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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学校里

待教室安静了的时候,马大鹏轻轻推开教室的门,把头探进来说道,“音乐委员起个歌,先唱个歌。”。他说完后又轻轻拉上门,退了出去。

“一九九七年,那是一个春天……预备,唱!”一个坐在前排,体态丰满的小女生喊道,想来是班里的音乐委员。

“一九九七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位老人在祖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同学们开始很卖命地唱了起来,唱的也很整齐。

这首老歌是学校的老师教给这些学生的。因为这里教歌的老师都上了年纪,而且很多都是从**********和农业社走过来的,他们对老一辈的领导人很是敬佩,因此只会教一些他们自己熟悉的,比较老一点的歌。这里的学生都住在山区,家境好一些学生的家里还有个电视机或录音机的,但那些贫穷孩子家里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所以他们无从学歌,只有跟着自己的老师学,老师教什么他们就唱什么。这个年级的大多学生是在这个学校上的学,因此他们常常会在上课时唱这些歌曲,一来可以建立班级的集体感,二来可以在上课前振奋精神。

同学们的歌声刚落,马大鹏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前脚刚迈上讲台,班长就喊道,“起立!”

同学们很有精神地站起来喊道,“老师好!”

马大鹏朝台下扫了一眼,突然厉声喊道,“怎么喊的这么乱啊,都坐下重新喊!”

四娃觉得,刚才喊起立的声音其实已经很整齐了,想自己在镇上上学的时候,那些学生甚至连喊都不喊,要是高兴了才会站起来乱七八糟地喊一下。如此看来,马大鹏对学生严格,做事也认真,所以在此时,四娃就给了他满分。

待同学们坐下后,班长又喊道,“起立!”。因为他的声音喊得太高,以至于走了音调,变了音色。

同学们听到班长喊的走了声,都偷偷地笑了笑,但马上又严肃起来,努力压抑住笑意,又整齐地站起来喊道,“老师好!”

马大鹏听班长的喊声跑了调,依然是那么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又朝台下扫了一眼喊道,“还不整齐,再来!”

这时,班长吸取了前次的教训,喊声控制的很好,同学们喊得也很整齐。

“坐下!”马大鹏喊了声后又朝台下扫了一眼,把书放在讲桌上,放缓语调说道,“行了,我们开始上课。通过前几次给你们讲课,我发现你们的底子很差,所以我就要从你们的基础抓起。当然,这节课是英语课,其他课也是一样的。首先我给你们教一下音标,你们也拿出本子记一下,跟着我多念几遍,学英语一定要念,多念,念的多了就慢慢有了语感……”

马大鹏在黑板上写了一些字母,后面标着音标,完了开始给学生教起音标来。音标教完后,他又开始讲起课本来,先教了两遍本单元单词,而后又让同学们自己念,待同学们念错了时,就会喊停下来纠正。

四娃嘴上跟着念着,心里却想着,既然马大鹏懂得音标,那么他的英语发音应该没问题。这么落后的山区,懂得这么“流行”的英语确实很了不起。说了不起的原因是,在这个山沟里懂得英语的老师不多,英语应该是一种很兴时的知识,要不断学习,马大鹏虽然常年在这个山沟里呆着,英语水平却还是比得上镇上那些老师的。四娃一直觉得自己的英语学的太差,既然马大鹏肯从基础教起,那么自己跟着学就肯定能补回先前的不足。

在这个学校,周一到周五的早上只上两节课,语文、数学和英语这三门课交替上着,数学和英语一定是在前一节课上的,而语文课则是永远不会变的,每天都是最后一节课。

上数学课的时候,那些理论知识四娃是听懂了,可在马大鹏讲题的时候,他却却傻眼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从何算起,偶尔能算一道题,但结果还是错的。他没有问其他学生,因为自己是从镇上回来的学生,不能给镇上的学生丢脸,于是硬是把答案抄在了老师正在讲解的《一课三练》上。当然,马大鹏不主张把练习册后面的答案撕下收起来,因为学生们有时算完题后可以自己对着答案,如果不对,还可以自己检查错误重新演算。

同学们在马大鹏的课上都很紧张,都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有时马大鹏会问“对不对?”或“是不是?”之类的话语,同学们也会积极地配合回答着。四娃心想,这些学生都这么厉害吗,为什么很多自己不懂的问题其他学生却能答上来呢,看来自己在这个班上的成绩是很差的了,他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正在四娃发呆的时候,一截粉笔头打在了他的脸上,朝四周看时,却发现马大鹏正盯着自己看,原来这粉笔头是马大鹏扔的。这下着实把四娃吓了一跳,忙着回过神来,认真地听着马大鹏讲课。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这时同学们就可以放松了。有聊天的,有做小动作的,也有睡觉的。

上课的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个子不高,头发白了一大半,大大的额头让人看起来像个老夫子,也很有学问。他的眉毛很浓,朝上翘了点,看起来很精神,也很有内涵,但他讲话的时候却喜欢带着童气,仿佛在和五六岁的小孩讲话,因而没有了一点严肃的气息。很多学生也就不那么怕他,偶尔也会做出些对他不尊敬的小动作。

四娃一直喜欢语文课,因为语文是国语,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而且必须去掌握了解的东西。与英语比起来,如果语文的成绩比英语差了,那就不配是一个中国人。尽管这个老师讲课的时候是念着教材,但他还是要认真地听着。

语文课很快就在同学们轻松的气氛下下课了,下课后同学们更兴奋了,那声音是喊出来的,语文老师也知道下课后同学们听不进去,所以也不拖堂,讲到哪算哪,只要铃声一响他就开始收拾讲义,说声下课。同学们也不待他走出教室,就先行跑了出去。

下课后,四娃待同学们蜂似的跑出教室后才走出去的,他不喜欢拥挤。但当他刚走出教室后就后悔了,因为在食堂打饭是要排队的,同学们排的像一条长龙,从食堂门口排到差不多到了教室门口的地方,个个都拿着碗筷。

四娃刚来到宿舍,便见村里的那些男生在炕栏上坐着。他们见四娃走了进来,都很热情地看着四娃。

王大雄开口了,“四虎,走,回家我(骑自行车)带你!”

“我不能跑路,我得的是阑尾炎的病,咱们这儿的路也不平,我怕dong(震荡)得我的阑尾炎再复发了。”四娃忙说道。他被村里这些学生等自己的举动略略感动了,看来村里这些学生还是团结的。

“哦,我们还以为你回不去在这等你呢,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吃饭了啊。”二亮笑着说道。

“嗯,你们快回去吧!”四娃忙说道。

“那我们走了啊?”村里的其他学生说道,纷纷和四娃道别。

村里的学生走后,四娃心想,看来村里的学生对自己还是不错的,都还关心着自己。他还特别留意一个人,那就是王江涛,他也来了。

“你还不去打饭?等会我们都吃完饭,把碗洗了你还吃不上!”舍长一边吃饭,一边给四娃讲道。

“你们这打饭还要排队啊,我们在镇上是随便打的,吃饭的地方很多,走到哪都可以买得吃!”四娃说道,意思是镇上吃饭的环境比这里好。

舍长听四娃这么一说,也想到以前那个饭馆,于是说道,“以前我们这边也有家饭馆,就在大桥对面,但学校规定不让学生在外面买的吃,所以那家饭馆就倒闭了。”

“学校凭什么要管这些啊?”四娃气愤地问道。

“反正就是这样。”舍长也有些气愤,但这是学校的规定有什么办法,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带碗了没啊?”

四娃想着,自己在镇上的时候都是饭馆里提供的,原来这里还要自己带碗筷,自己洗碗,于是奇怪地问道,“这里吃饭还要自己带碗筷啊?我们镇上都是人家饭馆里的碗,吃完后只要把碗随便放在饭馆周围就可以了。”

“我们这都是自己带的碗,吃完饭后自己洗碗。”舍长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四娃既然没有带碗筷,没法打饭,便又说道,“要不你等会,等我吃完饭你用我的碗吧?”

四娃想着,每天都用舍长的碗不大好,于是问道,“你们这有卖碗的吗?”

“有,有专门卖的,很多同学就是在这儿买的,他们这有大碗和中等的碗,你要是买的话就买个大碗吧,打饭的时候还可以多打点。”舍长认真地说道。

四娃想着,卖碗的应该在校门口的那个综合门市部里,可自己又没带钱,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道那个综合门市部给不给赊账?”

“这个食堂就有卖的,你去食堂门口问问,他们这都是记账的,应该给赊的。”舍长吃了一口饭说道。

食堂门前拦着一张桌子,外面是一排等着打饭的学生。四娃朝里面看进去,见三个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男人两个妇女。

男的皮肤有些黑,是个高个头瘦身材的中年人,活像一个非洲难民。他围着腰裙,正忙着给学生们舀饭。

其中一个妇女四娃认识,是乡小学的老师,以前自己在高坪小学补课的时候,还是她还带的他,教的是数学。这老师能歌善舞,而且喜欢给学生讲故事,大多讲一些****时期的故事。她嘴唇薄,会说话,但脸上却一直写着忧郁。她的眼睛很有神,看上去很有精神。四娃以前记得她的名字,可一下就是想不起来。

四娃想着,这老师怎么跑到这卖饭来了,难道她是这个非洲难民的媳妇?但回头看另一个妇女时,开始怀疑起来,因为这个非洲难民哪能配得上她。

看另一个妇女时,见她留着学生发型,正在从大锅里往外拾馒头,偶尔转过了脸才看得清她的样子。她的皮肤和非洲难民一样的黑,脸上写的满是忧愁,好像一直想着什么而终究得不到答案,她看起来和那个非洲难民的年龄差不多,难道这个才是那个非洲难民的妻子?

“哎,打饭不准插队啊?”排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女生笑着喊道,因为距离较远,四娃只是隐隐地听见,转身看时,那人却不再说话。

“排队打饭!”非洲难民瞪了了一眼四娃,恨恨地说道,手里依然忙着给学生舀饭。

四娃好生奇怪,自己连碗都不拿怎么打饭啊,但想归想,还是很客气地问道,“我是刚来这儿的,吃饭没碗,你们这有没有卖的?”

非洲难民又瞄了一眼四娃,而后对那个能歌善舞的女老师说道,“你去给他取个碗。”。他说着开始在他那黑呼呼的腰裙下掏着什么,不一会,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那老师补充了一句,“碗在放菜的那个库房。”

“嗯。”那个能歌善舞的老师应了一声,搬开桌子走了出来,出来后自顾着在前面走着。

四娃见状忙跟在了后面。他一边走着,一边努力想着这个老师的名字,因为这个老师那时候在高坪乡中学很有名气。她家好像是后山的,和二妈还偏着点亲戚。也在这时,四娃突然想起了这老师的名字,她叫李翠香。

“你不是在高坪小学教书吗,怎么跑到这儿卖饭来了。这食堂是你们家开的吗?”四娃笑着问道,但话刚出口就悔了,因为那个非洲难民的长相说什么也配不上这个老师。

“我在那个学校吃不开饭就跑到这混来了,”她笑着说道,“我是给这个老板打工的。”

四娃想着,这老师教书教得那么好,怎么会混不开呢,虽然这么想,但没敢问清楚原因。

在农村,很多孩子就是因为乡村里的教学质量差,都转到了镇上或是县上,因而很多乡上或农村的小学都倒闭了。这些学校一倒闭,老一辈的教室们便失了业,留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就会四处找地方工作。

因为她给四娃上过课,所以四娃心里对她还是有几分亲切的,他见她开着门,又问道,“那你在这专门帮着卖饭吗?”

“是啊,给老板打工赚点生活费呗。”她看了眼四娃,淡淡地笑着答道,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惆怅。

打开门后,四娃与她一同进去了。

平房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少。最里面放着一摞白面,往外一点放着一些纸箱子,箱子旁边的地板上放着很多大白菜。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方桌,桌子上面放着筛子,筛子里放着一些挑拣好的扁豆,桌子下放着几包洋芋,在桌子旁边的墙上挂着荆片(谐音)和几串红辣椒。

“你要大碗还是中等的碗?”李老师边找着碗筷边问道。

“要个大的吧,听说大的打得多。”四娃尴尬地笑着答道。

“大小都一样,都是那么大的一勺子,”李老师也笑着说道,“不过碗大点也好,就不要耽心满得流出去了。”

“那大碗和中等的碗的价格是一样的吗?”四娃忙问道。

“大碗比小碗贵五毛钱。”这时她找到了放碗筷的箱子,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摞碗来。

四娃想着,差五毛钱就可以买个大碗,还是大的好,盛的饭也多,要是以后在家也还可以用,想了想答道,“那给我个大的吧。”

“筷子要不?”李老师看着四娃又笑着问道。

“要啊。”四娃忙答道,想着自己不要筷子怎么吃饭啊。

“那还要加五毛钱!”李老师又看了一眼四娃,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想来这是那个非洲难民的定的价钱。

“嗯。”四娃忙着从李老师手里接过了碗筷。

李老师想着四娃是个孩子,对一些事情还不是很仔细,笑着说道,“你去水龙房那把碗洗一洗,这刚取出来的,不干净。”

“嗯!”四娃说着自顾着走出了这个库房。

四娃拿到碗筷,先去水房洗了洗,而后又朝食堂门口跑去了。

这时,排队的人里面除了前面的八九个男生外后面全是女生。四娃怕刚才那个女生说自己插队,就朝队列后面走去了。

“你们男生都快打完了,你去男生后面排吧。”一个看起来文静的女孩笑着对四娃说道,,穿着浅蓝色的汗衫。

“哦……”四娃朝她看了一眼,用眼神感谢了下后,排到最后一个男生后面去了。

其他女生看了眼四娃也没说什么,只是彼此说着玩笑。

吃完饭,洗了碗,他朝宿舍走去,学着其他学生那样,把碗别在了窗户上。因为洋瓷碗的碗底有个洞,一根筷子插进去,另一根交叉插着往宿舍窗户上的铁框上一挂就可以,而且很牢固,不用担心会掉下来。宿舍里学生的碗筷都在窗户上挂着,像一个个雷达。四娃看到这里,略略有些佩服这些学生,他们还真会想办法。

中午吃过饭,同学们并不午休,而是直接去了教室学习。有的学生困了,就会伏在桌子上睡一会。

四娃没有午休的习惯,回到教室后就开始看起书来。

下午上五节课,前三节课上物理、化学和政治,后两节课是自习课。物理和化学是马大鹏带着的,所以下午的前两节上,这两门课随意调换着次序。但后一节课就不能换了,因为这节课的时间还要安排其他的课,政治课每个星期上三次,其他两天里的这节课内,一节是体育课,另一节是作文辅导。这里没有历史地理和生物老师,因此也就没有开这些科目。第四、五节课是同学们自学的时间,但每隔一个星期,老师会把全校的学生集中在一起上音乐课。

下午的物理和化学课四娃是听得懂的,因为他在镇上除了数学和英语不太好外,其他课学得还算不错。这时,他只想着如何把英语和数学学好。语文和英语教材刚好在四娃这一届换版了,所以他觉得要想把英语学好就要把新一版的教材好好看一遍,当然还有语文课本。自己以前没学过的要通背一遍,这样才能赶上那些学习好的学生。可是自己又没有以前初一和初二的新版课本,他想着要问二亮借,现在是上新课的时间,二亮应该不会用的。

第四节课和第五节课是自习课,同学们用来做题的时间。而在第三节课下课后要做广播体操,同学们似乎不爱做操,出教室的时候很懒散。四娃很喜欢做广播体操,但是自己有病在身,只能坐在教室里呆着。

第五节课后已经是五点半了,也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在陕北的地方,一天两顿饭,早上十点左右一顿,下午五点到六点的时候吃一顿,晚上不吃饭。)。同学们像早上那样,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而那些跑灶生则是推着自行车,成群结队地走出了大门。

放学的时候,和四娃一个村里的学生又来宿舍看四娃了,但这次王江涛和二贵子没有来。

“二亮,你初一和初二的英语书让我看看,还有语文书,我看完就还给你!”四娃说道。

“你要那个做什么啊?”二亮不解地问道。

“我们学的内容和你们学的不一样,我想好好看看你们这一版的内容。”四娃认真地答道。

“行,那我明天给你拿来。”二亮想着自己现在也不看那些课本,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四虎,你什么时候能跑灶啊?到时候咱们一起走啊!”王大雄看着四娃,期待地问道。

“可能要过两个星期吧。”四娃迟疑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想回家就说一声,我们带你。”青山笑着说道。

“嗯。”四娃对于村里这些学生的热情感到很温暖,但他并不喜欢表现出来。

二亮和王大雄等一些人又和宿舍的其他人说了会话,开了会玩笑后回家去了。

放学后,离晚上的三节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四娃不喜欢在教室里背书,他喜欢人少的地方放出声背书,所以拿着初三的语文和英语课本,到河畔背书去了。

小河正中有块大石头,而在这块大石头周围很少能看到人影。首先河的一边是个沙石掺杂的山坡,山坡上是三丈有余的悬崖,所以挡住了东面的视野。在坡上长着浓密的席枝(一种植物,谐音汇意。),长长的枝干挺直后达一米致两米,头部长着一缕白色的短毛,农村人是用来做扫杵的,那叶子细长而浓绿。西面是一块玉米地,高出河面一米五有余,所以这就挡住了西面的视野。在玉米地的边缘靠近这个地方处有两颗红柳。红柳低垂,枝头垂在了河面上。两边是小河的出入口,而且这个地方正好是拐弯处,所以又挡住了南北两边的视野。

四娃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背了一会单词,然后又通读了一遍英文短文,之后又背了一会新一版语文课本里自己没学的课文,回学校去了。

来到学校,很多学生都在校园里玩耍。他本想去教室的,但教室内的灯没亮,而且光线也比较暗淡,看书不适合,所以径直去了宿舍。

宿舍里没人,四娃一个人躺在炕上很是无聊,这时他想起自己带的那根笛子,忙着打开脚底的小红木箱,取出那根镇上商店老板送的笛子。

笛膜是那种柔软的食品袋做成,用唾沫粘是粘不上的,所以事先把蒜汁涂抹在上面,吹的时候,只要一呵气就可以把食品袋塑料膜粘上去。这个办法是村里唱社戏的时候,一个吹笛子的戏子教给他的。粘好笛膜,四娃躺在被子上,翘着二郎腿,开始吹起笛子来。

不一会,门外陆陆续续地进来很多学生,都是听到笛声才来的。四娃闭着眼睛吹得入神,以至于很多学生围在他的身边,他却全然不知。

一曲吹罢,宿舍里立即想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四娃这才猛然惊醒,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见那么多学生盯着自己看着,脸有些发烫。

“你吹的太好听了,以前我们宿舍也有一个会吹笛子的。有一个小曲,很久没听了,就是这样……”说话的是那个鸡胸的学生,说着就给四娃哼起调子来。

“这个我也会!”四娃说着也吹起这个调子来。

这个曲子吹完后,宿舍里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你比那个学生吹得好多了!”鸡胸的学生兴奋地喊道。

“你能不能教我啊?”一个留着偏分发型的学生说道。他上身穿着旧的仿军装上衣,下身穿着尼龙裤,裤子下面是一双发灰的布鞋。四娃认识这个学生,就是早上和自己抢水龙头的学生。

“这个笛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四娃笑着说道,“你要学也可以,自己先找根破笛子吹去,什么时候能吹响,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吧。”

其他学生听四娃说让这个学生吹破笛子,心里觉得好笑但没有笑,因为他们知道四娃这样做是有用意的。其实吹笛子不在于笛子的好坏,而是吹笛子本人用气的技巧。

“那我下一集市就去买,我很喜欢笛子的声音。”那个学生笑着说道。

四娃本来对这学生有意见的,但听他这么虚心请教,也不好鸡肚小肠地计较,于是笑着说道,“你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不然会影响别人的。”

“哦,”那个学生似有所想地低声答应道。

“你会吹《过河》吗?”舍长突然问道。

“是潘长江的那首吗?”四娃忙问道。

“是啊,以前那个学生吹得也很好听,他去年转走了后我们就一直没有听过。”舍长有些怀念地说道。

“会啊,我会用两种音调吹呢,一种高音,一种中音!”四娃见同学们有了兴趣,自己也跟着来了精神。

“那你快给我们吹吹啊!”一个瘦瘦的大个子学生说道。他留着短发,头和身子比起来明显地小了很多,所以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下巴看起来很是秀气。

四娃也没多想,又吹了起来,他先用中音吹了一遍,而后又用高音吹,接着又交叉着吹着。

正在同学们听得入神的时候,四娃突然停了下来。其他学生很是疑惑,都怔怔地看着四娃。

“怎么停下来了啊?继续吹啊!”有的学生急着催道。

四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外。

同学们见状,忙转身看去,见是马大鹏在门口站着,各自脸色表现出惊恐的表情。

“你们继续……”马大鹏笑着说了句,转身离走开了。

马大鹏走后,四娃也不好意思再吹,尽管很多学生催着让四娃再吹一首,但他死活不肯吹了,也许这就叫兴致吧。

同学们见四娃没有再要吹的意思,就都散开了,纷纷朝宿舍外走去。

四娃把塑料笛膜扯下来,小心地塞到笛子的一头,然后又很小心地把笛子放进了小红木箱内,拿着书去了教室。

教室的灯还没亮,但四娃还是走进了教室。

来到教室,很多学生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认真地看着书,想来自己刚才吹笛子却是浪费了一些时间。也许是光线暗的原因,很多学生离书本的距离很近。四娃看到这里就想着,看来这里的学生比镇上那些学生好多了,要是在镇上,这个时候学生们还在操场上疯玩呢。

晚自习的时候,马大鹏来讲题了,所有的学生也都到齐了,包括和四娃一个村里的学生。马大鹏讲的是《一课三练》,四娃听起来感觉很是吃力,因为自己跟不上马大鹏的思路。有些问题马大鹏只是问一问学生们,只要有学生知道他就会继续往下讲,而在他问问题的时候,同学们似乎都懂了似的。

下课后,四娃找了一道自己不会解的题,随便问了问问其他学生,其他学生都能算得对。这样一来,四娃更觉得自己更是差劲了,心里开始泛起嘀咕来,难道自己的学习尽然会这么差?

跑灶生上完两节自习课就回家去了,而寄宿生依然要上完第三节自习课。第三节课马大鹏不来辅导,所以同学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复习第二天的功课,又或者做做练习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舍长又开始发话了,“以后我们轮着倒尿桶吧?”

“我晚上不尿尿,所以我除外了啊!”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喊道。

“去你的,你******晚上比谁都尿的欢!”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忙喊道。

四娃一听就知道是昨晚那两个争吵的学生,一个粗嗓门,一个细嗓门,听起来很是搞笑。

“滚一边去!”细声音的学生忙骂道。

“行了,谁都别推托,我一个人都倒了好几天了,”舍长说道,“你们说先从哪边开始轮?”

“从我这边吧,明天我去倒。”四娃熟悉这人的声音,是鸡胸的那个学生。他睡在锅头,也就是靠近窗户的最边上。

“都没意见吧?”舍长又问道。

“没有,没有……”很多学生纷纷答道。

接下来的几天,四娃重复着今天的事情。有时从河畔回来的晚了就没时间吹笛子,而是直接去了教室。

周四的体育课四娃在教室呆着的,马大鹏虽然过来了,但没说什么话。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星期六的下午。

周六早上的课程包括语、数、外,上完这些课后,跑灶生就可以回家了,不过那些留校的学生却要继续在学校呆着。因为留校的学生大多是后山的学生,如果这些学生上完课回家,那么回到家后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而且只能在家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又要去学校,因此他们还是决定留在学校。他们可以适当地去校外娱乐。周日那天,学校的大门一直开着的。

马大鹏每个星期天都要回家,虽然他家也住在后山,但因为自己有摩托车,所以回家很方便。

女学生们娱乐的地方是马路上面的一块平台,是村里唱社戏的地方,也是学生上体育课的地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女生们可以在这里玩跳绳、打沙包、跑城、跳飞机之类的游戏。当然,男生是不玩这样的游戏的。

再往上走就是马坪小学,是四排窑洞组成的一个寨子,在最上面一排窑洞的侧面也有一片空地,那里有两个破旧的篮球架,男同学们常常在这个地方打篮球。

放学的时候,村里的很多学生都争着要带四娃回家,最后四娃还是决定坐二亮的自行车,因为二亮和自己偏着点亲戚。

回家的路上,王江涛和二贵子以及两个女生在一起走着,走在最后面。二亮、王大雄、青山、金盆以及书记的儿子飞飞在一起走着。

“四虎,你看见了没,王江涛就喜欢和女生一起走,自以为学习好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学习差的学生,有些自大啊。你是从镇上转回来的,一定要好好学习,朝过他,让他别再那么骄傲小瞧我们!”王大雄看了看四周,除了二亮外,和其他学生还有一段距离,是而才敢与四娃说这样的话。

“我在镇上学得也不怎么好啊……”四娃自卑地说道。本来他自以为自己镇上回来的,学习会比乡中学里的好,可通过上了几天的课以后,他不那么认为了。

“那你也肯定比我们强啊,反正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超过王江涛,让他别再那么骄傲看不起人!”王大雄依旧很认真地说道。

“我尽力吧……”四娃笑着说道。

二亮照顾到四娃的病况,骑车的时候尽量走着平一点的路,所以,一路上走起来较往常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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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为关隘,是谓宇函。众生求己道,我自来此。那年蝉鸣,沙弥念号,应如是空。昔日霞天,老道唯诺,希侓如斯。今夜月明,冷天残令,我道莫言情。施主,莫要拜佛。净坛已朽。公子,什么是道?灵台空筑。君子一句仁义至,山河气象压魍魉。都道无晴是有晴,叫声施主气难平。
  • 弃女有喜

    弃女有喜

    一睁眼就面临不做妾就得去家庙的选择,接着又发现怀了“孽种”。据说,“孽种”的爹是采花贼,还是被山贼收编了的采花贼。穿越大神,你还能再坑点吗?一番努力后,张妍和儿子过上了好日子。可……怪事来了!新晋国公爷竟然要娶她这个失贞的弃女当平妻?!反常必妖,这货想干吗?
  • 逃之夭夭:娘子不温柔

    逃之夭夭:娘子不温柔

    一场阴谋,阴差阳错,风流才子上官文浩被迫娶了京城悍女燕无双,从此水深火热。“娘子,说好我在上你在下的,怎么又变卦了?”“夫君,娘子我是心疼你,不想你太辛苦。”“可是……”燕无双踩在上官文浩的肩膀上,“没有可是,站稳了,我今天一定要摘到那颗桃子。”驯夫篇:“娘子,我错了。”跪在搓衣板上,双手捏着耳朵。“错在哪?”手拿鸡毛掸子。“错在不应该在大街上看着别的女人。”“错!你错在看了比我丑的女人,居然还对着人家笑。”“娘子,冤枉啊,我那分明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