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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卿如此 无欲无求

一日很快便过去。第三日,菲菲的伤亏了药得以痊愈。这两天镜子都不敢细照。今日痊愈,皮肤竟比往日还要晶莹剔透。菲菲欣喜,小心翼翼的抚上了脸:“我的脸……太好了!伤口竟然没有留一丝疤痕!真是太好了!”魔王笑吟吟的望着镜中的她,“你像一个真正的纯净天使,让我都生怕碰坏了你。你可真是个美人儿啊!”说着抚摸起了菲菲的发。镜中,一位像极了首神的魔,轻抚着菲菲的发,菲菲有些许的沉迷。“你的全名叫什么?”魔王轻轻的问,自那次她起誓知道她叫菲菲,可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全名。“梵黎天·索菲。”菲菲看着镜中靠的如此相近的“首神”,浅浅回答。“梵黎天、梵黎天。”魔王无语沉思。良久,开口:“有此姓者,应出于银河星辰。”菲菲点头:“一世天界,出于星辰最耀眼尘埃。”魔王望着她镜中干净透彻的眼,果然,姓的逐字分析,排列方式,菲菲的行为眼神,为天界乃至六界之上的银河系——最高贵族星辰一万年一颗的结晶之幸,可也带有咒。魔王笑笑:“我先去魔殿,你换上子曜裙,点上暗珠妆,一个时辰后,有魔来魔宫,接你到魔殿受入界礼。”菲菲轻轻点头,魔王出了殿。

子曜裙,两层上好绸罗三层细纯真丝铺就的裙摆,里层黑缎做底外层薄轻黑纱上镶碎白海珍珠,上身黑蚕丝收腰露背,抹胸中间有浅V的领口,整条衣裙的缝合处均是珍稀丝线上沾染碾至粉末的钻石缝合而成,穿在身上沉沉的,大大的裙摆像挂在她身上般,拖在地上好几米,走几步,都怕后摆把衣裙拖下身般的沉重。坐在梳妆台前,两位侍女拿来的一套胭脂水粉放在上面,细细的伺候她。并不像一月的话多活泼,却也不阴郁沉闷。都一直无言,淡淡的表情。魔界的侍女,大概都是这样吧。菲菲心想。

三刻钟后,精致奢华的暗珠妆点好了。细细的正红色下眼线,延到眼角,勾出菲菲的眼型,却并未圆满,留有似乎放出美丽的余地;长而微弯柔柔的眉儿,浅灰色,与眼相衬;稍暗色的哑光口红,配在菲菲的脸上沉鱼落雁远远也形容不了;极淡的落日橘色腮红将她的脸搅的略带娇媚;长而密的发微盘在头顶,流泻到身后,云鬓微卷,与妆相依附;脑后半排朱红色箍丝枝似的发簪为她的青丝锦上添花。一颗圆润莹白的小珍珠穿作项链,耳上两颗小小钻石耳钉衬的她美得无谁可及。点好暗珠妆,侍女们便出去了。

菲菲默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染上了一些娇媚,若是画上妖娆些的妆,便可妖魅惑众了吧。是啊,菲菲,就是这么这么美的啊。

不久,六位魔将到了魔宫,恭敬的站立在菲菲身边。菲菲穿上黑色小高跟,高跟鞋鞋跟只有一指不到的高度,菲菲穿上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但穿上的感觉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轻盈与优雅。魔将将她领到魔殿。

第一次看见魔殿,魔殿很高,很大,高高的宫殿,立在台阶之上,顶端似要直入云端。台阶很宽,魔将说,共一百四十四阶。高高的阶梯,脚下的高跟鞋,沉重的子曜裙。菲菲有些担心。魔将见她迟疑,便命两位在身后提她的裙摆,两位在身前托起她的裙边,让她得以上殿。

刚踏上第一阶楼梯——“咚、咚、咚。”殿前的大石钟被一个魔将敲打了十三下。菲菲心里很紧张,一步一步稳稳的踩着向上走。

“隆——”走完最后一阶,高大的殿门渐渐打开,魔将也在开殿门前铺好了菲菲的裙摆。入界礼,在天界时书中看见过详细的介绍,应该,不会失礼的。菲菲心想着,便步入了正殿。

殿很大,左右都站满了魔物,恭恭敬敬。魔界的大臣,礼节一点也不比神臣差。殿前方的王座上坐着魔王,不可一世的脸。王座后面垂着很高的纱帘,后面隐约看见三个坐着的影子,想毕是三大长老。

“星辰幸子——梵黎天·索菲,原神界籍,现入我魔界,今日入界礼,本王昭告整个魔界,从今天起,你便是魔界的一员,大家以后互相谦让,有什么让着新人些。”魔王显然甚是高兴,脸上有淡淡的笑。

“我,梵黎天索菲,原神界西神羽宫宫主,高阶天使之一,今自愿入魔界,并请魔王赐入界丸,神骨褪尽,弃仙入魔。从此是恩是怨,皆与神界再无关联,誓将自己交于魔界,效忠于魔王,若今朝堂所言半句掺假,则三生三世,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万劫不复!非魔王同意,千生万世终须为魔!”菲菲眼神坚定,透着一股决然,好像,还有一点……赌气?魔王笑笑:“入界丸本王自会交给你,但不是现在,你要等上数日,本王考虑清楚了,自会赐予你。”菲菲惊住了,大臣也密密窃语,不多时,最前殿的老臣言:“魔君,万万不可,不服入界丸,则此心不定,这事要早不宜迟啊!”魔王挥挥手,微微皱眉:“她都已入魔界,发死誓,入界丸的事,且容本王再思虑几日,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大臣们倒也都收了嘴,默默的站立着。“梵黎天·索菲,今日起改名为梵黎天·绯夜,以后称呼本王为魔君即可。”魔王看着她,大手一挥,一道闪着紫光的星星点点雾霾直击她的额头。凉丝丝的感觉从额心传来,菲菲能感觉到她的空世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瓣细细长长的,直直的柳叶形状似的长条,似乎,是紫色?菲菲望着他,改名了吗?改头换面了吗?那……也好,索菲死了,叫绯夜也不错的。恭敬的点点头,再安静的垂头下去。“入界礼就到这里吧,大家以后可要恭敬待她。”魔君下令,便下了朝。

大臣们都退下后,魔君下来扶着菲菲。“第一次穿这种鞋吧?累吗?”“嗯,还好,也不过一个时辰多,就是脚底踩着疼。”菲菲微微皱眉。魔君拉着她慢慢的出了魔殿,“你若是疼,把鞋脱了便好,入界礼结束了,无须再顾忌什么礼节。”“谢谢魔君贴心。”菲菲坐在台阶上脱了鞋,一双拿在手上提着。起身,魔君又执起她的手,朝台阶下走去。“绯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绯绯望着魔君:“魔君,绯绯不明白,想绯绯留在身边,那赐入界丸,让菲菲变成魔便好,这样便永生为魔君用,为何魔君想要拖下去呢?”魔君深深的望着她:“服入界丸,浑身有入火海地狱的疼痛,且每月月圆之日,会焦灼难耐,轻者暴戾不堪,重者那一日会嗜血狂暴,月月如此,至死方休。我不忍,所以就想护着你的仙身吧,这样纯纯净净的也好。额心的紫隙便是你身份的象征,足够了。”绯绯笑笑,暖暖的:“有卿如此厚待,绯绯也自当无欲无求。魔君,谢谢你,若不是你,绯绯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满眼感激。“小妮子,我反倒想谢谢命运,送你来我身边。”魔君宠溺的摸摸她的发,没有再多言。

五日后。神界,西神羽宫——

“哎呀,宫主怎么还不回来。”西一月有些着急的在殿门口来回走。其余十一位侍婢也是坐立不安。一位神将小跑而来,“怎么样怎么样,查到宫主在哪里了吗?”西一月焦急的看着神将。“小将无能,大侍婢莫怪,这一上午,问了很多宫,都说没有见过宫主啊。”西一月锤着手,来来回回的走,心里纠结着:没找到没找到,那到底要不要启禀首神呢?可是如果晚些时候宫主回来了,便会被治谎报宫情引诱首神的罪吧?上次花皇醉的事首神宽容都没有定罪,若是这次……到时候可就是罪加一等了啊……但是、唉!算了!晚上宫主若是还不回宫,那我亲自面见首神。

夜刚刚降临,在门口踱了一下午,神将都说实在是没有找到。西一月便急急的赶向首神的寝宫——九天右殿。

“首神,西神羽宫大侍婢西一月求见。”首神正要更衣沐浴,便听见门外的主将报出。“传。”淡淡的一句,便坐于云瑶椅上。“首神,晚上8:30求见着实是大不妥,但,西宫主子梵黎天氏恐有难,烦请首神帮小婢查西神羽宫宫主现身在何处。小婢实在冒犯,事后首神要治罪小婢甘愿。”首神心头收紧了些,怎么,索菲失踪了?听经过云云,首神闭眼,用法力探寻着她的气息。竟,穿梭到了魔界!还在魔宫!在闭眼的六界穿寻术中,显出的画面是魔界天微微擦亮,魔宫正宫的床上,她……身边是魔王!虽然相隔远,但,同床而寝,首神煞是不悦,而且她的额心,是紫隙,魔的标志。

睁眼,首神眼神显出厉色,“即刻下魔界捉拿叛使梵黎天·索菲!”西一月浑身猛地一震,一下瘫跪在了地上。不可能,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却在魔界?叛使?不可能!不会的!宫主,一定是有人陷害宫主!

半个时辰后,首神亲自下界捉拿,这实在少见,西一月与十位神将紧随其后。

绯绯正坐在梳妆台前,魔君为她梳理着发儿,好似一对璧人。白光一闪,首神与神将们和西一月已抵达魔界正宫,站立在他们身后。门外四位魔将察出有异界之人,持戟开了正宫门,见竟然是首神,一时都面面相觑,不好上前。绯绯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一袭白袍,墨发轻挽,眼神厉色。绯绯的心绞了一下,是他!可他的神色……他当真竟有如此狠厉的眼神吗。起身面向首神,浅浅的笑,身边的魔君则冰冷的看着首神,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剜。“宫主!宫主!”西一月上前抓着绯绯的手,“宫主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在魔界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你快与首神说吧!首神会替宫主做主的!”绯绯看着西一月,笑容更艳了:“一月,你回去吧,我已不是你的主子了。”说完抽出手,退后一步。“梵黎天·索菲,你为何会在魔界这乌烟瘴气之地!”首神似乎有些生气。“乌烟瘴气?你的神界各怀鬼胎暗波涌动就清亮高尚了?把你的出言不逊收回去,这可是本王的地盘!”魔君揽过绯绯的肩,轻蔑着冷笑着。绯绯开口:“我已与魔无异,也不再是梵黎天·索菲了,首神请回。”首神看看绯绯,又看着魔君,皱眉:“阿桀,本尊知道你心里恨,但梵黎天·索菲籍属神界,你为何插手?”“呵!伪君子!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六界之首!你若真当她是神臣,又怎会让她被……”“魔君!”绯绯打断了他,望向首神,笑的很绝望,首神似乎能透过她眼底看见她心里小小的花儿,一朵朵的枯萎死去。“首神,三生三世,我再不属神界,千生万世,没有魔君同意,我也再不得自由身,谢谢你,让神界容我,给我一职之称,但恕我无以为报!”绯绯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梵黎天·绯夜,再不属你神界,是恩是怨,再不为神!”绯夜?首神一惊,已经改名了,可她的气息又并未服入界丹丸,难道……看着魔君。是阿桀有意留她护她?“宫主……”一月站在首神身边,流下了眼泪,“宫主,好歹告诉一月你是怎么会到魔界,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我并无大碍,且我从来心不向神,一心往魔,前几日得了空儿了了心愿,一月你回宫吧!在西神羽宫等着下一个新主子,我在魔界会很好。”撒谎。首神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他可是首神,他怎会探不出别人说谎的样子。想要探知她的记忆,可她却迟迟不与他对视,根本无从探知。“罢。梵黎天·绯……夜,除去仙籍,暂留仙身仙骨,若是日后有何作祟,诛诛诛!”不习惯她的新称,言罢,便带着神将与哭泣的一月离去了。

刚走,绯绯便瘫坐在梳妆椅上,抽了魂儿似的。他说暂留仙身仙骨,我还以为……是念着许许,没想到,却是留着抓我把柄诛诛诛!诛诛诛,三杀之意相叠加,是六界最重的刑,万劫不复不得好死千杀万剐都所不能及的、严刑。他……当真绝情如此吗?心里的委屈不解与爱,此刻统统被愤怒所取代,额心的紫隙,由下至上亮了一霎。魔君注意到了,她生气了。在椅子前蹲下来:“绯绯,别生气,他不是个东西,对自己的同类竟然都可以这样。”绯绯平静了下来,抬头感激的看着眼前的魔君:“谢谢你,这么在乎我。”魔君起身,笑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绯绯也起了身,蓦地问起:“刚刚,首神为什么叫你阿桀?”魔君身子一怔,偏头,逆光下,十足痞气:“因为他是我弟弟。”“弟弟!”绯绯实在讶异,“可天界的书里,皆未记载双生。况且,你若真是他哥哥,又为何会成为魔君?”“我和他,生于六界之内最高贵族,正统血脉延续,他是后我出生的弟——百里东方·颜单(shàn)陌。我的名字,叫百里东方·颜单(shàn)桀。神族一脉,自古单传,非仙劫命数,则神后与首神终身只得一子,长大后继承首神之位,孩儿出世后便怎样都无法再有第二子。我母上与父尊的仙劫,在一起拼算并无异,可若是在银河大大小小所有星辰连线之日诞下子嗣,便会生成命数异象。一千多年前,母上辛苦诞下我,没想到在我落地的时候,星辰竟提前连线,星光照进了母上的身中,从而又挑起了母上的仙劫。我的母上,原本早已过了仙劫的母上,被星光这么一照,仙劫复醒,腹中无故多出了与我模样相同的阿陌!母上腹痛难忍,将阿陌生了下来。我从生下来到五十岁,阿陌就像我的影子一样,除了性格不同外,其他面貌,喜好,习惯也是几乎相同!可我从未恨过他,因为不论如何他都是我弟弟。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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