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罗盈是当日晚上十一点回来的,一家子人正准备睡觉呢,见她回来,忙问她吃饭没有,她自然是吃过回来的,礼貌回答,让家里这些人早点儿休息,回屋,洗漱,日夜兼程赶回来得洗个澡。从浴室出来,到梳妆台前擦护肤品,看到了一个礼物盒子,打开来看,是条项链,紫色水晶吊坠在灯光下格外闪耀绚丽。她对项链抱有偏执的执着,这一点只有余善施最清楚。
这时,屋外就有人进来,定睛一看,刚念到的人。
“你还没睡?”见她一身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厚实的家居服。
“姑,今晚上我能和你睡吗?”余母把表妹安排和余善施一起睡,从前就领教过表妹睡觉不老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表妹睡着之后喜欢粘着热源体,她不喜和不熟悉的人挨这么近。一年见三四次的表妹真的算不上多熟悉。她能和余罗盈睡是小时候的习惯,奶奶乡下屋子的房间不算多,回去她都是和姑姑一起睡。
余罗盈大学毕业出国继续深造,本意是硕博连读,学术研究非常出色,五年就完成学业可以归国,恰巧在她打算回国之际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汤姆,以非凡速度沉入爱河,并且决定留在那里,当余罗盈打电话回来告诉她哥的时候,她已经订婚并且怀孕。余父虽不悦,但也没有发怒,他是一个开明的人,发怒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大的事她都没跟家里人商量。
汤姆是一位律师,身材壮硕,脸庞英俊,和余罗盈结合生下了混血小帅哥迈克,以往过年跟着余罗盈来中国,迈克总跟着余善施,她自然也喜欢大眼混血表弟。
今年表弟没有回来,姑姑这次回来没有以前兴致高。她在外面待太久,回国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归属感,看着眼熟的街道,广告牌上熟悉的中文,无不透着亲切。这次显然没有。
“姑,我给你说个秘密呗。”余善施盖着被子,平躺床上,眼睛锁定白色屋顶。
余罗盈的脸部护肤还未完成,手在脸上轻轻拍打,促进肌肤更好的吸收:“怎么了?谈恋爱了?”她随便一猜。
余善施平静回答:“嗯。”实则心里震惊,姑姑是看出来的?不会吧,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真的?在一起多久了?”余罗盈半信半疑,猜中了?那这可是一件大事“对方干什么的?”
“这是个秘密嘛,全都说了就没意思了。”
“怎么不跟你妈说?从我回来这么多天,嫂子都说好几次你不谈朋友的事。”收好护肤品,在桌子上排列整齐,从高到低。弄好这些瓶瓶罐罐,上床在余善施旁边儿躺下,语气松散。
跟她妈说了还不得马上结婚啊?她可不愿意,她妈妈现在是巴不得随便找个人把她给嫁了“这是个秘密嘛。”
“还来劲了?还有事儿没?没有就闭嘴睡觉,这可是我不能耽误的美容觉。”
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余善施见姑姑闭上了眼,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现在有点儿晚了,为了避免明日赖床,还是先睡觉吧。
关了灯,余善施盯着背对着她的余罗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意识渐渐模糊,坠入梦中。
年三十,一大早,家里热热闹闹,余善施从睡梦中被吵醒,迷迷蒙蒙睁眼,姑姑在旁边不见醒来的迹象,轻手轻脚起床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卧室,看被子纹路,表妹呈大字仰躺,不作理会,去洗漱间洗漱,之后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下了楼。
刚下楼,她就愣在原地,闻忧就不说了,大学时经常到她家玩,就是毕业之后也时不时回来,余父余母对她很熟,唐易封身为她的丈夫出现在这里也不为过,偏偏唐易封旁边坐着一脸淡然的唐骥远,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余母见她下来,让她赶紧招呼客人,都是女儿的朋友,自然应该好好招待,余母笑眯眯对她说:“我正想去叫你呢,你就下来了。”
余善施给他们倒茶,顺势坐在了唐骥远身边空着的位子上,尽量避免与他对视,减少自己的不自然。
“你们很闲吗,这么早就过来。”她刚起床,还没吃早餐呢。
大厅里不止他们四个,余父和舅舅都在看着新闻。余父偶尔还会问问两个小伙子一些问题,唐家的小子闻名不如一见,冷静沉着,问得余裕华甚为满意。
没等两人说话,闻忧抢先回答:“不忙不忙,你刚起来,要不你先吃个早餐,我们三在你家院子里的亭子里等你?”
余善施点头同意,她不知道三人来者何意,她盯着唐骥远背影,似有所感觉,唐骥远转头随意与她对视一眼,旋即回头大步跨出屋子。
她快速吃完早餐,疾步去到院子亭中,三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扑克牌,斗地主如火如荼进行中。
“你们谁输谁赢啊?”余善施凑上前问。
“你管谁输谁赢呢,别废话,我们今天是奉婶婶之命陪哥来邀请你上咱家吃饭去。”唐易封出四个A压死唐骥远一对二。
“今天?”今天怎么去啊?家里还要来客人呢。
余善施看闻忧一对王最后报单张。
唐易封立马抱怨:“我说媳妇,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打我啊?”
“牌场无夫妻,谁让你是地主的。”闻忧笑嘻嘻一脸你活该的样子。
唐易封立马唉声叹气,又看了余善施一眼:“没说是今天啊,不急,咱等这个年过完了再来。”
“别理他,满嘴胡话。”唐骥远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牌,不想再打,看着她“你家院子可以直接下去。”余家通往湖边的小铁门就在前边不远处
“?”所以?
“我们可以去散步。”
就我们两人?
唐骥远扫了闻忧一眼“孕妇要多散步。”要懂得利用资源。
闻忧和唐易封异口同声:“你们不能这样利用孕妇,要遭天谴的!”“我是拒绝为你们打掩护的。”
然而,抗议无效。
两人牵着手漫步小路,一路话少重在实在。闻忧和唐易封已经从另一条路回去了,说是不当灯泡。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他说的这个家是两人同居的房子,余善施明白。
“假期完了之后吧,初八上班,初七离开旧山湾。”
“好。”
停止漫无目的的走动,唐骥远牵着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她头靠上他的肩,不过一秒,唐骥远举手抬起她的下巴,唇跟着贴了上去,发动攻势,肆意掠夺,舌尖不安分的搅动,强迫她与之回应。长椅旁的树叶随风而落,飘飘然从他们身边经过,静悄悄,不打扰两人近几天难得的相聚,难得的缠绵。
温润炙热的气息,让她沉迷他拦腰让她贴他更近,胸口燥热,躁动不安的气息,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连椅子都坐不稳,唐骥远一个用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双手放开对她脑袋的钳制,渐渐下移,灵活的钻进衣内,熟悉的滑嫩触感,无法抑制,加剧动作游移至前边上方,她坐着的地方有明显的异物硬挺。余善施一个激灵,从迷离中醒来,企图按住他不安的双手,终究有力量的悬殊。
“唐…骥远……我们…在外面…”不能乱来。最后,她不得不使出洪荒之力,使劲将他推开,满脸红霞,红唇诱惑十足,唐骥远神色一沉,把内衣扣给她扣上,将她抱住,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宝宝,我们能不能再提前一点儿回家。”声音压抑嘶哑,喘着粗气。
宝宝,在叫她?余善施本就上蹿下跳的心里狂跳,低眉垂眼,随口答:“看情况吧。”
唐骥远不满她的回答,头埋在颈处,深深吸气接而呼出喷洒。
晚上守岁,一家人吃过丰盛的团年饭,围了桌子打麻将,电视放着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春晚,却无人观看,手机红包提示音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复制粘贴的短信一条一条络绎不绝。
余善施坐在妈妈身边,拿着手机抢红包发红包,不亦说乎。家里没有小孩,姨妈的儿子顾宁银算这屋里年龄最小的孩子,也已经高二,不爱玩烟火之类的小玩意儿,舅舅的女儿荣子遇,现就读于大一,对烟火早就嗤之以鼻。余善施倒是想玩儿,奈何没有人作陪,只得在微信里跟人拼运气。
“小施看什么呢?一直这么开心。”姨妈方位在余母帮边,见余善施高兴得眉飞色舞,不知是好奇还是怎的,突然问她。
她先是一愣,旋即带着笑意回答:“几个朋友闹着玩儿呢。”
“你那些朋友男的女的?”继续问。
不假思索:“都有。”
这时舅妈强话:“你们那些男同学有条件好的吗?”若有所问。
迟疑:“额…还好吧。”事业稳定,家庭和谐。
舅妈立时语重心长:“好就可以看看合不合适,你现在就别再让你妈操那么多心了。”
余母顺着弟媳的话:“你说得也是,施施从小就懂事,说操心也没操心多少,我和她爸很少管她,不管是学业方面还是以前我担心的早恋问题,都没有过。这孩子明事理,不会乱来,现在就这儿一点我是真的愁,你们说说,快三十的人儿了,还不收心。”荣子遇高中早恋请家长多次,受了处分,她舅妈就经常打电话给丈夫长姐哭诉,隐约也有点儿让姐夫帮忙消掉荣子遇处分的意思。
那次也真多亏了余父,荣子遇的处分才不了了之。她舅妈见长姐明里暗里说她孩子叛逆,心里不悦,也没有表现出来,自个儿闹了个无趣,只讪讪打趣余善施说:“小施,结婚那天,你可别忘了叫舅妈啊。”有点儿无厘头,但也算找到台阶下。
余善施在心里感叹,还是亲妈好,小声回答舅妈的话:“还早呢。”
姨妈侧头看了眼余善施,说:“这孩子,还害羞。”说着便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新年悄然到来,午夜00:00点到来的前一分钟,原本收好手机的余善施又收到了一个红包,是唐骥远发来的,会心一笑,点开来,5.20!余善施忍俊不禁,这大概是今晚收到的最少的了,最后回他一个谢谢土豪的表情。
大年初一,余善施醒来,姑姑洗漱完成,在梳妆台往脸上招呼东西。见她从床上坐起:“你那男朋友什么时候见光啊?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玩地下情啊。”
听姑姑冷不丁提起这个话题,警觉道:“您没给我妈说吧。”
余罗盈风轻云淡说:“没呢,我自己的事儿乱七八糟一大堆,哪儿还有闲心管你啊。”
“嗯,您的事,是我爸来管。”
余罗盈是真怕自己这个年长自己十几岁的哥哥,商场上混的人,身上总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加上从小就靠她哥提供所有生活所需,母亲去世之后她哥就担任了她教育问题的主要负责人,当初出国读书也是她哥照料着,让她不愁吃喝穿。长兄如父,这话不假,尊敬他,才怕他。
今年春节她丈夫和儿子都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余父如何不能看出这其中必有什么问题,但也只是提了一句,余罗盈含糊回答躲过一劫,但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她哥让她先过一个舒坦的年,等着秋后算账呢。
余善施认为自己爸爸肯定也是知道什么,便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算试探她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