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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的汉字能读出来吗？】
【那个孩子的心象能读得懂吗？】
刷牙时，手机切到了这首我曾经很喜欢的歌曲。高三冲刺时，我每天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首歌——由某位网络歌手翻唱过的版本。
不由得，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镜中那个被乱七八糟的刘海糊在脸上，胡子也没有好好刮过的自己。
“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吗...”
吐掉漱口水，我自言自语道。
我的名字叫做王尧，SD大学的大一新生。在高中时成绩平平，相貌平平，性格也不怎么有趣。时常被别人说做“怪人”的我也没什么朋友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年。
都说哀兵必败，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什么期待的原因，高考时的分数比平常任何一次模拟考都要来的高。之后又多亏了老爸到处托关系花了几万块钱，我来到了姑且算是梦寐以求的“山大”——起码对于我这种成绩平平的人来说算是梦寐以求的等级了。
“王尧，见我的拖鞋了吗？”
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打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的面对生活了。接着考入大学这个机会，我想要改变自己，想要多交朋友，想要摆脱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毕竟现在再回首高中三年，除了学习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听到别人议论自己高中的事情时，就算没有优等生的耀眼光环，也起码有一两次翻墙去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住的“惨痛经历”。那些事情构成了他们高中的回忆，而我...几乎形容了自己某一天的生活就几乎可以概括这三年来自己的概况了。
这种感觉...好讨厌啊...
尤其是听那群现充炫耀自己高中时做的各种蠢事狠事的时候变得更讨厌了啊！
“王尧，见我的面膜了没？”
“没有啊！自己的东西自己放好啊，我又不是哆啦A梦！”
“啊啊~文科生里也有你这么易怒的类型吗？”
“别把文科生都想成面面的眼镜男啊老妖怪，更何况每天都被问不论文理都会不耐烦吧。”
因为高中的时候一直是平头，所以到了大学终于摆脱了双亲的束缚想要尝试一下以前不能尝试的发型，却发现留长了意外的麻烦。
走出卫生间，我用毛巾使劲擦着自己的头发。
用这个躺在沙发上这个懒女人的话说，就是“简直比从水坑里爬出来的狗甩的还要厉害”。
今天，她也一如既往的这么吐槽，用比以前还要过分的方式——拿着一个玩偶一边晃一边说。
“你看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哦。”
“你...算了。”
终于，我放弃了跟她斗嘴的冲动。
放下以前这种事我也从未赢过不说，单是今天她破天荒的愿意下楼把我的那份早餐也买来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唔哇...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菜了吗！”
差点吧煎饼果子给甩出去，我忍着反胃的恶感看到了旁边这个女人脸上得逞了的奸笑。
“王家弟三十九代传人连蔬菜都不能吃，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你妈来的时候也嘱咐过我了，就算是塞也要让你保证维生素的摄取量。”
晃了晃毛茸茸的粉白色耳朵，沙发上这个名叫胡玉儿的女子“大义凛然”地教育着我。
没错，要说她与常人不同的话，那就是那双像是cosplay一样的耳朵，以及身后的九条大尾巴了。
从头发开始都是清一色的粉白色，与樱花的颜色相仿——乃至眉毛都是。
去年刚见到她的时候，也算有了一定宅龄的我能够确信，这绝对不是道具，而是货真价实的原生态产品。
“明天就要放假了？”
“没错，我已经买了明天中午的汽车票，估计晚上就能到家。”
“唔嗯...”
胡玉儿在身份上是我老妈的妹妹，但对于有血缘这一点，两人都矢口否认。当然我也不是傻子，很久之前我就开始奇怪了，为什么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妈都比别人年轻这么多。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但自从认识了这个胡玉儿之后我也猜到了点什么。
在街坊邻居的眼里，胡玉儿是一个外地来济南打工的年轻姑娘，都叫她“小玉”，我也入乡随俗跟着这么叫了。当然，能看见她那一撮毛茸茸的大尾巴的只有我跟少数人。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小姨啊。”
“把车票退了。”
突然，小玉眼神中狐狸特有的那种魅惑消散了，转而变成了一个平静的令我哭笑不得的扑克脸。
“不然我就跟你妈说你对我图谋不轨。”
“不不不，我们先缕清楚关系。我妈是七零年生人，您就算比她小五岁也已经过四十了，您根本不在我狩猎范围啊。”
“是吗...？”
话已出口，就无法收回来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去质疑了这只蠢狐狸最不容被质疑的地方。
粉白色的头发盖在小玉的****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她慢慢地从沙发上爬了过来。我有几斤几两自己一清二楚，真的碰到了这种情况，除了手心流汗大脑当机以外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恍惚间，小玉已经爬了上来，将我推倒在了靠垫上。
居高临下的她慢慢地沿着我的身侧摸索，最终掏出了那张价值六十八元的大巴车票，然后叼了一个角在嘴里，慢慢地将票撕成了两半。
“诶？！”
至此，我当机的大脑突然恢复了过来。
作为月光族的我每个月都秉承着不留一分钱的原则精打细算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生活费，而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号了，就连煎饼果子的钱都是先从小玉这里借的。
也就是说...
“嘿嘿~”
小玉脸上撩人的迷离就像变脸一样刷地一下消失了。
灵活地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对方仿佛像是在宣布自己的胜利一样把刚才已经被撕成两半的车票继续撕扯着变成四瓣、八瓣，然后洒在我脸上，并露出了恶作剧式的笑容。
“我怎么会...啊，大意了！大意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我相信任谁遇到刚才那种情况都会把持不住。然而跟小玉一起生活的这将近一年里，这种圈套可以说是屡见不鲜。最近我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没想到还是不堪一击。
半小时后，在小玉的软磨硬泡下，我终于决定了这个暑假留在济南。明明老家就在坐汽车四小时就能抵达的小城，但我却将近一年没有回去过了。跟父母的联系虽然也保持着一个月一次的最低限度，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但很快，我就听到了跑到隔壁屋的小玉打电话的声音。
“喂，仙姐啊，嗯嗯，是我。”
虽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但是这个蠢狐狸居然这么快就想着要断我的后路，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一边讲还剩三分之二的煎饼果子里的葱跟菜叶挑出来，我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屋里的电话。
“啊，我就不去了，你去跟她们聚吧。反正青丘山的那帮家伙平常群里抢红包一个比一个快，发的时候都是一分一毛的，我可不想自费回那个穷地方。”
喂喂...完全把狐仙的美感破坏的一干二净了啊！谁来把这个守财奴净化一下啊！
而且为什么这群狐狸也会用微信啊...应该感叹现世人类科技的影响力吗？不对关注的重点好像就错了啊！
“嗯？尧儿啊，他也不回去啦。毕竟也马上就快二十岁的人了嘛，也开始感到一直管家里要钱有些不妥了。嗯、嗯，是啊，我帮他找了一份工，刚好趁着这个暑假锻炼一下，也算积攒社会经验。”
等等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强行变成了一个上进青年了吗？
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是我在这之前完全没觉得管家里要钱丢人啊！
“哎呀，仙姐你真讨厌，我可是你的妹妹啊，怎么会干那种事呢？肯定是正常的工啦，相当正常啦。再说了当年老王追你的时候不也吃了不少苦吗，嘻嘻。”
父母年轻时的罗曼史吗？
作为子女，应该没有一个人不想听的吧。
不过...就在我以为正要听到有趣的时候时，电话以一句令人毛乎悚然的结束语为界戛然而止。
“嗯，放心吧~我还回去的时候绝对不会是个人干儿的~”
吧嗒——
“啊啦，不喜欢吃也别扔掉吗，我帮你把菜挑出来就是了。”
回到了客厅的小玉看见了呆滞的我以及掉在了垃圾桶里的煎饼果子，不无惋惜的说到。
“那个...小玉。”
“唔嗯？”
“我想回家...”
“晚了哦，仙姐已经决定趁着这次单位放假去见老同学了，因为听说你不回去，你爸又去ZJ出差了。”
果然...果然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占小便宜的。
听老妈说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姨住在济南，去她家住不仅不用交宿舍房租还能生活上有个照应。
但现在这种想哭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索性，我躺倒在了沙发上，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一句——明天不用来接我了，以及一个泪流满面的馆长熊猫。
◇
一周前。
“咳咳，都严肃点。”
狭小的包间里，有五个座位。
带着黑框眼镜，年纪大约二十五岁上下的西装男给人一种精英特有的气质。当然，这种气质与剩下四位格格不入。
“打完这盘嘛...对面推过来了，估计快结束了。”
坐在靠门边位置上的小玉不情愿的噎了西装男一句，然后投入到了自己战斗中去。
不等他开口，小玉旁边的一位两鬓斑白，身着红色唐装的老大爷便悠然一笑，如同世外高人看后生小辈般捋了捋胡子，对小玉说到。
“小狐狸啊，你这纵使再有千年修为，心性还是太燥啊。”
就在西装男刚露出了一丝找到同伴的笑容时，老者又说道。
“不要着急，鸽一路更好打。”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西装男右眼明显的跳了两下，怒色溢于言表，但老者另一侧的中年男子却不以为意，双目紧闭，黑眉如剑。
“不愧是真武大帝，玄乃黑，冥乃阴。玄冥玄武，通古烁今，此等定力在下实在佩、我跳大了，都跟上啊！”
“啊？什么什么什么？我回不去啊，这波没我。”
说罢，坐在最里面的紫发女孩突然惊叫了起来。看样子比其他人都小，也就是个初中生。随处可见运动服款式的宽大校服被她系在腰间，上身则是一件淡黄色的小毛衣。
“够了！”
咔擦一声，西装男直接将手中的保温杯捏碎。
包间内寂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看着在他，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何等失态！何等可悲！”
看见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西装男也终于进入到了他熟悉的“演讲模式”，就像他在公司里所扮演的角色那样，他像个高管一样一边转圈一边训话。
“在座的各位，去百度输入自己的名字试试，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妖？但是呢？现在这都是一副什么样子？化形凝丹上的劫难都没能难道你们，却败在人类科技创造出的精神毒品上了吗？”
“呃...抱歉打断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样的，不过我把自己的名字输进去出来的都是我姐的事情。虽然我有像创建自己的词条和贴吧，不过到最后都被无情的跟我姐的搜索项合并了。”
有些尴尬的举起手，小玉说到。
“行啦小狐狸，今天老张真的有点生气了，你也就别跟他抬杠了。再说了你姐有名也没办法，她可是妖怪中的...中的那么来着。”
“您是想说偶像吧，李爷爷。”
“哎对，就是这个词儿。你们这些年轻人接受人类社会的东西比我这把老骨头快得多了。”
“咳咳！”
被玄武称作老张的年轻男子又咳了咳，然后开始切入了正题。
“今天，叫各位齐鲁地区的负责人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讨论最近正被热议的那件事。恐怕各位的微博空间朋友圈里也被那个新闻刷屏了吧，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
的确，如老张所说。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热议话题进入大众的视线，或是碘盐抗辐射，或是大批毒西瓜流入某地，而这次则是一个更加灵异的话题——前段时间趵突泉倒灌时有人在泉眼拍下一张照片，同时听到了婴儿般的哭声，据说是某个未能降世的灵魂留下的怨念。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灵婴’的事情干嘛非得把我们几个都叫来，那种处理孤魂野鬼的小事人类那边应该也能处理好吧。”
不懈地挑着眉毛，小玉说到。
“问得好！”
拿出了一份资料，装在一个写着“绝密”的羊皮纸袋子里，老张渐入佳境。
然而，这是紫发初中生用她认为“微不可查”的动作冲着小玉眨了眨眼，说到。
“Nice助攻小玉姐，你不知道上次开会的时候你不在气氛有多尴尬。”
“咳咳。就像刚才胡玉儿问的那样，本来这件事情是不需要你们几个同时到场的，甚至是不在我们‘YGH’的管辖范围内的...”
“什么YGH，明明是把妖人共存委员会的缩写成妖共会之后截取的拼音，话说回来这个破名字是谁起的啊，快要吧地面low穿直接到谛听那里去了啊！”
二度无视了紫发女孩的吐槽，老张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根据‘那边’的鉴定，这并非是什么怨灵，而是一个活物，应该是没有经过审查的那种。根据最近的报告来看，还很有可能是个跟各位道行相仿的大妖！‘那边’的领导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种又苦又累的工作自然不会见义勇为。所以即便这次本来是由人类接手的案件，‘那边’也通过司法程序移交给了我们。”
老张所说的那边是一个笼统的称呼，是对于人类之中奇人异士的统称。
现在这个社会是有多数的人跟少数的妖组成的，双方达成了共识，在维护社会稳定的前提下给每一个妖怪提供相应的就业机会以及福利待遇，而相对的妖怪们必须要完成登记，不得像是建国前那样长生，而是以六十年一甲子的轮回来转生。
而妖界也因为受人类社会的新思潮影响，大多开始以现世的年龄分辈，不再以道行和前世年龄来决定对对方的称呼。
当然，这一切规章制度都是暂时没有对普通公民公布的，人类方面也仅有少数高层知道。
为了不造成大骚乱，像小玉这样兼职维稳，消除由妖界未登记成员造成的骚乱、流言、甚至是对人界公共设施及秩序造成破坏的组织也应运而生，里面多是一些有能力的大妖转世。
“嘛，知道了知道了，总之就是找个人搞定这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家伙就对了是吧。”
有些不耐烦的小玉摆了摆手，她虽然是这里面道行最浅的，但她却不认为那个照片里的黑影能让她感到多棘手。
虽然老张的演讲还显得有些意犹未尽，但小玉基本已经把他接下来想说的都说完了。
万般无奈，老张只好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接下来便是决定由谁去干这件事情了。
“虽然是来自‘那边’的建议...不过据说这个黑影的确是个颇有能耐的大妖，建议我们派出两人以上的队伍。”
“什么？那群道士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虽然融入人类社会已久，但这群妖怪还是多少有点当年的傲气的，紫发少女第一个出声反对。
而坐在中间的玄武以及剑眉男子也用表情说明了他们的立场——这个任务哪怕是派出一个人都有些小题大做。
“的确，如各位所说的那样，这次我们真的是被那群道士小看了！这是很明显的试探，他们在怀疑‘那群传说中的大妖到底有几分能力呢’，如果我们这次真的派出了两人才搞定，那真是颜面尽失！”
砰地一下将键盘拍的啪啪响，老张大声说道。
然而，马上就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回应了他。
“里面玩炫舞的轻点！拍坏了你配的起吗！”
“不、不好意思...”
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的老张马上换上了一副认怂的声线，道完歉后坐下来沉声对其他人说道。
“综上，我想要给那群道士打回去一个耳光。”
老张的眼镜泛起精光，小玉也不自觉得感到身后一阵恶寒。
“我们这个道行最浅的是谁？”
剩下三人齐刷刷的指向小玉。
“嘛...嘛啊，让我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一只小妖精嘛...”
“胡玉儿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再不济你也是齐鲁地区五大负责人之一胡仙儿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够去收一个人类徒弟，然后让他来解决这件事。”
“哦哦！原来如此！这样到时候就可以对那群臭道士说，听说这家伙被你们判定为了大妖——被我们机关中一个还没出师的小孩给收拾掉的妖怪对于你们来说原来这么难缠啊之类的话了！”
紫发少女第一个明白过来了老张的意思。
随后，剑眉男子也点了点头。
“甚好！如此一来，同为人类，血肉之躯受之父母，差别只有所从之师。若胡玉儿的徒弟能够轻松拿下，而那群道士中却无一人能近其身，高下立判！”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玄武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诶...诶？那个...不是说好了建国之后不以道行论辈分了、吗？”
苦笑着想要反抗一下的小玉还没说完话，大家就在老张一声散会中做鸟兽散了。
在离开包间途中，紫发少女经过玄武旁边是，突然“嗷”地大叫一声。
“李、李爷爷您刚才队伍聊天管我们要共享难道是多操？还翻盘了？”
而玄武也笑了笑，关上了电脑冲着紫发少女笑了笑。
“小孩子嘛，渡劫局上个5000不容易，老朽自当尽力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