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姬然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就连身下的马儿也是越走越慢。又前行了数里路姬然发现前面的马车似乎也慢了下来。
“主人,现在已是酉时末,前面就是东江城,到城里大概就是戌时了,可要留宿?”
“也好”车中传出低沉的声音。
听到要歇脚了,姬然轻松了不少,赶了将近两天两夜的路今天一天都还未进食肚子早已前胸贴后背了。
东江城陆路水路皆是四通八达,来往商客颇多晚间也是热闹非凡,也算繁华。进城后才发现沿途的客栈均已客满,浮生看着看眼前的五福客栈。
“主人,待我先去盘问”
“先用膳吧”
楚信却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率先进了客栈。客栈有眼尖的童倌立即迎了上来接过浮生和姬然手中的缰绳
“客官快些里面请”
“添些上好的草料”浮生吩咐过便示意姬然跟上,两人在楚信身后进了客栈。
大堂里,也是客满为患。掌柜见楚信容貌出众气度不凡,吩咐店小二先招呼着,丢下身旁的顾客朝楚信走来
“几位客官是要留宿还是要用膳?”
楚信并未答话,浮生上前问道
“掌柜,楼上可有雅间?”
“有的有的”
“先准备些清淡的饭菜”
“公子,请随老夫上楼”
姬然跟着上了二楼雅间,身后便有小二上前擦拭桌椅紧接着热腾腾的饭菜就摆上桌了。
“公子,可还有吩咐?”掌柜这次问的是浮生,眼睛依然是看着楚信的。
“掌柜,可还有客房?”
一名小二在掌柜耳旁耳语片刻,掌柜顿时面露难色
“公子,真是不巧,今日陆老板的商队包下了二十间上房和十间下等间,眼下只余一间上房和一间下等间。”
楚信和浮生都没有回话,掌柜看了看姬然顿时了然
“容老夫前去和陆老板商议,能否让出一间,公子几位一路车马劳顿,先就餐。老夫片刻就来回复公子。”掌柜走后,楚信独自坐下,浮生和姬然并没有上前。
“来,一起坐吧,没有外人不必拘谨。赶了一天的路当真要饿坏了。”
姬然坐下拿起碗筷才发现一桌子不见一点荤腥,全是素菜,心里甚是失落。楚信自顾优雅的用餐,并没有注意。倒是浮生看到姬然一脸失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人常年食素的,怕是姬然姑娘不习惯呢。”
楚信闻言放下碗筷,拿手帕轻拭嘴角说道
“浮生,拿菜谱来。”
浮生将一边的菜谱呈上,楚信打开菜谱,看了两页皱了皱眉,转手将菜谱递到姬然面前
“自己选吧”
姬然没有马上接过,看了看对面的浮生
“主人让你选就选些自己喜欢的吧”
姬然看着菜谱正犹豫要不要选那个糖醋排骨的时候,掌柜敲门进来了。
“公子可安心住下,陆老板已经让出一间上房,正好和空余的那间挨着,分别是天字二号和天字三号,还有一间下等房是之字八号。待公子几位用膳过后,会有小二带路”
掌柜见饭菜没怎么动
又问道“不知饭菜是否不合口味?可要换其他菜色?”
姬然站起身悄悄的和掌柜说“麻烦掌柜再来一盘糖醋排骨一盘辣子鸡”
掌柜会心一笑,头回遇到这样有趣的顾客
“姑娘稍等,老夫这就吩咐小二,老夫告退几位慢用”
“掌柜且慢,我家主人十分感激陆老板,吩咐我去向陆老板道谢,劳烦掌柜带路吧”
“陆老板就在隔壁雅间用膳,随老夫来”
浮生跟掌柜一起出了雅间,楚信依然优雅的用餐,姬然也没说话。在浮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姬然一人吃光了后来小二送来的排骨和辣子鸡,就连一直沉默的楚信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姬然。
三人出来雅间,正巧隔壁的人也出来。浮生跟楚信说道
“主人,这位便是陆老板”那人正好也朝这边看来
“陆老板,这位便是我家主人”
楚信这才上前,“多谢陆老板相让,楚某甚是感激”
“楚兄,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眼前这位陆老板浓眉大眼,肤色白皙,五官还算俊美只是一脸的络腮胡让姬然觉得十分碍眼。
说话间,有好多客人纷纷出来雅间直奔楼下,陆离身边的两位随从提醒道
“少爷,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知这客栈有什么热闹的事情?还请陆老板告知一二”浮生问道
陆离盯着姬然看了片刻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里落云居的舞姬今晚来此客栈献舞。在下早已定好了厢房,楚兄若是给陆某给这个面子,就和陆某一起观赏”
“陆老板相邀,楚某却之不恭”楚信不好推辞便随陆离一道去了厢房。厢房朝南整面墙是一个空窗,视野极佳坐在房间里也能看到楼下大堂里的一切。大堂里数十名壮汉和小二忙着搭建临时的舞台,闻名而来的看客们早已在台下抢占好位置,也有众多没占到好位置的人挤在门口等这位舞姬现身。
“来了,来了,快看到门口了”有不少人从门外往大堂里推搡,围绕着两名女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侍女搀扶着一个身材高挑头戴帷帽身披绿色披风的女子。这名舞姬来到台下侍女便帮她取下帷帽。全场顿时寂静无声,这名舞姬一头褐色的卷发鼻梁高挺眼窝有些深陷,肤色奇白,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大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异域女子,纷纷议论这舞姬是哪个国度的。
这时门外又进来了几名和舞姬一样的异域男子,怀抱乐器并不理会众人的探究和议论,径自坐到台子旁边调试乐器。舞姬和异域乐师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交谈着什么,众人都听不懂。很快乐师就开始奏乐,乐声时断时续,似有似无好似一种鸟儿的鸣叫又像是低低的哭泣。姬然听着心里一片酸涩,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一声号角如同晴天霹雳,将姬然拉回现实。不知舞姬何时解去了披风,身上的舞衣更是大胆新潮,贴身的设计衬出曼妙的身躯。手腕和脚踝的铜铃叮咚作响,衣服上穿插的金线随着优美的舞姿闪闪发光。
乐师的音乐越来越激进,舞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众人的情绪也到了高潮仿佛是攻下了敌人最后一座城池。果然又是一声号角,大获全胜。乐师以袖口掩面,姬然便听到了风吹战旗的声音,紧接着鸣金收兵舞姬一舞完毕,众人欢呼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