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莫结束了和发来短信的女孩对话。得知家庭旅馆的位置。
太阳已经落山,街上愿意接活的司机很少。她用高价终于谈下一个司机,直奔目的地。中途司机经过休息站,停车要上厕所。初莫从后座扔给他一张钞票,用俄罗斯语说:“拜托,不要停下一直开,直到终点为止。”
一天左右的路,沈知安花费两天。初莫用了4个小时。当然,沈知安他们因为住宿耽误了,还有就是中巴车确实比不上马力十足的越野车。
当女孩在深夜被俄罗斯妇女叫醒,看着好像是不久之前才和她通电话的女人。满脸吃惊。越野车司机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厕所。
听了女孩讲的经过。初莫眉头紧紧皱着。也就是说,现在的沈知安,正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外面走着。而初莫根本不用去想,在匈牙利被抢的差不多的沈知安,根本没有钱去买任何保暖的衣物。顶多是把能套上去的衣服全部套上。对于这里的极寒,那些衣物形同虚设。
她心里不断咒骂,沈知安你这么抗冷。你有本事怎么不光腚呢!!
初莫为越野车司机开了一个房间。给了俄罗斯妇女一笔钱,指着客厅衣架上的裘皮大衣说要买下。
俄罗斯妇女摇了摇头:“不行,那两件衣服是我祖父祖母以前去山林捕猎用的。他们都去世了,我把他们挂在哪里,是留作纪念的。”
初莫皱了皱眉,看着窗户外彻底漆黑的夜。正在想办法怎么应对寒冷。俄罗斯妇女,很亲切的把双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姑娘,这两件衣服我不会卖给你。但我没有说不借给你。”
听到妇女的话,她眼中从暗淡变得闪光。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真的吗?我万分感激。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帮助。”
“很荣幸认识你,我是达莉娅。”妇女温和的笑着。初莫把她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你的人,和你名字的含义一样,都很善良。”搭莉亚很开心的说:“我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俄语说的这么好,连我名字的含义都知道。不过我想还是等你找回需要找的人,我们再聊好吗?”
初莫点了点头。去了越野车司机的房间,商量了很久。最后逼不得已,把手里的一张银行卡给了越野车司机:“密码我会交给达莉亚夫人,如果我把你的车弄坏了或者车毁人亡。你可以去找达莉亚夫人要密码把这个钱取出来。这个是我之前在机场取款的交易单,上面有时间和余额。足够让你买辆比你现在这辆要好的。”
她穿上了,裘皮大衣。接过达莉亚太太精心用袋子装好的另外一件。
“达莉亚太太,我像你保证。我会像你爱你祖父祖母一样,去爱护这两件衣服。”
时钟把时间指在凌晨十二点二十。达莉亚看着窗外的黑夜:“比起衣服我更担心你。你真的要在这么黑的夜里去找他吗?你知道你对这条路并不熟悉。唉~!该死的列夫希,非要今天去山上狩猎。”
初莫笑了笑,摇着头说没关系。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了忙,靠运气靠自己。她在一张纸上写上了沈知安的名字和他家里的地址与电话。还有银行卡密码。
“达莉亚,虽然你比我年长。不过我还是愿意叫你达莉亚,不是太太或者夫人。我对俄罗斯女人充满好感,这是骨子里带来的。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让我觉得和你更亲近。帮我一个忙。这纸条上写的是我在中国的家,如果我明天或者后天。最迟大后天吧。没有回来,你去向中国大使馆求助,告诉他们纸条上的人需要救助。”
接过纸条,达莉亚像是拿到珍宝一样,放在胸口的位置。看着初莫开着越野车,从旅馆的小路,走上去往贝加尔湖的大路。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却看不见开车的人。
“愿上帝保佑。”达莉亚祈祷。
此时此刻的沈知安,走了六七个小时,精疲力竭,可是还没有看到贝加尔湖的影子。
午后三点出发,走了没有多久,天开始慢慢变暗,他加快步伐,走的脚都疼了。希望能赶在彻底黑下来多走点路。一直全力的往前走,因为运动的原因,他觉得有些热甚至出汗。沈知安感到高兴,因为他已经克服了寒冷。
没有多久,另一个难题来了。俄罗斯的天彻底黑了。他掐着手指头,BJ时间也只有五点左右,怎么俄罗斯的天空黑的像是夜里九十点钟。
荒郊野岭,没有路灯和人家。沈知安放慢脚步,他仅有的光源,就是钥匙链上的小手电筒。这串钥匙不是BJ六环的,是沈家家门的。手电筒是初莫死皮赖脸挂上去的,他要摘,她拿绝交威胁。
沈知安在昏暗的一束光中,寻找前方的路。他看着光,思绪又乱了,乱在和初莫的回忆里。
沈家,位于城区的一个老旧干部楼,七十年代建造的楼房,以现在的目光去看,很不上档次。楼里没有灯,每到黑夜看不见楼梯,沈知安就学大人的样子,双手扶着墙面,小心翼翼的用脚探着台阶走。没几次,他就烦了,每次回家双手都是墙上的泥灰,袖口上也有。沈知安虽然是个男生,但很爱干净,只要他接触的东西都要一尘不染,可能有洁癖吧。
重点在“可能是。。。”。人们常说:“一个男生有洁癖,不是娘炮就是基。”这个“可能是”,对初莫非常重要的,无论沈知安是变成娘炮还是基佬,对她都不是好预兆。
沈知安为此,练就了一个绝活。记住了从一楼到他们家的台阶数,拐角平台的步数。在黑的夜,沈知安都能在他们单元里,行走自如。当时他的这项特异功让小区里的小伙伴们,佩服不已。
没几年,城市对老旧小区改造。楼道里安装了声控灯,不过,声控灯毕竟是后期安装的,线路不稳定,如果听见楼道里,有人一直的拍掌跺脚。请不要带有歧视的眼光,认定此人是傻子,只是声控灯坏了。沈知安偶尔还是有机会展示这项绝技。
大一暑假,沈知安回家。火车晚上到的,恰巧楼道里的灯又坏了。自以为记忆力超凡的他,再次运用了这项绝技。肯定是楼梯也有生长期,平白无故的多长了一个台阶,总之他摔的很惨。让小区里的小伙伴时隔多年,再次升起佩服之心。
沈知安个子偏高,老干部楼相对来说要比现在楼道要窄。他往前倒,没有摔在地上,因为身长的原因,他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楼梯对面的墙。都上撞出了个大包,突兀在额头上,像个小山包。
初莫来他家看他,人生中第一次开始质疑沈知安的智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手电筒吗?好,你当时没有就算了。那你知道你的手机,带亮吧。打开屏幕照个楼梯,绰绰有余吧。”
躺在床上的沈知安急了,鲤鱼打滚的动作,一下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床上:“初莫,你再说风凉话,信不信我从窗户给你扔出去。怎么着,小爷我承认,我过分的信任了自己的能力。撞了包,爷我认了。爷我就喜欢额头上有个包!”
沈知安,豪迈的承认了自己逞能遭灾的事实。而在门外的沈爸,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口一个小爷、爷。进到屋里,熟练的手法锁死房门,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同样豪迈的,追着沈知安满屋打。
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初莫显然习以为常。从床上拿起沈知安的书包,翻出钥匙。扣上一个小手电筒。沈爸脸不红气不喘的结束战斗,带着微笑和慈爱的看着初莫:“莫莫,冰箱里有冰激凌,要吃自己拿哈。”初莫频率很快的眨着单眼皮小眼睛:“菠萝味的我能都带回家吗?”沈爸一副随你拿,都是自己人的表情。顺便还比了OK的手势。初莫兴奋的像只哈巴狗,跑到沈爸身后,屁颠屁颠给沈爸按摩肩膀。两人欢快的笑声从客厅传到被打的腰酸背痛的沈知安耳朵里。沈知安咬着牙躺在床上,狠狠的说:“初莫你整死我算了。”
隔天,恢复一半精力的沈知安看到了钥匙扣的手电筒以及下面写有:“你敢摘下来,我就跟你绝交。”的纸条。对了,还有空空荡荡的冰箱冷藏室。
菠萝味的冰激凌,是在他们那块量最少卖的最快的。沈爸单位门口,就是全市最大的冰糕批发点,加之和老板关系不错。年年沈爸都能搞到一大包的菠萝味冰激凌。
年年,也都能被初莫,花言巧语的骗走。
每个暑假,沈知安不得不,跑到隔壁单元的初莫家。去吃难得购买的,口味上佳的菠萝味冰激凌。重点,初莫只能让沈知安在她家吃完再走。否则不给吃。理由是:“你万一让其他的小伙伴看到了,问你在哪里买的你咋说。你随便说一个地方,人家去问了,老板要告诉小伙伴好几天前就卖完了,你是不是伤害了小伙伴的感情。那你要说是在我家拿的,小区里的小伙伴都来我家要,我能管的起吗?没吃到的小伙伴,会不会怪你,不第一时间先给他说,是不是又被你伤了感情。所以。。。你必须在我家吃完才能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