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喜报传来
万寿山,五庄观。
一日,山中雾气弥漫。附近有村民恣意焚烧秸秆,更是加剧了此种情况。
随着一声咳嗽,山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一位清瘦老者走了出来,只见他面色阴沉,神色间似有烦恼。
木落烟深山雾冷,不比寻常风味。不知怎的,老者看着观外的大山,想起来赵长卿的这句词。五庄观隐匿在大山之中,大山隐匿在云雾之中,老者不用神游天外,便知方圆千里都是这般天气。
“唉,又是这等天气,不知何时放晴”,老者自言自语道,随手提了提道袍外宽大的羽绒服。
“师傅,师傅”,有个声音从山脚下缓缓传来,不多时,那人已到老者近前。“师傅,好消息“,那人稍微顿了顿,仿佛下面要说的话必须很虔诚地说出口才行。“乌基城传来消息,果子出壳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哈哈,哈哈!”只见那老者瞬间由之前的满脸阴霾转为兴奋异常,差点就给眼前报信之人来个熊抱,“壁咚”一下。
老者抬头,喃喃说道,“想我已努力千万年,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笑声传的更远,似乎会把宏伟庙宇上方的天空浓雾都吹散开来。
“徒儿,马上连线清风,我要了解第一手资料”那老者迅速说道。
“是”,报信人抬起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圆,正要运气时被老者打断。“这样天气,还是不要运功,留些元气吧”,老者无奈地说道。
报信人恍然大悟,从怀中取出一物,方方正正,忽地那东西亮了起来,不一会里面出现一人,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面目,只是从护目镜中射出两道精光,看得出,那人也一样兴奋。
“清风,你那里情况怎样,真像你师兄所言,果子有反应了?”老者颤抖地说道。
“是的”,那人也用同样发颤的声音回答道,“师傅,我是明月,清风他在“红色森林”照料果子,师傅,你来看”,说着,他转身向后走去。
在他身后,出现一个似乎是破败工厂车间,残缺的混凝土砖墙,锈迹斑斑的钢筋上到处是些黄的、红的各色条带,叫不出名字,地上满满当当,看上去尽然像是玩具之类。
老者忽然看到墙角处,一个大头娃娃,只剩下半个脸,一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外面,脑后,蓬松的黄色头发在风中乱舞。这种情景,老者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看到总还是觉得不舒服,心想,此地如此恶劣,果子怎能生长?
但现实却不由他不信,“师傅”,明月叫到,“您看,在那”。
老者顺着明月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处砖缝间,一颗小苗倔强地从地面钻了出来,只有几片小叶,依稀看出,呈芭蕉状,与家里的一样,只是并不是绿色,而是一种奇怪的绿色向黄色的过渡色,让人看了颇不舒服。
“师傅”,明月向老者解释到,“此株是从“红色森林”移植过来,生命力依然很旺盛,虽然长相颇怪,但我们也有所估计,据我和清风研判,这一批种子存活肯定无疑。”
“嗯”,老者虽不甚喜欢眼前这株果子长相,但徒弟是这方面专家,不由他不信,“你等好好看护,我自有计较”。
这老者就是五庄观主人——镇元大仙,与当年和众仙大开人参果会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镇元子老了许多,愁容遮面,幸好,徒弟传来的这一消息明显冲淡了一些心中持久的“阴霾”。
在乌基城那一片神秘地带,清风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废弃的建筑、荒败的汽车、以及青葱的植株之间,寻找那些贪玩、不知道回家的果子。这一批种子零星地分布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区域,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不用自己和明月操心,他们破壳了,他们可以自己出去找吃的了,只不过,有时候他们就像淘气的宠物狗,非得你趁天没完全黑,把他们拎回来,教训一顿,他们才能长点记性。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们终于成功了。果子虽说和家里的有些不同,显得有些诡异,可一样可爱。这都像是他们的孩子啊!
清风想起家里的那颗老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而这里的小果子们却显得异常矮小,但长势惊人,比它妈可快得多。有时候,清风觉得,它们正以自己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周围的神秘能量。
自从明月被师傅召回之后,清风一时有些不适应,他和明月自拜师以来,几乎寸步不离,哪怕近千年来,他们经常在外,也时常在一起。清风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乌基城,生活着许多奇怪的动物,它们都比其他地方的同类大上好几倍,清风和明月总是不与其正面冲突,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在这个神奇的城市,他们为了果子,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清风提着几个活蹦乱跳的果子苗,走入“红色森林”,这是乌基城一处看上去很普通的林子,挺拔的松树,配上赤色的树叶,远远看去,却充满诡异。谁会想到,果子居然在这扎下根来,清风他们也只得做好一切防护,陪着果子成长。
现在该小苗们汲水了,明月不在,只好清风代劳,虽然有点笨拙,但清风依然尽职地完成这一步,小苗们也满足地趴在地上。这时,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清风敏锐地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身形一晃,来到一株果子苗前,这一枝比其他的都强壮,只见它芭蕉状的叶子中央长出了一个小小花骨朵,东跳跳,西撞撞,像是有宝宝要出生一样。其他果子也像祈祷似得,都齐齐来到清风对面,环绕着这一株果子苗,不发出一点动静,默默地给予它鼓励。
清风见状,忙施展法术,念动“光”字诀,只见晴朗天空中突然有一些不同,放佛有一片被切割、叠加,形成一束约有20cm直径的光束,柔和而温暖,缓缓降落在这一小芽的花苞上面,就像一个妈妈抚摸自己的宝宝。
不到一顿饭时间,花苞就像吃饱了似得,晃晃大脑袋,突然一抖——开花了。只是这花瓣颜色黯淡,花形细小,不仔细观察,很可能把它当作路边普通的小野花随意采摘呢。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它的心形花瓣,清风相信,这就是人参果开花没错了,和家里的一模一样。
清风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收起法术,傻傻地盯着眼前这朵小花,它的小伙伴们却不像他这样,开始高兴地围着这朵小花跳舞,放佛是在庆祝自己的明天。
突然,清风感觉天空中有异响,抬头一看,只见又是那只不知名的怪鸟,离得太远,模糊中似乎长了不只一个脑袋,口中鸣鸣,时远时近。那双眼睛,清风知道,正死死盯着自己。
这已不是第一次发现对方明目张胆监视自己和明月了,在这神秘地带,不时出现一些神秘生物,毫不奇怪,只是感觉这家伙并没有神通护体。要知道,在空中,那种诡异能量更为厉害,哪怕是他清风,已有快三千年道行,刚刚踏入这片区域时,也得运用道法,才不致被侵蚀。
“这小子,必然有特殊本事,哼,他也没有进一步行动,暂且不去管他。”清风看罢多时,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果子。
接下来几日,平淡无奇,果子们陆续开花,有的居然已经结果,初具人形,颜色由青转红、由淡转浓。
那只怪鸟行踪却越来越肆无忌惮,有几次竟飞到距离清风它们不足百米地方,双方不得不短暂对峙,不过最终相安无事。
可是今日,清风觉得怪鸟的啼声与往日不同,凄厉异常,似乎身上有万般痛楚,难以排解。突然,那怪鸟飞行中一个急停,失去动力般径直坠下,速度越来越快,不出十息,必会摔个稀碎。
眼见形势危急,清风念动“风”字诀,朝怪鸟坠落方向急驰而去。还没飞出去多远,就听到前方大概3里地外轰鸣巨响,随后阵阵波动从远处沿着地面传来,所过之处,小草、碎石全都翻转、飞射出去。奇诡的是,这波动之中隐隐有红光出现。
清风练习“光”字诀已有多年,以他的修为分析,那分明是火光,但看上去却非同一般,一时也无法确定,只得继续向前。
越往前走,清风就感觉体内神力不由自主被吸走,连忙神功护体,几个呼吸,终于来到事发地,躲在一片乱石后查看。
但见那怪鸟在地上疯狂扑腾,一身紫色羽毛,散发出古怪的红光,巨大翅膀猛烈挥动着,似宣泄内心极大的痛苦,体内竟也有红光,时隐时现,一双鸟爪最红,其内似有熔岩流淌,竟要顺着鸟腿向上烧去,怪鸟拼命抵抗,眼看就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