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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赛不陵都

老板娘带女鬼走进闺房的一刻,天色忽而变得明朗了,一缕缕金光箭般地冲破浓黑的云层。在那阳光的照耀下,我仿佛获得心灵上的光明,一下子解脱了那女鬼带来的负担。

女鬼的衣袖恰巧碰到了阳光,雪白的衣袖瞬间灰暗下来,像青烟那样,毫无声响地消散了。老板娘像是得到什么暗号,即忙抓住女鬼的手,女鬼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而那时箫的魔法棒又正好落在我的脚下,我细细回想刚才那番情景;像是抓住一个好时机,毫不犹豫地攥紧魔法棒,把它那银闪闪的光芒,立刻对准女鬼的脸部。

“啊!”女鬼难以相信这眼前的一幕,她的脸因光的照射而显得格外扭曲;她趴在地上拼命挣扎着,然而那致命的光还是夺去了她的命。

伴着一声瘆人的厉叫,女鬼也如她的衣袖那般魂飞魄散。一丝丝白烟出现在我和老板娘的眼前。

“唉,吓死我了。”我忙喘一口气,无力地趴躺于地上,手中早已是汗水涔涔。头生一次碰到这么一个可怕的事情——居然被一个鬼抓住了!

老板娘依然满面红光,粉色的眼睛霎那时变成蓝宝石般的狐眼;我惊呆了!

“怎么?被我吓住了?”她露出一对尖尖的狐牙,同时两只耳朵也变了,变得像狐狸的耳朵那么尖,那么柔软;更令人难以害怕的是,一条长长又蓬松的狐尾巴从她的裙摆下钻了出来。

狐妖!一个让我想都不敢想的场面出现在我的面前,狐妖吃人——那不是《聊斋志异》才有的吗?老天爷,你是想把我立即送上天堂吗?我握着魔法棒,翻身而起,假装镇静地警告她:“你别过来,我可是会魔法的!”

她听到这句话,深红的嘴唇马上就发生震慑的狐叫:“嗷!就凭你,还想跟我九尾妖狐斗?别自不量力了,小姑娘。乖乖地被我吃进肚子里,也好叫你死得舒服些。”

“箫!救命啊!”我边握住魔法棒,边颤声地叫着。

狐狸精张着尖牙,慢慢逼近我,我不断往后退去,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她吸干血时,狐狸精却失声叫道:“哦!”便趴倒在地。

她的背似被某束光穿透一般,落下一大片血迹。我抬头一看,箫!他把我扶起,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之这番吓人的经历瞬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世道人心难测,还是谨慎些好。”他把手中的圣水晶又重新挂在脖子上,像小孩一样,对着我友善地发笑。我想起他之前对我说的话,当遇到危险时,他是可以用圣水晶保护自己,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个狐狸精会立刻死去。

他理好我凌乱的留海,问:“你饿吗?”

我摇一摇头,有些困倦,回答:“我不想吃东西,昨晚都没睡好。”

他会意一笑,说:“好吧,你先回房休息,我去街上找辆马车,下午我们就去赛不陵都。”

“赛不陵都?”我迷惑不解地望着他,隐隐发觉自己好像在跟他这个古怪的守护者玩一个冒险的游戏。

箫瞧见我那失神的样子,又笑了:“傻丫头,愣着干嘛?快回房休息,要不然你在路上肯定困得要发昏了。”

“我不敢在这个地方睡觉……”一想起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我的心就嘭、嘭、嘭跳个不停。

他低下头,静静思索,说:“要不,我带你去另一家客栈休息?”

“不了,我的体力还很充沛。”我笑了笑,心里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决不再麻烦他了。

“你去跟我找马车吧!等坐着了马车,到了赛不陵都,你再休息。好吗?”

“嗯。”

我和箫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找到一辆于下午准时起程的马车。听那个马车夫说,他今天下午要带两位商客赶往赛不陵都,一听我们也要去那座城市,便答应不收一分钱,顺带我们一乘。“你们哪,也不必着急,人家要下午才能赶来。”

箫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谢谢了!”

“哎,不客气,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车夫摆一摆手,蹲立在马车旁的槐树下,右手拿出一支放在右口袋的烟杆,左手也不停歇地往左口袋取出一袋灰色的布烟袋,然后便点起烟,狠狠地抽完第一口烟后,就敲了几下烟杆,随之睁大一双灰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我们看。

他说:“你们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倒像是从下界来的。我也是从下界来的,孤零零的一个人出门打拼,为了给家里的老小添些粮食、用品,不得不劳碌奔波,也就这样,累倒无所谓。可却常遭别人冷眼,仅仅是为了那几个粮食钱啊!”说着说着,他的泪就不由流了下来。

我紧紧攥住箫的手,强忍自己的泪水,一见到他那历经沧桑的神态,我就想起了去世十年的爷爷。爷爷跟他的生活经历是如此相似,两人都是为了给家里糊口,而不得不出门干那么艰辛的重活;有时出门拉车,甚至到晚上三点都无法回家休息。

箫那温暖的右手也紧紧握住我的手,他似乎明白我此时的心境,也理解车夫的艰苦。但他抿紧嘴唇,没说一句话,眼睛里像有团火在默默燃烧着。

“哎,说这些干嘛?惹得你们也跟着伤心了……”车夫站起身,拍了拍灰色布衣上的落满的灰尘,收起烟杆后,强颜笑道:“快中午了,小两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顿饭啊?”

我脸红地立在原地,忙放开了箫的手。

箫看了看我,点点头,笑道:“嗯。我们去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好做下午的备粮。”

“也好。”车夫将马牵到槐树下,用粗绳将马脖子套上,又系紧在树腰上,认真检查了一下,才放心地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包子铺。

那是一家有名的包子铺,做的包子又松软又饱满,不仅味道可口,而且价格也是比较低廉的。每天都有许多人到那里买包子,其中绝大数人是不止买了一次的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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