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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家的路

蒂姆没有选择乔治他们走的飞龙隘口那条路,而是顺着曼麓山原路返回,这样更安全。

蒂姆相当佩服罗莱尔的坚韧和毅力。他很清楚罗莱尔的伤口有多么严重,但是自从罗莱尔醒来以后,几乎没有听到她抱怨过。在山里,魔法师是最好的旅伴,尽管受了伤,罗莱尔依然能带来很大的帮助,蒂姆再不用为生火操心了。

这段时间来,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少了,行动起来也相当默契,蒂姆发现,其实罗莱尔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可惜她那个火爆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否则谁娶了她应该是很有福气的一件事。

正走着,大奥突然停了下来,它拱起背,冲着前方发出了低低的吼声。“前面有人!”罗莱尔小声对蒂姆说道。

蒂姆和罗莱尔忙弯下腰,藏到了草丛里,等了好久没有人来,蒂姆轻声说道“你带好大奥,我去看看。”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蒂姆又摸了回来“前面有三个兽人,可能是逃兵,他们有一匹马……”蒂姆眼睛里闪着欲望的火焰。

“马?”罗莱尔也感到了**,曼麓山除了极个别的路段外,地势还算平坦,如果有马的话能省不少脚力。

蒂姆摸起一块大石头,“我可以解决掉一个,你能不能缠住另外两个人一小会?”

罗莱尔想了想“可以,我用流沙术陷住他们。”

“好的。”蒂姆拍了拍大奥的脑袋“让大奥在这里呆着,我们走!”说完他猫着腰,带着罗莱尔向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后,蒂姆给罗莱尔打手势让她停下,用手指了指前边,罗莱尔抬眼看去,只见前方有一块空地,上面长着一棵槐树。有两个兽人士兵手里拿了些枯枝干草正往回走,在他们的右侧还有一个人正背靠槐树坐在地上拿着把小刀削木头,马就在他的身后,看上去像是雷克斯军队的战马。

蒂姆用手指了指罗莱尔,又指指那两个兽人,意思是那两人交给她了,罗莱尔点点头。蒂姆掂了掂手中的石头,向右方摸去。

罗莱尔看到蒂姆停下来转身冲她打手势后,开始吟诵魔咒,尽管没有魔杖也没有魔法书,但是流沙术还是释放了出来。

那两个兽人把捡到的树枝放下,又转身去找新的树枝,看样子是准备生火,他们一点也没注意到刚才放树枝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变化。

罗莱尔冲蒂姆一点头,蒂姆舔舔嘴唇,在杂草丛中一跃而起,手中的石块全力掷向另外的一个人,随后合身扑上。

那个兽人刚一回头,“咣”正被石块打中面门,蒂姆一下把他扑倒在地,一脚踩住了他拿着刀子的手。

另外两人听到声音急忙跑去,正踩在罗莱尔制造的流沙里。他们瞪着惊恐的眼睛大叫着,搞不明白刚才明明坚硬地面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又软又黏,瞬间流沙淹没了他们的腰部,毫无经验的他们奋力挣扎,但只能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蒂姆却遇到了麻烦,兽人天生就比人类强壮,而对于这种肉搏战来说力气远远重于技巧,尽管蒂姆偷袭得手,但是那个兽人挨了几下之后渐渐缓过劲来,拿刀子的手从蒂姆的脚下挣扎出来,冲着蒂姆就是一刀。

蒂姆只好躲开,那人趁机站了起来,大吼着一刀刀刺向蒂姆,蒂姆左支右绌,有几次差点被捅到,只得连连后退,不巧被地上的树枝一绊,跌倒在地,兽人看到机会,举刀向蒂姆刺去,没有办法蒂姆只得把手举起护住自己的头部,等待着落下的刀子。

“咚”一声闷响,兽人倒在了他的旁边,蒂姆把手放下,看到罗莱尔站在兽人的后边,手里举着一块石头,太阳正照在罗莱尔的身后,好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罗莱尔丢掉手里的石头,微微皱眉“怎么这么没用?”没有魔法书,不能瞬发魔法,她只好拿着石头上了。

蒂姆给自己找理由“昨天晚上没吃饱饭——嘿,不拉我起来吗?”

“自己起!”罗莱尔没好气的说道。

蒂姆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跑去看那匹马了。马臀上烙着标志,确实是雷克斯的战马,马背上还有个褡裢,蒂姆急忙打开。

“罗莱尔,猜猜我找到了什么?哈,面包!还有一截香肠呢!”蒂姆高兴地喊道,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罗莱尔?”蒂姆扭头看去,只见罗莱尔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衣服上全是血。

蒂姆忙跑了过去,罗莱尔脸色惨白,额上布满了汗珠,“刚才用力过猛,伤口……被撕裂了。”她咬着牙说道。

蒂姆提议休息两天再走,但罗莱尔坚决不肯,谁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兽人的士兵!没有办法,蒂姆只好让她骑在马上,自己牵着马慢慢的走。

罗莱尔一直嚷着口渴,喝了大量的水,以至于什么都吃不下,这一天没走多少路,他们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赶路的时候,蒂姆不住的问她有没有好一点,想吃点什么。

“鸡蛋,我只想吃鸡蛋。”罗莱尔回答。

“鸡蛋……这荒山野岭的”蒂姆抓抓脑袋,露出了很为难的样子。

“算了,把香肠给我吧。”罗莱尔说道。

罗莱尔强迫自己吃了一点香肠,又喝了些水,然后就再也吃不下了,她把香肠还给了蒂姆。

他们又走了一段,蒂姆突然眼睛一亮,一勒缰绳停住了马,把罗莱尔扶了下来,说道“在这儿等我一会”,然后朝悬崖边跑去。

悬崖边有棵歪脖子槐树,树上有个鸟窝,蒂姆脱下靴子,双手抓着树干向上爬去。

鸟窝筑在这棵树较高的一根树枝上,树斜着身子探出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他看了一眼,再不敢往下看了,这棵树的树根好像没有那么牢固,他每爬一步树干都不停地晃动,发出“咔咔”的声音,等他爬到树枝的时候,树晃动的更厉害了,他不得不停下来稳定下身子,随着晃动,树叶纷纷飘落,一只黑色的乌鸦飞出了鸟窝,盘旋在半空。

“蒂姆!”罗莱尔冲着他大喊“你在干什么呢?快下来!”但是蒂姆只是笑笑。

他和乌鸦对视了一会,然后试探着向前爬了一小步,乌鸦没有反应,于是又爬了一小步,乌鸦还是没有反应,他试了试距离,觉得伸手差不多能够到鸟窝了,于是向前猛地一窜,一把把鸟窝抓了下来。

“呱!”半空中乌鸦一声怪叫,俯冲下来,用它坚硬的喙狠狠的啄在蒂姆的额头上。

蒂姆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端着鸟窝,没有办法反击,只能用胳膊挡着眼睛慢慢往下滑,好几次差点掉下去,头皮上已被乌鸦啄了几个洞,鲜血淋漓。

“咔嚓”一声,那个树枝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了口子,吓得罗莱尔倒吸一口冷气,忙捂着嘴巴往悬崖边上走来,她有伤在身,走不快。

蒂姆没有办法,用腿一蹬树枝,往后倒去,幸好在那下边还有别的树枝,他伸手抓住一根,将身子从半空中荡回来,重重摔在地上,他爬起来一看,鸟窝里的蛋全碎了。

罗莱尔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蒂姆尴尬的笑笑“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罗莱尔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她捧起一枚碎了的鸟蛋,去掉蛋皮,直接把蛋清和蛋黄放进嘴巴里“我们在艾伯伦塔都这么吃……不过乌鸦蛋的味道……很怪。”

他们又走了一程,在一个小缓坡下停了下来,升起了篝火休息。罗莱尔坚持她要守前半夜,因此累了一天的蒂姆早早睡着了。半夜里,蒂姆翻了个身,把盖在身上的破毯子蹬开了,罗莱尔过去把毯子重新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摇曳的火光中蒂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感到那张脸上有一种似有若无又强大无比的魔力,把她的整个心吸引了过去。蒂姆发出微微的鼾声,罗莱尔笑了,这鼾声是多么的可爱啊。她看着蒂姆的嘴唇,无法遏制的想要去亲一下,正当她身不由己的想要低下头去的时候,蒂姆突然抬起胳膊,伸出手指揉了揉鼻子,这个动作吓了她一跳,她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觉得好像要流出血来,忙转过身去,一边想着“老天!我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们经过当初乔治下令放火焚烧的那个村庄的时候,还可以看到那些焦黑的断臂残肢,被雨水浸泡后已经开始腐烂了,散发出阵阵臭气,罗莱儿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乔治下令放火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到军队,因此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是乔治干的,他不允许我们掩埋兽人的尸体,说是要让这些绿皮吓破胆。”蒂姆看着罗莱尔说道。

罗莱尔见过烧死的人,甚至也用火系魔法烧死过人,但还是被这个景象震撼到了,放眼望去,这个村庄已经变成了一个地狱,数百焦尸,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痛苦的姿势,每张面孔都是扭曲的,狰狞的,诉说着他们临死前的痛苦。

“你是对的,乔治是个混蛋。”罗莱尔愤怒的说道。

随着铁翼堡渐渐临近,在欣喜之余,罗莱尔心头产生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她知道,到达铁翼堡以后,一个她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将摆在眼前,以后怎么办?她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理智告诉她应该尽快去天幕城,去阻止血莲会的阴谋,但这样就意味着她和蒂姆的分别,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与他相伴。“这是什么?爱情吗?”罗莱尔不能确定,理智告诉她即便真的是爱情,那也是毫无结果的爱情——蒂姆有自己的妻子,而身为艾伯伦塔的修士罗莱尔也不能结婚,问题是罗莱尔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智的人。

三周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铁翼堡。蒂姆看看罗莱尔,不胜唏嘘。当初大军开拔的时候,他们两人盔明甲亮,白衣胜雪,现在呢?衣衫褴褛,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还是幸运的,当时和蒂姆一同出征的五千个年轻鲜活生命如今依然静静的伏在大雁坡无边的细雨中等待腐烂,出征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他们的家人保证一定会安全的回来,但是如今,除了他俩外回来的仅有大奥——一条邋里邋遢的流浪狗。蒂姆心中有愧,不知道该如何面的他们的家人。

他们在外城找到了穆塔,穆塔大吃一惊,忙偷偷的把他们接进了内城。

两天后,蒂姆在书房再次见到了罗莱尔。破天荒的,罗莱尔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纱裙,似乎还化了妆。

“坐吧”蒂姆说道。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先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去天幕城吗?”还是蒂姆先开口问道。

罗莱尔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说道“蒂姆,把我留下来吧。”声音微不可闻。

“什么?”蒂姆吃了一惊。

“我是说……你知道,艾玛也需要人教她魔法。”罗莱尔脸颊绯红,忙乱的解释着。

蒂姆盯着她的眼睛,很长时间。

“罗莱尔……但是,我不希望珍妮误会。”他终于低下头去。

罗莱尔瞬间泪流满面,她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罗莱尔……”蒂姆忙追了过去,叫住了她,“你……”他感觉喉头被塞住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罗莱尔转过身来“你还记得发生在大雁坡的那件事吗?”罗莱尔问道

“哪件?你救了我的命吗?”

“不是,而是那一耳光!”说着,她扬起手来,“啪!”狠狠的甩了蒂姆一个耳光。“现在我们扯平了。”说完,罗莱尔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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