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眼前这四个贼人里并没有那几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那么问题出在哪呢?他们和那几个孩子是同伙?只是那几个家伙没有一起跟来或是现在正藏身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可是这贼人为什么要特意将这手帕扔在现场呢?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要证实这一点很简单,只要问问贼人自己就可以了。
雷霄少庄主拿着纱巾放到趴在地上这个早先抓住的伤势不轻的贼人面前。“这是什么?”
石开不敢隐瞒,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嫁祸!”
果然!雷霄少庄主冷笑,有人想借刀杀人,可惜他们不该妄想利用他惊雷庄!
之前还冷眼旁观兴致缺缺的雷霄少庄主,忽而残忍的笑了,嘴里吐出冰冷的命令。“留一个活口!”
“是!”
雷霄少庄主的命令一出,出手的三名护卫倏地转变攻势,步步紧逼,招招欲致人于死地,那两个恶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人被利剑刺穿了胸膛,另一人被割断了脖子。一腔热血顿时飞溅开来,两个恶汉直直的摔倒在地,连一下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石开被溅了一脸的血,那黏稠滚烫的鲜血潵在他的脸上,眼上,他甚至尝到了嘴里有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臭味。石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透过血水模糊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那两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大脑一片空白,他看到那两人就倒在自己面前,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空洞洞的望着他。石开觉得自己像是没了知觉,眼前的一切都变的越来越模糊,仿佛一切都在离他越来越远,终于他缓慢的闭上的双眼,昏死了过去。
再看旖岚娘子,亲眼看着那两人被杀,那颗被贪念蒙蔽了的心才总算是清醒的了过来,可为时已晚了。
她直眼瞪着那两人的惨状,那些不断蔓延开来的鲜血吓得她魂飞魄散,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兵器和那些金银财宝再也无力握住,只能摊开手任由它们散落在地上。
她并没有为两个同伴的死而伤心落泪,可是她被死亡吓傻了,瘫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她蠕动着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想求饶,但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她本来受了伤的脸颊,这时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雷霄少庄主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带下去,先关押在地牢里,明日再审!”
“是。”
护卫们应声将昏死过去的石开和俨然已无法反应、毫无知觉的旖岚娘子押走了。
雷霄少庄主回到主屋,他的祖父老庄主雷霆正担忧的等着他。虽说是将庄内大小事务全权交与孙儿,但是毕竟还是会担心自己孙儿年少,唯恐他会吃了亏。
“都收拾妥了?”
“嗯,留了两个活口,明天白天再细审,今天晚了,懒得动弹。”
“竟敢来这里闹事,究竟是些什么人?”
“不过就是几个财迷心窍的小毛贼罢了。”
“还是要小心为上,再有三日就是你接下庄主之位的日子,这时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对于老人家的训诫,雷霄只是不耐烦的翻着白眼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老头子磨出茧子了。
雷霄狂傲的回道:“不过就是几个小毛贼,当众宰了杀一儆百就是,能有什么乱子?再说就是有乱子又怎样?正好小爷我最近闲的正无聊呢,有人来陪我玩玩更好。”
老庄主哼道:“年少轻狂不是坏事,我只怕你忒是目中无人,将来要吃了大亏的。”
雷霄没好气的反驳老庄主道:“祖父您就是胆子太小了,做什么事总要瞻前顾后束手束脚的,所以您才庸庸碌碌了一辈子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言语中完全没把他祖父一手创下的惊雷庄放在眼里。
“我可不想像您一样,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一事无成。”
老庄主很清楚自己的孙子向来是精明能干,且又志向高远,让他这个做祖父的甚是骄傲满意。可是他偏偏不想表露出来,怕这孩子会太过得意忘形。
老庄主故作不屑的冷哼一声:“哼!好大的口气,就怕你自己没本事不打紧,到时连我辛苦一生攒下的这惊雷庄都要败在你手里。”
雷霄闻言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反讽道:“所以我才说您白忙活了,辛苦了一辈子竟然就攒下这么点家底。”
听见这小兔崽子竟敢小瞧他毕生引以为傲的惊雷庄,老庄主雷霆气的登时暴跳如雷。
“臭小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提起我惊雷庄,江湖上哪一个不是敬畏三分?江湖上谁敢与我雷霆作对?”
雷霄不客气讽刺道:“容孙儿我提醒您一句,今日就有四个小毛贼来您的惊雷庄偷东西。”
老庄主闻言霎时面红耳赤,反驳的话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那是…那是……”
见祖父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来,雷霄更高兴了。
雷霄故意把头凑到老庄主面前,戏虐道:“那是?您说那是什么?连区区几个小毛贼都敢打您惊雷庄的主意,您还敢吹嘘什么整个江湖都对您敬畏几分?哈,真是好笑。”
老庄主被自己孙子笑的恼羞成怒,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拍到臭小子的脑袋上。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竟敢笑话起你老子我来了。”
反观雷霄,尽管被打,但见自己的祖父气急败坏的,还是忍不住的哈哈直笑。“哈哈哈哈,您可不是我老子,您是我老子的老子。”
听孙儿提起自己早逝的独子,老庄主不禁老泪纵横。
“若不是你老子走的早,留下我一个老头子带着年幼的你,又怎会让你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庄主的重任。”
雷霄在一旁偷偷翻着白眼,真是不明白,这人都没了这么多年了,老头怎么还会提起来就掉眼泪!
想是那么想,可是看见祖父眼泪直流,终究不忍心。
“喏,拿去擦擦眼泪。”
老庄主接过孙儿递给自己的手帕,看也不看就往眼睛上抹,等眼泪总算是擦干了,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块姑娘用的天蓝色的手帕,便顺手摊开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天蓝色的手帕上飘零着几片落叶花纹。
老庄主激动的拿着纱巾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
“这…这是……”
雷霄见老庄主有些不对劲,忙问道:“祖父,你怎么了?手帕?这手帕有什么不对的吗?”
老庄主紧紧抓着纱巾,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缓和半晌才终于道出答案。
“这手帕……这手帕,和叶儿用的一样!”
“……”雷霄听了额上青筋直跳,他发誓这老头要不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会亲手宰了他。莫名其妙的把他吓个半死,竟然告诉他这只是一块和他旧情人用的相同花式的手帕?
雷霄咬牙转身就走,他受够了这个贼心不死的臭老头!都已经娶妻生子,现在更是个糟老头子了,竟然还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况且那旧情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他还在那念个什么劲儿啊!
“等等。”老庄主一把把雷霄抓回来扯着他的胳膊热切的问:“这帕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不知道!”
“这是谁的?”
“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
老庄主急了,扯着雷霄又要照头打他。“你个臭小子!”
雷霄不耐烦的吼道:“这是刚抓来的那个贼人的东西,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地牢问。”吼完就头也不回的气呼呼走开了。
老庄主也不拦他,只是拿着手帕兴冲冲的来到地牢。
可是仅仅在远处看一眼,他就失望了。
一个丑陋粗鄙的恶妇!
难以置信!那丑陋不堪的肮脏东西竟然也会用这么美好的东西?
老庄主惋惜的拿着那手帕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着。
回去的路上碰到老奴雷霨和他说话,他也无心理会,只是伤心的低语着:“一个如此肮脏丑陋的恶贼怎么会和我的叶儿用一样的手帕呢!”
老奴雷霨见了老主人的伤心模样,再看了看他手里的蓝色手帕,心底霎时了然,可他并未多语劝慰老主人,只是在一旁恭敬道:“这手帕不是那贼人的,听说是那贼人特意带了来要栽赃别人用的!”
老庄主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真的?这不是那丑妇的?那这是谁的?”
不似老庄主的急切,老奴仍沉稳答道:“手帕是谁的老奴不知,只是前两日老奴在街上看见了一位姑娘身着的衣物倒是与这手帕的布料花样一致。”
老庄主听了更乐了。“哦?那姑娘是谁?你在哪看到的?”
“那姑娘是谁老奴也不知,老奴是在那位姑娘的同伴们与少庄主一同玩耍时见到她的,说起来那位姑娘现在也正在这索余城内。您请少庄主帮您去寻那位姑娘,准能寻着的。”
“真的?那我现在就去找霄儿去。”说着,不等老奴阻拦,老庄主就兴高采烈的跑远了。
现在这深更半夜的找少庄主帮忙寻找和自己青梅竹马用相同手帕的姑娘?估计少庄主又要生气骂人了。老奴雷霨摇摇头叹息着走开了。
而果然很快就从少庄主的寝房方向传来少庄主雷霄的怒吼声。
“老头子,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给你找去?”
“我说了,这是那个贼的东西,你要述相思就到地牢去,别在这烦我,我要睡觉。”
“那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
“我不认识,你快给我出去,我要睡觉,没空陪你疯。”
“……明天的,明天天一亮我就去给你找去,行了吧?行了就快滚出去,我要睡觉了,再在这吵我我就把这死东西给你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