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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彼时约定

十年前,襄城,小枣村,书生和武莲度过了一个除夕,虽说没有丰盛的吃食,也没什么亲戚可走。但是这是书生自父母双亡后过的第一个有人陪的春节,武莲虽说还有个师傅,但是山中修炼无岁月,哪有什么节日可过。所以,这个春节,武莲过的比书生还要开心。

武莲在书生家养伤快有三个月了,书生肯定是不会催她离开,武莲自是早就把伤养好,只是心中不舍,借口伤还没好一直留着,每次还在书生面前装作有伤,只是她那直爽的性子根本毫无演技可言,书生每每看出还要装傻相信,他暗地更是偷笑不已。

乡邻早已知道了,这苦书生救了个流浪的姑娘,还一直住在他家中,早就将她视作书生的媳妇,每次碰面都是笑而不语,弄的武莲好不奇怪。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入春了。万物一新,就连书生的破篱笆小院都显得生机勃勃。

那日,院中大树枝叶已颇是繁茂,武莲在院中树下练着师傅传她的《虚天生莲》配套的无名拳法与身法。只见她身影翻飞,一时身影飘忽如池塘中摇摆的白莲,一时拳影漫天绘成一朵怒放的莲花。

书生在屋内的临窗处诵读着圣贤文,那些天地法理武莲一个也不懂,可从书生口中念出,却每每让她在心中有所明悟,《虚天生莲》的功法自行运转,内力在一点点沉淀。

练了许久,武莲停了下来,内功运转,一朵莲花身下绽放,顷刻间便将她身上的细汗蒸去。她收功后看一看站在窗边读书的书生,想了想,走到大树下,坐在秋千上便开始荡了起来。这秋千是她在村中看到小童在玩,硬要书生也给她做一个。

荡了几荡后,武莲开口问道:“哎,书生,你说你读这么多书为了什么?”说起话来,比起受伤时候的她更显得英气十足,有种女中豪杰的感觉。

书生停下了朗诵,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看着武莲,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武莲被他看的有些羞赧,但是却不服输似得,狠狠地也瞪着书生不说话。书生笑了笑,然后才开口道:“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读书干什么,这么多书堆在家中,总是想读。后来,我读了许多书后,才确定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我要读更多的书。”

书生顿了顿,武莲却没插嘴,仍瞪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书生。书生却看着远方接着说道:“我的读书自是为了去京城能考个好名次,但是我的理想却不是追求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救济苍生。当今梁皇的武功确是盖世无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连年征战,百姓已苦不堪言,就连我们这后方乡野小镇也受到了许多波及。我想要入朝为官,以我的一身学识,辅佐梁皇,让这王朝呈一片太平盛世。”

说完,书生复看向武莲,问道:“那么,武莲你呢?你这么辛苦的勤练武功是为了什么吗?”

“啊?我呀。”武莲还在思考书生的理想,被他这么一问,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许久后答道:“我的理想可没书生你这么远大,我也不想像梁皇那样争什么天下第一。我嫉恶如仇,练武也是为了有能力惩处恶徒。当然,我如此勤练武功,更是为了猎杀山林妖兽,避免他们伤害无辜之人。”武莲一脸愤恨,显然对那些妖兽愤恨无比。如今仙道已衰,仙道时四处为祸的妖兽已经很少了,但是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偶有一头闯入人间,便会大肆虐杀。

武莲的父亲就是在山中打猎时碰到了妖兽,不幸身死,就是她也差点被那头妖兽所杀,所以武莲对妖兽特别愤恨。当初她师傅虽从妖兽手下救下了她,却是没能杀掉那头妖兽。武莲出师后便一直在寻找当年那头害死他父亲的妖兽,终于在几个月前找到,但是却与它斗了个两败俱伤,这才负伤流落到这小枣村,然后自然是遇到了书生。

此刻谈到了妖兽,气氛也一下沉闷了起来。书生见武莲闷闷不乐,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走到屋外,坐在树下。良久,武莲突然说道:“决定了,书生,我要走了。”

“啊,为什么?”

“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刚刚我也想通了,我要去杀了那头妖兽,不然我心魔难消。即使再怎么勤练武攻,也不可能在境界上有丝毫进步的。”

“可你的伤?”问完书生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她的伤早就好了,他只是舍不得她走。

“我的伤早就好了。”武莲带些怪异的语气说道。

“那,那你有把握打赢那头妖兽吗?”

“没把握,那头妖兽狡猾无比,速度又奇快,每每打不过我便会逃跑躲藏,待被我找到后伤势却已恢复。我就是这样被它拖垮的,然后被它打伤。”武莲说到这,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表示对这妖兽也很是无奈。

书生听到这却若有所思,忙追问:“武莲,你再说说这妖兽的一些特征。”

“那畜生生有三头,一狼一豹一狐,浑身黑毛,四蹄生烟,身躯狭长,尾巴分三岔。”

书生想了想后,说道:“有了,我在《山林奇谈》里看到过这种妖兽,书中对这妖兽描述的很详细。这妖兽名为乊,是妖狐吞噬烟狼与风豹血脉后变异而成,狡诈无比,兼具烟狼的隐匿与风豹的敏捷,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那颗不起眼的狐头在主导,其它两颗狼头和豹头都是傀儡。而且那三岔之尾其实是它平衡力量的枢纽。”

武莲听此心中了然,忙问书生:“那有何办法可诛杀它?”

“办法……《山林奇谈》中并未记载如何诛杀这头妖兽,但是我倒是能想个办法帮你击杀它。”

“哦,那书生你快说。”武莲激动地抓住书生,一不小心用上了力,抓的书生痛的叫了一声。武莲吓得连忙放开,知道自己过激了,忙说了声对不起。

书生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接着说:“那乊其实就是一只狐假虎威的妖狐,空有一身力量却狡诈多疑。你大可备以大量牲畜之血……”

武莲听完后激动的拍手叫好,激动的抱住了书生,把书生抱的脸色通红。抱了一会儿,武莲就放下书生,立马转身进了屋内。

“武莲,你这是?”

“收拾东西呀。”

“你,这就走吗?”书生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沮丧了起来,甚至有些后悔教给武莲那个法子。

武莲本就没什么东西在身上,也就一些父亲留给她的猎人工具,一些生活必备的东西还是书生帮她买的。武莲看着书生一脸沮丧,想了想,敲了下书生的头,痛的书生抱着头不解地看着武莲。武莲笑道:“瞧你那样,跟个小孩儿似的要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记得啊,本女侠回来要见到热腾腾的洗澡水和香喷喷的大米饭。”

书生的心情一下阴转晴,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用力点了下头,“嗯!到时候我用米饭把你喂成个小胖猪。”

武莲笑了下,也不反击,昂首阔步、头也不回的便走出了书生的篱笆小院。书生远远看着武莲健俏的背影,到武莲走到他快看不清的时候,书生突然大声喊道:“喂!阿莲!只要你累了的时候,随时来找我,我娶你!”

远远的武莲顿了顿,仍是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举起,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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