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50分。
耳明公寓，办公室。
“你再晚来十分钟，这合同就签不了了。”莫问天眼神含笑。
我擦了擦额头滚烫的汗液，赔笑道昨天通宵看书，起床晚了。我自然不会将我和月云裳鸾凤和鸣的事随便对外说。
莫问天道：“那就先签合同吧。”
我忙不迭点头，说那是那是。
旋即，我又一次看到那装着羊皮纸的小木箱从办公桌柜子里取出。
奇怪的是，这次的小木箱边缘四个角都明显粘上了泥土，而且小木箱的样式显得更古朴，老旧，一开启，一股呛鼻的泥土味就扑面而来。
一天之内小木箱变化怎么会这么快，我自然认为是莫问天换了一个装合同文书的木箱子。
打开羊皮纸。
当我拿起黑色水笔准备签名时，莫问天突然叫停了我，道：“小军，忘了跟你说。这合同不能用这种笔写。”
我忙问，那用哪种笔写。
莫问天讪笑一声，而后从小木箱中取出一只钢笔。
我端详了一眼，看不出啥牌子的，但样子很旧，似乎有一段历史了。
打开笔帽，我再次准备签名，哪知又被莫问天打断了。
“抱歉啊，小军。我忘了跟你说。我们这合同签约顺序也有讲究！”
这也有讲究？我说。
“这是我们老板定下来的规矩，我也没办法，只能照办！”
得，人家把老板都请出来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莫问天说的签约顺序，一步一步的签约。
第一步先是签姓名。
完成这一步，我几乎手臂发抖的完成。
原因无他，因为这钢笔的墨水是红色的，而且这颜色太猩红了，甚至还有一股怪异的腥臭味！
哪有人签名字用红笔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莫问天，见他神色正常。好吧，都是公司章程规定！
第二步，签署出生年月（阴历）、生辰八字。
第三步，滴血画押。
第四步，贴上一寸黑白照。
一系列流程终于走完，莫问天虽然眼神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察觉到他心底狂涌的喜悦。
但不知为何，签完合约后，我感觉整个精气神下降了很多，内心深处似乎徒然生出一种不安感，呆在这空调房里，浑身凉飕飕的，直打哆嗦。
“天哥，你这办公室空调开得真低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空调？我这办公室压根没装空调啊。小军，你很冷啊？”
莫问天的话，令我颤抖的身躯忽的一颤。怎么可能，办公室温度少说是22、23度，现在大夏天的，不开空调，室内温度怎么可能维持如此低的温度。
“这你就不懂了吧。”莫问天高深莫测的笑道：“虽然没空调，但你看看，我这间办公室与其他上班族的办公室，有何不同？”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开始正儿八经的环顾办公室四周。
好歹大四我也实习了三个月，找了一圈后，自然发现了端倪。
首先，这间办公室不是朝南的，而是朝北，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窗台的几盆盆栽都死了。
其次，办公室墙壁湿气很重，一进办公室就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
再次，虽然有窗户，但都是封闭的，内外都无法开启。最奇怪的是，现在是中午，阳光直射下，室内光照充足。但莫问天的办公室则窗帘紧闭，还开着白炽灯。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一点。办公室面积很大，足够十多人一起办公。办公室也有十几张办公桌，但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没人用很久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这些办公桌搬走呢，多碍事啊！
前面三个问题我不敢多问，最后一个却无伤大雅。
“天哥，办公桌咋这么多啊！”
见我乐呵呵的模样，没有多问，只是问了点简单问题，莫问天很是满意，笑道：“跟你实话实说吧，原先公寓确实有十几人一起办公，但后来附近各种酒店、宾馆、小区建立后，公寓生意就一落千丈，人员开支过大，我与老板一合计，就炒掉了一批。接连几次后，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恍然的点头：“那咱老板是什么人啊！”
一听公寓生意不太好，我就怂了。万一破产，哥们岂不是又要喝西北风了。
但听完莫问天对老板的介绍，我就彻底放松了——土豪老板啊。
老板也姓莫，是一资产过亿的土豪，喜欢在国内四处游山玩水，居无定所。一般情况下不过问公寓事宜，即使是年中年末对账，也只派会计师上门对账。一年到头最多能见到老板一次。
有时更久，两三年才可能见一面。
我不禁羡慕起这样的生活，游遍祖国好山好水，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我未来也不求跟莫老板一样有钱，只希望有点闲钱，在风景秀丽的小镇建一套别墅，跟月云裳生个小胖娃，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合同既然签好了，那你今天下午就开始上班吧。”莫问天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我点头说，好的好点。而后跟莫问天打了个招呼，去附近小店找个馆子吃午饭。
吃完午饭后，距离上班还有10分钟，我走在回公寓小巷子里。
突然一老大爷拦住我，问我天堂中路5弄21号怎么走。
虽然这里我也不太熟，但我上次来耳明公寓迷路了好一阵，刚好清楚5弄在哪。
我指着耳鸣公寓方向，礼貌道：“大爷，沿着这条巷子直走，出巷子口后向右拐，你就会进入4弄。然后走进弄堂尽头再左拐，就能看见5弄了。”
啊？
哪知老大爷听完我的话，褶皱的脸庞顿时不开心了，说小伙子，你莫要拿我寻开心。虽然我不清楚5弄在哪，但我家从小居住在清江市，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天堂中路一二三弄，五六七弄都有，唯独没有4弄。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迈着颤抖的双腿，一边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素质差，连老人都骗，一边向着巷子外走去。
拿你寻开心？没有天堂中路4弄！
呵呵!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在4弄44号的耳明公寓上班，有没有4弄我会比你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