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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远行

南天家后面是一座低矮的荒山,草木极少,山壁陡峭。每每南天心情不佳时,便喜欢来到山顶静坐。远方夕阳将落,虫鸟已然归巢,天地寂静些许。下方村落也升起寥寥炊烟,小村落在橘红阳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温馨。

“难道要如我爹一般,以后在这里过完一生?”

在南天看来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些破败。没有那高大的殿宇,没有那苍翠的山峰,没有那穿梭于天际的仙人,只有破旧的小房子、光秃秃的山峰以及一生只为了温饱而一直忙碌的平凡人。

人若没有经历也就罢了,再见识过莫华宗一切后,南天有些不甘,他不想这般平凡的过完一生,他想要拜入仙门习得仙法。他向往那种自由翱翔于天际,曲指衍生雷电火光的生活。

南天正被思绪纷扰,身后却有声音传来。

“天哥,终于找到你了!”

南天回头,这才发现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小丫头依旧是那般打扮,两个羊角辫和红色花布袄,只是手上带着两只棉手套,脚上也换了一双大红虎头小布鞋。

“你怎么来了?”

刚刚爬上来想来是累得不轻,小丫头有些气喘。匀了口气,揉了揉已经冻的红通通的小鼻子,小丫头憨憨道:“南伯说你出来了,我就跑到这里看看你在不在!”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过你都来了,那就坐吧!”南天随手抹掉身旁石头上的积雪,对着小丫头指了指,便收回目光。

小丫头“嗯”了一声,便挪步过去坐在南天身旁。

南天不说话,小丫头手指打着圈圈,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一阵沉默。

良久,见南天眺望远方,也不理会自己,小丫头便先开口道:“天哥,再过两年我就十二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去测试了!”

“嗯。你一定可以通过测试的,不像我一样!”小丫头难道是来揭自己伤疤?南天不明白。不过看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南天也不忍说些丧气话,于是鼓励说道,只是话语到后面,南天声音小了许多,神色也有点黯然。

“到时我一定会叫仙人把你跟我一起带走的。如果不把你带走,我也不去了!就留在家做你媳妇!”小丫头捏着小拳头,似赌咒发誓一般。

南天愕然。看小丫头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怕是认真的。小丫头虽然年岁不大,但想来也从父母那里听说寻得仙缘对普通人家意味着什么。那是只要有一人拜入仙门,便富贵及全家三代人啊!而眼下小丫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自己当初一句要他做自己媳妇的玩笑话?

虽然小丫头平日总爱缠着自己胡闹,但此刻南天心中有些感动,不禁爱怜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说道:“天哥我如果靠你这小丫头才能进入仙门,还不被人笑死!”

南天颇显豪气,继续道“既然莫华宗不要我,我便去寻找别的宗门!我定会习得仙家之法!”

“嗯!天哥一定会成为仙人!那到时我也要做仙人,还要做仙人的媳妇!”

。。

小丫头家在另一方向并不远,下山后南天也就没送小丫头回家。当南天回到家中,发现父亲已经做好饭菜等着自己。兴许为了安慰自己,今日饭菜很是丰盛,连地窖中的狍子和野猪也拿出一些炖了一锅,远远的便有一股肉香飘来。

“回来啦!快来吃饭。”南天父亲笑着说道:“咱家现在有钱了,也就不用攒着粮食了。今天咱爷俩可劲糟蹋一回,吃不完就直接倒了。”说罢,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小酒坛子,继续道:“来,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南天刚刚坐下,便端起面前的大碗,满满一碗酒水被他一口干下。

“慢点喝,小心被呛死!”南天父亲没好气道。

南天虽不是第一次喝酒,但喝的如此凶猛还是第一次。酒刚下肚,那股辛辣化作热气流便全身,而后直冲大脑,令南天也有些发晕。

南天心中本有决定,此刻借着酒劲,对着父亲道:“爹,我不想再这般过下去,我要做仙人。既然莫华派不要我,我就去别的仙门试试!”

“不行!”哪知南天父亲脸色一板,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了。

见父亲神色严肃,语气坚决,南天也是不解。在他记忆中,除了往日有一次在山林中遇到黑熊,父亲叫自己躲起来时有过这样的表情,其余都不曾有。

见南天疑惑,南天父亲解释道:“听人说方圆千里内只有莫华派,而在北方离我们这里最近的破山宗也有四千里之遥。不屑说路上的盗匪,就说那路上若是碰到些猛兽,你怎么办?我不放心!”

南天也知道父亲这是担心自己。自己这些年虽然一直跟随在父亲身后,在山林中打猎过活。但自己除了跑的快一点,弓箭射的准一点,怕是一无是处。而自己那不到一石的弓箭,最多也就射进皮肉,起到一点骚扰的作用。如果不是父亲手持钢叉在前面顶着,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见南天还想要说话,南天父亲便率先开口打断,语气坚决道:“这事不用再说了!总之是不行!”

南天脾性本就有些倔强,又正值叛逆的年纪。他心中既然早有决定,也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询问于父亲也就是告知而已,眼下父亲虽然不同意,但他想来明日自己偷偷溜出去就是了。

南天脑中正幻想着他日自己御剑飞来,父亲那一脸惊叹的模样。

就听父亲气急败坏大吼道:“小子,给你老子我留一点!”

南天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入神,不自觉把桌上小酒坛中的酒水,半碗半碗往自己身前的碗里倒,而后便是送入口中一口气闷掉。那装五斤的小酒坛子,此刻已然见底。

南天也就一斤的量,此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喝了这么多酒,接着,便是一阵阵发晕,眼前事物也跟着天旋地转。

“爹,我喝多了!”南天全是发软,挣扎着想要起身回房,结果却是“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当第二日南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由于昨晚喝的太多,此时酒还没全醒,脑袋也有些隐隐作痛。

而父亲此时并未在家中,桌子上还有温热的饭菜,想来是出去不久。

“好机会!”南天暗道。

先是整理了几件衣服,用厚布包裹起来背着肩上,而后找来木炭,蹲在地上写了起来。他要告诉父亲自己的去处,以免父亲找不到自己而担心。

然而在他蹲下侧身时,却感觉自己胸口有厚厚东西垫着,有些不舒服。伸手入怀中口袋,入手便感觉应该是纸张一类。而当南天掏出来瞧见那物时,赫然发现那是一叠厚厚的银票,每张一百两。细数之下,刚好有一百张。这也就是一万两银子,一千两黄金!

“爹!”

南天知道父亲应该是清楚自己性格,知道拦不住自己。所以一大早便跑去银号把黄金换成银票塞到自己身上,用作盘缠!虽然钱多不压身,但这也太多了吧?

而眼下父亲不在家中,怕是给自己一个开溜的机会。毕竟昨天的话语说的太死,难免尴尬。

既然知道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南天也就不准备再写了。抽出两张银票放在怀中,余下的都压在枕头下面。南天出了院门,便迈开步子一路向北行去。南天并不知除了莫华派以外别的仙门,但听父亲昨天的话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告诉了自己,北方有一个叫做破山宗的仙门,于是南天便选择了往北方去。

而南天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家后面荒山上,有道目光一直静静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在远方消失不见,也是不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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