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残阳如血。碧波池上,斜阳余晖返照天光水色,交织成了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
侍女岸芷默然跟随在了女子的身边,快步走在池畔笔直的长廊上。不时有阵阵的熏风拂来,撩动着她们的衣裙,衣袂飘飘。
她可以看见她此刻脸上的晦暗以及一道深蹙着的娥眉。主子,她是在为裕亲王伤心了么?还为方才的事恼怒皇上么?
身后,蓦然响起的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回过头去,却见皇帝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朝着她们走来。由于走得匆忙,腰间挂着的一块晶莹剔透的龙纹玉佩发出“叮当”响。
心下一紧,她不由放缓脚步,伸手扯住了楚瑶的衣袖,“主子,皇上跟来了……”
楚瑶脚步一滞,腰背瞬间挺直了,拂开衣袖上的手,步伐加得更快了,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别管他。”
岸芷无奈,耳却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
皇帝经过她身边时,沉沉地吩咐了一句,“你退下吧。”
“喏。”岸芷低头欠了欠身,望了眼继续前行的女子,消失在了碧波池畔的一角。
……
轩辕澈大步跨去,一把从女子的身后拥住了她,叹息了一声,“瑶儿,可是还在恼我?”
楚瑶垂下眼帘,喉间发出轻蔑的一笑,“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又岂敢恼怒皇上?”
话落,双肩却是被他扳了过去,被迫和他对视,只见他定定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你明知道……”
“明知道我已经甘愿留在这深宫大院,为什么又处心积虑地安排方才的一幕?明知道轩辕澜与我清白如水,为什么还要对他步步紧逼?”楚瑶抬起了眼,狠狠地瞪着他。
听着她的控诉,轩辕澈一阵沉默,双唇紧抿,胸膛间上下起伏着。
“你以为是皇帝就可以操纵所有人的婚事吗?我想不到你因为一些私怨,竟不管不顾裕亲王的意愿,逼迫着他与旁人成婚。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你真是好狠的心!”她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直接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为什么?”他拉过了她的手,把她重新扳了回来,“因为他对你尚存痴念;因为你的心尚未对我完全敞开;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入了她的耳。她抬起头,与他的视线相遇,竟发现有着浓浓的伤心流过了他的眼底。
压住心头的彷徨,她硬下心来,凛凛地继续说道:“即便是如此,你也不应该那样做。你不知道,把自己的意愿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很残忍的事吗?如此对待轩辕澜,你就忍心吗?”
她欠轩辕澜的已经够多了,轩辕澜也够伤心了,他还……
蓦地,他攥紧她的肩头,冷哼一声:“你不忍心如此对他,那你就忍心我日日为你惴惴不安吗?你以为我如此做法独独就为了你吗?你方才也见了,他为了你竟决计终生不娶,你就忍心他孤独终老?”
一直以来,她就如镜中花,水中月般,让他捉摸不透。这,如何叫他不惴惴不安?
“那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轩辕澈,现在我不想看见你,给我放手!”她气极,再次甩开肩上的手,飞奔离去。
轩辕澈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嘴角牵起了一弯苦笑,叹息道:“你又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像我们一般,虽然有时也苦,可是我甘之如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