那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香气扑鼻。
楚瑶木然拿起银筷,逡巡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皱了皱眉又搁下了,“我没胃口,都撤下,尔等分着吃吧。”心中烦乱得紧,实在是食不下咽。
汀兰张开嘴正要劝解,忽听得岸芷唤了一声:“王公公。”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只见王守忠恭敬地快步走了进来。
瞥了一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脸上不由一喜,躬身道:“皇上有旨,宣娘娘到乾清宫一同用膳。”
楚瑶楞了一下,随即淡淡摇了摇头:“劳烦王公公回禀皇上,本小主近来胃口不佳,不敢奉旨前去,恐败了皇上的胃口。”
话音刚落,殿中的人都呆住了,这娘娘也太大胆了吧。如此抗旨不遵的话,哪是能对皇上说的?何况当今天子性子最是冷漠,何曾对哪位娘娘包容过?
若是把方才的一席话回过去,自是不用说,必定会惹得龙颜大怒,落得个灰溜溜的下场。
“这……”王守忠踟躇着,“让奴才照此回禀吗?”
楚瑶淡淡一笑:“公公看着办吧。”
“唉!”王守忠暗叹一声,转身而去。这奴才实在难当啊!
“主子...”岸芷与汀兰二人背上皆是浮起了一层薄汗。原以为经过昨夜,主子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可如今……
女子不语,看着窗外一枝开得正艳的蝴蝶兰暗暗出神。他对她,算得上爱吗?弱水三千,他愿意只取她这一瓢吗?不,她又怎能奢望。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纠缠?
……
“皇上驾到!”殿外的声响打破了女子努力维持的平静,她的肩头一怔,缓缓回过神来,眼里流过了一丝讶异。
“皇上圣安。”
跟前的女子款款福身,抬起了似白玉却透着粉嫩的面庞。眼中漾着的一泓秋水,使轩辕澈的心头轻轻一荡。
“瑶儿。”他低唤着,轻轻把她扶了起来,关切道:“朕听说你没胃口用膳?”
“是。”楚瑶应了一声,垂下了眉眼。
轩辕澈牵过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八仙桌前温声道:“没胃口就不吃了?若是损坏了脾胃,可如何是好?快来用膳。”
王守忠一边暗自咂舌,一边忙不迭地吩咐着宫人将携来的肴馔一一摆放到桌上。
暗自感慨,皇帝对这楚婕妤是越发上心了。
从出了冷宫到现在就一直别别扭扭的,各种伎俩层出不穷不说,现在还抗旨不尊,呵呵,这哪一条不是欺君之罪啊?
不过,看皇上的样子,又哪里舍得处置她。到了她面前,百炼钢转眼就作了绕指柔。
另一边,皇帝已把银筷强塞到楚瑶的手里,“多吃一点,朕陪着你吃。无须再瘦身了,你这样甚好。”他含笑为她夹着菜,口里敦促着。
望着高高被堆起的饭碗,女子手中的银筷却迟迟不曾落下。犹豫了片刻,她站起来身来,万福道:“嫔妾实在吃不下,望皇上恕罪。”
皇帝脸上的笑意如落日余晖般一点一点地隐了下去。一下子,整个偏殿静谧一片,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垂下头去,似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轩辕澈久久地凝视着她的满面清冷,心中长叹一声,低声问着:“这菜肴可是不合你的意?”复又锐利地扫了眼王守忠,“去,把御膳房的厨子给朕唤来!”
“且慢!”楚瑶深吸了口气,灼灼的目光对上了他的深沉似海。良久以后,才又恹恹地垂下了眼,“没有不合我的意。”回到桌前坐下,重新提起了双筷。
一直看着女子喝下一小碗健脾开胃汤,吃下了大半碗饭菜,轩辕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到她的脸上,见她一副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得的模样,眼里仿佛流星般划过一缕光亮,“还有呢,慢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