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布鲁克林区南部,伯乐峡谷。
虽然被称为峡谷,但其实并没有山,周围全是一栋栋高楼大厦,破败的。那种钢筋水泥制的房屋,四四方方的,不少上面还布满了裂纹,或者歪斜垮塌。其中有一栋毫不起眼的,看似正常完备的建
筑物,如果是一般情况,早已经住满魔界流浪汉了。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这栋建筑给忽略掉,漆黑而没有光线透出,一点声响也没有,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优雅地抬起高傲而白净的脖颈,一杯来自阿拉德的红酒下肚了。深吸一口气,‘啪’的一声怒摔杯子!
自从漂浮于天外的魔界连接上了阿拉德,赫尔德就偶尔会为自己改善一下生活,不必像魔界的其他可怜虫一样吃土。像这种红酒,她备了不少,还有其他的一些酒品,都备在地底的酒库中。酒这种
玩意她不陌生,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幼年时期偷喝过。那个时候,她对酒的感觉就是‘好奇怪的饮料,喝完之后晕晕乎乎的’。
不过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她喜欢上了喝酒。
不过,她喜欢发酒疯就对了。每当心情不顺,事业不顺,爱情不顺,她都喜欢摔杯子。这个杯子跟了她,也是受罪。
她感觉,只有在摔杯子的时候,她才像一个‘人’,她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赫尔德的酒疯来得快,去得更快。杯子摔了一次次,杯子依然还是那一支杯子。简单的修补魔法之后,摔碎的玻璃杯回到了她的手中,神奇地破镜重圆。因为理智告诉她,任何一件东西都有
助于泰拉的重建,不能轻易损坏。
她十分痛苦地在当着‘理智’的提线木偶。
最近几天,她摔杯子的次数显著提升。究其原因的话,就是自己制作的最完美的,名为‘艾丽丝’的人偶失去了掌控。艾丽丝可以说是她计划之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这
个人偶。可是,几天之前,两者之前的魔力纽带就这么断了!就这么断了!那她怎么转移使徒?那她怎么让阿拉德陷入混乱?那她怎么诱导试炼之刃?那她……怎么拯救泰拉?
没来由的,她突然感觉很不爽,又怒摔了一次酒杯!【酒杯:我特么就日了狗了!】
到了她这个级别的存在,每做一件事情都有着相应的理由。她突然感觉愤怒,只能说是因为谁又对她的计划造成了影响。
(与此同时,艾亚格斯在艾尔文防线的一个旅馆小房间中,与希洛克一起侵入了艾丽丝的精神,将持续盘旋在里面的赫尔德的剩余魔力和精神烙印给手撕了。不过呢,现在艾丽丝躺在床上,而艾亚
格斯半跪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床咚昏迷的艾丽丝,另一只手则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看上去就有点爱罗了。)
看着又被摔成玻璃渣的杯子,赫尔德按住自己的半张面具,再次施展魔法将其恢复了原状。
‘希洛克的情况需要确认’她从背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本,备忘录,写道,‘艾丽丝的情况也需要确认’,犹豫了一下,‘那个变数的情况同样需要确认’,【然而就这么突兀地派遣
人偶下去实在很突兀,要不就借着凯蒂的计划,把魔界人送到阿拉德的时候,安插几个人偶?正好,卡西利亚斯应该也很无聊了才对。】
可是这么想着,赫尔德还是很头疼。艾丽丝作为自己最为得以的作品,最完美的人偶,不光除了她有完美的躯体、完整的魔力回路,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她有自己的思想,能够思考和学习。然而除
开艾丽丝以外,没有一个人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如果不进行远程操纵,根本动不起来!这就得她多操不少心了!
心念一动,一个人偶端着酒瓶和一支酒杯进来了她的房间,放下酒瓶与酒杯,然后离开了,没有带上门。
赫尔德没有让它带上门,因为她知道,有人来了。
这里施加了赫尔德的魔法,寻常人可没有那份能耐找进来。能够找进来的,通常也只有同为使徒的存在。“卡西利亚斯,要喝点酒吗?”
来的人正是第四使徒,征服者·卡西利亚斯(以血染铁者)。“不了,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还是为了这段时间佧修派的事情吗?你应该对这种普通的家伙没什么兴趣才对。”卡西利亚斯拒绝了赫
尔德的美意。事实上,出生自艾肯这个疯狂星球的卡西利亚斯从不知道酒是个什么玩意,后来来到魔界之后也尝过一点,不过并不怎么喜欢,还不如一杯奶来得有意义。
“是的,我对佧修派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哪怕他们找到了黑暗之眼,在我看来也不值一提。我所顾虑的,是艾丽丝在阿拉德大陆失踪的事情。”赫尔德竟然对卡西利亚斯说了出来!
“艾丽丝?那个劳什子塔拉库沓原来的首领?她那样的高手勉强也可以算是不错了吧。怎么了,她在那片大陆上失踪了?”卡西利亚斯说着似乎是担心的话,可是眼中却闪耀着兴趣的光芒。
注意到卡西利亚斯的关注点和自己想的一样,赫尔德心中点头,“是的,因此,我想让你帮忙去那里寻找艾丽丝的情况。”
“呿,虽然那里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可是强者还是魔界的多吧。”卡西利亚斯虽然有些意动,但这种程度,他觉得自己去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嗯,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你可以去中央公园,找精灵使凯蒂,相信她会给你一些好的建议。”赫尔德说道。
“神神叨叨的,我就是不怎么喜欢你这一点。”卡西利亚斯摇了摇头,“行吧,我现在就去看看。希望你的说法能够成立。”很干脆地离开了赫尔德的居所。
‘该死的糙汉,迟早弄死你。’赫尔德心中腻歪。每一个使徒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就不能来一个安安静静,知书达理,能够站着让试炼之刃砍死的好使徒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
的‘应该第一个死亡的使徒’,结果就出幺蛾子了,不能不让赫尔德多想。
‘既然阿拉德探索的事情交给卡西利亚斯了,那么就来看第二个家伙了吧。’预言当中,第二个领便当的是罗特斯,‘那只恶心的,满是触手的海洋生物……转移它,我得洗多长时间的手才不会感
觉恶心?’她这么想着,‘说起恶心,第三个就是狄瑞吉那个每个细胞都带着罪恶和瘟疫的病毒源了啊!要转移它,要花多少魔力用在制作屏障上!’
只是光想想,赫尔德对那个还算安静的家伙满脑子的恶感!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瘟疫感染了。抽开桌子上的一个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遥控器。
这是拜托卢克做的监视器,能够监视魔界大多数的地方。靠在椅子上,打开显示器,一幅幅魔界的画面就展现在她的眼帘里了。
看着满地的疮痍,使徒自己干自己的事,以及佧修派在魔界肆意的烧杀,赫尔德拿胳膊遮住了脸。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的要继续做下去吗?’她情不自禁地这么想着,‘艾泽拉,你这家伙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被冰冷面具所遮住的那半张脸下,赫尔德的表情是那样的悲伤与无助。偌大的预言,都压在了她纤细的肩膀上,她也很累,她每天也在承受内心的煎熬,她也想放弃不干了,爱谁谁干去。没人愿意当反派,没人愿意成天借酒浇愁,没人愿意每天看着这满目的糟心事,没人愿意只是为了看上去有气势些去穿根本不合身的巨大斗篷!
然而,她蕴藏在体内的使徒气息,背后书架上的《创新世纪》,以及脸上覆盖着的那半张泪目面具,都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还有十二个人没有杀。’
每天都徘徊于脆弱与冷酷之间,这就是第二使徒,泪目之(拥有两张面孔且眼中含泪的)赫尔德。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是白的。往嘴里一倒,感受着那种辛辣刺激以及短暂的晕晕乎乎,赫尔德怒向胆边生,‘啪’杯子又被摔碎了。杯子又被修好了。
今天的赫尔德,也好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