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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吴斌(一)

2012年刚入秋,我考上了我们县排名第二的高中,心情却并不激动,甚至有点小忧郁,本来按我初中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份,一直把县一中作为目标,结果,天不遂人愿,发挥失常,被第二志愿录选。

我的母校叫紫荆中学,听起来还不错吧,和北京紫荆城的名字一样,高端大气上档次,学校里最多的树是紫荆树,背后靠着一座大山,山上有许许多多的紫荆树,而且我们县也有一座专门以紫荆为名的山,据说宋朝的大将刘裕在上面驻扎过军队,可以算是军事重地,紫荆中学的名头应该就是这么得来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因素,我就不得而知了。

紫荆树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树,它的树干并不粗壮,却给人一种坚硬如铁的韧性,青绿色的树皮光滑中带着些许粗糙,就像农村妇女的手,蓬形的树头像大伞一样遮挡住浓烈炙热的阳光,枝条硬中带软,交织勾勒,密密麻麻,又层次分明,行云流水,越看越觉得巧夺天工,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不知道是否天上织女下凡,巧手编织,创造出如此美丽惊奇的树冠。

我来到了这里,紫荆中学,成为了高一十五班的一员,而吴斌、李辉也在这个班。

第一次与吴斌相识是在高一后半学期,他坐在我前面,记得那时候,不管上课下课,都能看见吴斌蒙着头趴在桌子上睡大觉,我还嘲笑他是“睡神”,天天与周公畅谈。

吴斌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嗜睡,从初中开始就这样,老毛病了”

我说“你如果坐在厕所里面都能睡着,那么吉尼斯世界纪录里面肯定有你的名字”

那时候,我、吴斌还有李辉,一下课就到操场,看高年级学长打球,本来我是不想去的,是他们俩非带拉我去的,我对篮球之类的运动不感兴趣,除了乒乓球,毕竟这是国球嘛。

吴斌比我小一岁,我属猪,他属鼠,他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冠玉,有宋玉之姿、潘安之貌,至于我普普通通,丢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没有发光点。

李辉和吴斌初中时同学,后来都考上紫荆中学,分在一个班,我也是通过吴斌认识的李辉,李辉学习特别好,班级前三的把持者。

吴斌告诉我“他喜欢鸽子,他们家养了许多的鸽子,还问我要不要养”

我没有要,因为对于养鸽子这种事情,应该找一个有闲情雅致,时间充裕的人去干,我一天连自己都养不起,懒的收拾,那里的精力去养鸽子,去保护它、爱护它,饿了喂它吃,渴了喂它喝。

最主要我在县上念书,鸽子总不能放在宿舍养吧,必须拿到乡下家里,我父母可没工夫替我养鸽子,就这样我拒绝了他,没答应养鸽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失望,可是我更不愿意勉强答应他,再把鸽子养死了,那对他才是最大的伤害,我相信他是理解我的用心良苦。

尽管如此,他还是经常跟我分享养鸽子遇到的乐趣,我也乐的听他的听众,他告诉我鸽子喂食要如何如何喂,鸽子产卵又要经历什么,话很平常,但我觉得很开心,现在想来那就是一种幸福吧,属于兄弟间关于分享的快乐。

化学课上,女老师穿红色夹克,紧身裤,脸硬的像板砖一样,没有表情,我们私下里给她起了个外号“灭绝师太”,这就是我们的化学老师。

那天,吴斌这睡神又睡着了,我在后面,看见“灭绝师太”凌厉的眼光,赶忙用笔捅了捅他的背,结果没答应,就这样又捅了几下,结果这货,站起来,叫道“干啥嘛,打扰人睡觉”。

想想那个场面,安静的教室,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吼一声,那是什么感觉。

全班所有人齐看向吴斌,这时,“灭绝师太”已经站在吴斌的面前,他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班里太静了,尤其是身前似乎有一股杀气袭来,气场十足,冰冷的像掉入了寒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吴斌傻了,彻底的傻了,看着“灭绝师太”铁青的脸色,他知道大祸临头,低着头不敢看“灭绝师太”寒光四射的眼神,等待着“灭绝师太”的处理。

我在后面观察的最详细,发现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天大的吴斌,双腿打颤,颤抖不止,心中对“灭绝师太”的危险评估一下子上升到更高层次。

“灭绝师太”那冻死人的气场,连我都感到压力山大,难以承受,功力深厚,是我平生所遇老师中最厉害的一个。

终于,“灭绝师太”发话了“吴斌同学,请你上来给咱们写几个化学公式”,那声音那叫一个森严恐怖。

“蹬蹬蹬”吴斌几步小跑上去,学了几个化学公式,也不知道对或者不对,没检查,就那么的草草了事,回到座位上。

“灭绝师太”扫了一眼黑板,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上课不认真听讲的结果,这么简单的公式都写错了”说着,把吴斌写的答案,打上一个大“X”。

她眼睛森严的盯着吴斌,说“你的眼睛是不是被鸡糖屎糊了,耳朵是不是被牛毛给塞了,黄河的水从源头出问题了,上课不好好听课,睡大觉,期末考试怎么办,升学考试怎么办,高考怎么办,你的人生怎么办”

听她训诫吴斌的话,我是那么的想笑,尤其是那句“眼睛被鸡糖屎糊了,耳朵被牛毛塞了,黄河的水从源头出问题了”,明明那么搞笑的话,非带用严肃的语气说出来,在配合上“灭绝师太”的那气质,简直太搞笑,就是一个真正的冷笑话。

这句话已经成了“灭绝师太”的专属,同学们可没少拿这段话,活跃气氛闲聊瞎谝。

下课后,我问吴斌,直面“灭绝师太”是什么感觉,他苦笑道“觉得被浓烈的杀气锁定,全身仿佛掉进了万年寒谭,非要问什么样的感受,只有一个字:冷,彻骨的冷,感觉快要死了,以后再不敢在化学课上睡觉,那种感受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果然,“灭绝师太”太可怕,吴斌真的在她的化学课没有再睡觉,可见,“灭绝师太”是多么的恐怖如斯,多么的望闻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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