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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盾”

莫家,忘忧谷

莫云天静静地坐在了床畔,他的口中念叨着什么,一遍又一遍地点着莫尘的眉心,脸色是说不住的郑重。

“云天,你这是在做什么?莫尘的记忆不是早就被你封住了吗?就算是重新再封印也不用这么严肃啊!”莫幻天打着呵欠,踱步到了莫云天的身边,坐下来自顾自地埋怨,“你这种‘怪物’是永远也不会懂得我这种‘废材’的苦衷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灵呢?都化为了在莫尘记忆中的封印后,竟然还是没有丝毫降级的意思!你累不累呀,你就不怕反噬吗?啊,我好困!一定是因为我修炼太过操劳了啊!不说了,我先睡会儿,别叫我啊!”

身边瞬间寂静了下来,莫云天居然有些不习惯。半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将莫幻天托起,冷冷地吩咐:“起来。”“什······什么?”莫幻天还在迷蒙中,没有听清,“你······你再说一遍。”“起来,别睡了。“

莫幻天终于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睡?”莫云天另一只空着的手竖起了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不觉得反常吗?”“啊~”莫幻天又闭上了眼,打了个呵欠,“让我先睡会儿,你等我醒了再说。”

“不成。”莫云天猛然一掐莫幻天的手臂,疼得莫幻天一时半会儿也失了睡意:“疼,你干嘛?”

“我从未下过封印。”莫云天淡漠地说着,将莫尘额上的一缕碎发拨开,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红印的中央没有异色,“看见了吗?这便是我先前严肃的原因。”

“你——没在他体内发现封印?”莫幻天瞪大了眼,“因此在你检查时留下的指印里,没有涌出白色雾气!那我的记忆——”

“嗯,事有蹊跷,而且你看这里,”莫云天肯定了莫幻天的话,抓起了一束莫尘的漆黑如墨的发,发上有几粒几乎微不可见的细小粉末,“这,是什么?”

莫幻天好奇地用手指蘸取了些粉末,将其凑到了眼前仔细地端详着,还闻了闻,见没有什么异味,就小心的尝了一些。莫云天注视着莫幻天的一举一动,观察着他是否会有异常反应。“咦?为什么我没事啊。”莫幻天拍掉了手中的颗粒,疑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呢?我以为我会突然一下子的晕倒,或者是失忆?”

“你想失忆?”莫云天一挑眉,淡淡的道,“我可以帮你封印一下记忆。”“这,这还是算了吧。”莫幻天讪讪地笑着,连连摆手摇头,“我才不要让一切重来,享受‘众人皆醒,唯我独醉’呢!”莫云天故作怅然:“可惜了,这也是一种修行呢。算了,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强求你了。”

“哦?修······行呀。”莫幻天觉得眼皮打战,像是要昏睡过去,倦意又占去了他的大半个大脑,他有气无力的应,“待······会儿再说吧,啊······好困啊,你······你先让我,睡一·······会儿。在······会!”不等莫云天发话,莫幻天就一头栽倒了,沉沉睡去。他没有留意到,或者说是不想去留意,身边的莫云天从没有搀扶过他一下——莫云天只是饶有兴致地观看完全程,眼底透露出的是根本不属于他的冷漠。

莫幻天栽倒在地。

莫云天站在一边,冷漠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他面上的,如今是一副焦急的神态。“幻天,幻天!”他不住的摇晃着莫幻天,试图唤醒他,“起来!你起来啊!”然而已于事无补,莫幻天也陷入了莫云天曾经历过,但却早已遗忘的梦境。他也见到了自称“墨殇”的人,也从了那人。

莫幻天的身体却一动不动,莫云天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过了良久,莫云天终是等不下去了,他开始继续着对莫尘记忆的封印。而莫幻天,则只是静静地如一具死尸般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莫云天闭目,左手食指于莫尘的眉心处一点,心中默默的大喝一声:“记忆,现!”莫云天的意识便来到了莫尘的记忆之中。他化身一缕幽光,闪电般的穿梭着。四周是一片光影,但莫云天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记忆之中的风景——太干净了,太澄明了,这些模糊的记忆,如一片片冰心,令莫云天看的如痴如醉,甚至不自觉地放慢了前进的步伐。“没关系的,”他想,“莫尘还很小,他一定不会有过多的记忆。所以这放慢的一小会儿,也没事吧。”

莫云天前进着,前进着,慢慢地接近了莫尘记忆的尽头——那是他指定的,并也知道的一段,他能够看清楚的记忆。

莫云天到达了,一排荆棘拦住了他的前路。荆棘后,是一片看不清模样的花园“咦?这是——”莫云天斩下了一枝荆棘,凝视着那泛着白光的荆棘渐渐化为光羽散去,带给了莫云天的一些莫名的情绪。他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莫云天穿过了荆棘,终是来到了花园之中。花园里遍布着莹白色的各种奇花异草,且都在世上极为少见,如:玫瑰,郁(金)香,荷华(花),堕(垂/杨)柳等。(这些花相传是空中之异星,他世之人所带来并命名的,故极为稀有,仅可在古籍上偶然觅得其画像)莫云天恰曾阅遍古籍,才能识得这些植物。

“太美了,想不到这些稀有植物竟是能如此之美!如此一来,算是不枉费此行了!”莫云天惊叹,上前细细地赏着一株玫瑰,全然不知时光的流逝。

莫云天的身体保持着点向莫尘眉心的姿势,只是于不知何时,莫尘睁开了眼睛。他握住了莫云天的双手,本能般的发出了几个奇怪却十分好听的音节,莫云天就如木偶般的任莫尘摆布了起来。莫尘令莫云天的一手点着自己的眉心,另一手点着他的眉心,一片光亮霎时笼罩住了他们。

花园的正中央忽然凭空浮现出了一座可容纳两人的水晶棺,水晶棺的出现在莫云天眼中却并不显得突兀,他的心底有无数个声音正催促着他,要他打开盖子,躺进棺材中去。

莫云天浑浑噩噩地向水晶棺走去,就要将盖子掀开了。

“!”莫云天忽的打了一个激灵,“我在做什么!”

心底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莫云天的眼前出现了一名手持金色大眼的书生。书生以一种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见到莫云天不显任何异色,才略是赞许地微微颔首,伸手向莫云天遥遥一指,开口道;“自古时间之体的拥有者皆是为苍天所妒,但仍有寥寥数人能化险为夷,你可其因?”

“不知。”莫云天答。

书生却并没有说下去,只是诡异的对莫云天笑着,言辞间意味深长:“你可知莫末?”莫家家传,莫末乃莫家的绝代天骄,与家主莫星辰关系匪浅。但在莫星辰陨落之后,莫末杳无音讯了,有传言称,他亦陨落。

“莫末便是那时间之体,而莫星辰——就是时间之体为自己所预设好的,盾牌,呵呵,多么巧妙,莫星辰恰好大莫末14岁,本该为莫末的长辈的,却以平辈之礼相交,而且,莫星辰可是同样的难得体质——记忆之体。”书生自顾自的叙述着,眼底泛过了一丝光彩来,是如野兽般对食物的渴望。他顿了顿,敛去眼光继续了下去,

“莫星辰是自愿舍了安宁的一生,沦为莫末对抗天道的盾的。我不否认,这其中也可能有对力量的渴望,毕竟,只要掌握了一种体质,哪怕无甚大用,却也是对自身的修炼极好的。”

莫云天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仔细地听了下去,他隐隐觉得,书生的故事,似是与自己有关。

“哦,对了,你是莫云天吧?”书生的语气肯定,不在询问,“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就是记忆之体的拥有者。但,想真正拥有记忆之体,就必须觉醒它,必须成为时间之体莫尘的,‘盾’。不知你意下如何?”

莫云天觉得,在书生的面前,自己别无选择。他只好答道:“我,愿意。”书生笑着应允,缓缓说道:“那自是最好的了,你就去那口水晶棺中躺下吧。只有葬下了你的平凡,才可蜕变为才。”莫云天依书生所言,躺进了不知何时以打开了的棺中。莫云天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和莫尘就被眼前的书生联系在了一起。

莫云天有些眩晕,快要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书生有意无意的呢喃:“你们,也正好相差14岁呢!”接着,他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呵,我期待已久的炉鼎呀,在你完全成长前,我就让你的同族之人来先保护一下你了!”书生的面上是慈祥的微笑,他离去了。莫尘的身上,忽然的多了一个奇怪的鼎形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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