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眠之夜在痛苦中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王子凯早早的起了床,吃了母亲留在锅里的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在教室忐忑不安的坐了一天,一直到下午放学,王子凯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他默默的想:难道昨天我们真做了一件好事?不然母亲一定会找到学校问个明白的。难道母亲还没有发现玉米被拔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母亲不管出门做什么事回来第一件事都是巡查她的庄稼,仿佛这样做,她心里才会感到踏实。可再看看前排的李佳阳,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高兴样儿,昨天也不像是做了好事。可这一天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王梓凯心里隐隐不安。放学后,他没有一点玩耍的心,背着书包,独自一人急匆匆向家跑去。
”王梓凯,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啊!“李佳阳在身后大声的叫喊,而王梓凯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回,但可以看得出他跑得更快了,他只想早一点回家。
回到家,还没进门,王梓凯就听见院子里乱哄哄一片,里面的人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楚,但他清楚的听到母亲的哭声。大步向前,走进篱笆院儿,这时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都盯向他,没有人再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王梓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大家伙搀扶着的母亲,头发蓬松,满脸泪花,憔悴不已,王梓凯此时真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
僵持差不多半分钟,唐晓薇的母亲开口了,”小虎子,快过来,劝劝你妈,叫她别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找出那帮熊孩子,给你们一个交代。“原来这里站着的人还不知道是谁拔了玉米啊。
王梓凯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完全不敢正眼与母亲相视。走近后,母亲先开口了说:“是你们昨天把玉米苗拔了的对不对?那是你妈我一年的心血,你们就那样糟蹋了。”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青鲁乡本来就是一个穷乡,农民只能靠种庄稼养活自己。而王梓凯家,因为田缺水的原因,母亲把它都用来种玉米,
玉米成熟后,再把它拿到集市换大米。每年玉米换来的粮食差不多只够他们母子俩吃,余下一点点玉米就卖成钱给王梓凯交学费。现在被他们一捣蛋,估计明年只能过着青黄不接的日子了。
“妈,我们错了,你别哭啦。”王梓凯第一次跪下向母亲道歉,自从他懂事以来,不管母亲怎样骂他,打他,他都宁死不屈,不会下跪的。因为他有一天无意中听到同桌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下跪”然后这句话就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一旁的大人都蒙了,玉米竟然是王梓凯和小伙伴一起拔了的。
“小虎子,你和谁一起拔的?”这次是李佳阳的母亲问的,因为她已经隐约能够感到这件事一定和李佳阳有关,以前她就听到过李佳阳在大人背后捣蛋的事。
记得那是一个充满收获的季节,到处瓜果飘香。
像往常一样,唐晓薇和李佳阳一同往学校走去。“真奇怪,以前咋没发现呢?”李佳阳自言自语道。
“什么以往没发现啊?”唐晓薇疑惑的看着李佳阳。
而李佳阳没再说话,只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唐晓薇往路边那户人家吊脚楼旁的梨树上看去,不看就算了,一看简直移不开眼睛。黄澄澄的梨,一个个胖乎乎的,挂满枝头,并且给人一种入口即化的架势。唐晓薇眼睛瞪得圆圆的,都有咽口水的冲动了。
一个小女生渴望的眼神,增强了李佳阳偷梨的决心。离开梦魂的梨树,他俩一路小跑着来到学校,不用说李佳阳这一天肯定没有专心上课,他一天都在计划着怎样偷梨。
放学后,他就吆喝着一群孩子一路跑着来到早上经过的梨树附近,侦察了半天,确定没有人在家,他们就来到梨树下。
分工开始了,李佳阳和号称猴子的孩子负责上树摘梨,朱雀,唐晓薇等几个小女生负责放哨,大壮负责在树下接梨,全盘计划正式启动。
可正当负责摘梨的两个孩子爬到树上刚摘下一个梨,梨主挑着一担柴就回来了,远远的他就看见有人在偷他的梨。还没等放哨的孩子看见他,他已放下柴抄着一根棍子就向梨树走来。当快要走近的时候,发现他的小女生吓得哇哇大叫,所有人慌忙的四下逃窜。树上两个也丢下刚摘下的梨,从树上跳下,连滚带爬逃窜了。
一场有惊无险的偷梨行动宣告失败了,那天孩子们都是怏怏不乐回到家中的。偷梨之事之后就传到了李佳阳母亲的耳朵里,可因为那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梨主也并没有追究,所以大人们就认为是孩子贪吃一点,就算了,没当回事儿。
看到王梓凯低着头不说话,李佳阳的母亲转身就向院子外走去,之后就径直往家走。
唐晓薇们一路的欢笑在听到村里人谈论拔玉米苗的事后戛然而止,这时气氛显得特别凝重,仿佛一场大灾难就要降临到头上了。唐晓薇和李佳阳与其他孩子分开后,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李佳阳刚走进自家的院子里,他母亲已在门口等候他了。一进来,母亲就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然后拉着他到王梓凯家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