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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台岗子,一处平原上凸起的高地。孤芳自赏的矗立在远离人烟的荒野中。桀骜不驯的藐视着躺在它脚下的小型湖泊,抗争着它对自己的侵袭。

小型湖泊,一处平原上凹下的洼地。默默无语的沉浸在大抬岗子的脚下,心甘情愿的承受着生存在这一代的动植物供水工作。记录着每个月圆之夜发生在水面的故事。

月圆之夜,一处平原上常见的皎洁美景。广寒凊现悬挂在众星捧月的天空上,尽职尽责的照亮了那潭深不见底的湖面上,映出水中倒影。

水中倒影,一处平原上司空见惯的情景。冰壶倒悬映水成双与众星隔空相望,水中景色目无惧色的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对象,抗争着它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冰盘如银,水面如镜。寂静的夜空笼罩下的水面上,没有蛙鸣,不见鱼跃,更不见一丝的涟漪。静的那样的阴森恐怖。

突然,月光笼罩的岗子上出现三条黑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飘向一个地点,悄无声息的聚在水边的三个黑影。围在一起俯首帖耳的一番窃窃私语后,竟然开怀大笑朗声唱起了小调;

“皓月悬空身影现,明镜水面影不见。蹉跎岁月几千载,日伏夜出乐开怀。静等习性相近君,水面荡舟谈未来。好好好好好、坏坏坏坏坏,一生所做开心事,留与后世说明白。错错错错错,对对对对对,风流一生不后悔,来到酆都也自在。别说我是讨债鬼,死后也讨阳间债,也讨阳间债!”

一曲唱巴,寂静的夜空立刻响起了附和声。无数黑影伴着怪异的喊声从四面八方聚在三个黑影的周围,井然有序的跪倒在地上等待着他们的命令。看着被自己的小调喊到身边的鬼魂们,身材高大的黑影开心的发出了呼喊声;

“老二、老三,你我在此苦等了近千年,为的就是等待那个阴损的缺德鬼,今日就是他和咱们团聚之日,可曾想好了用什么方式迎接他归队?”

“酒色财气您为尊,当然是听老大酒鬼您的。”

“酒色之徒你为二,酒鬼我想听一听色鬼你的高见。”

“酒色赌淫我为三,赌鬼我听二位哥哥的。”

“听我的,今天咱就不争长论短了?”

“是的,老四损鬼归队后咱们在开战。”

“酒鬼、老二言之有理。老大你今儿下命令我们遵从。”

相互间争斗了近千年的三个生存在岗子上的鬼王,为了争夺这一方水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战争。更不知自己的弟兄们被对方掳去多少。当然,每次发生战争和三个鬼王自身安全一点关系都没有,每次他们都会聚在这里,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推杯换盏,唇枪舌剑的寸步不让。而真正发生械斗的是他们手下的鬼魂们。是的,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有相互的掠夺。知道自己的势力减少后,马上就到管辖内的村庄勾魂夺命增添实力是他们游戏的法则。

被他们收到队伍中的鬼魂都是人世间能征善战敢打敢拼的青壮年。因此,这一代很多村庄的青壮年在毫无病症的情况下撒手人寰,或在毫无因素的条件下发生械斗当场毙命自然就成了人们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因此,哀嚎不断映白帆,白发老翁哭儿男。披麻戴孝年幼儿,寡妇坟头烧纸钱的悲观场面,是他们无法接受还得无休止的面对的现实。

酒鬼见到色鬼、赌鬼近千年来第一次这样的配合自己,当然不会错过当上一把老大,向他俩发号施令的机会。朗声喊道;

“酒鬼与水不分家,我的将士离不开它,头尾衔接做地板,左右相连把地基打。赌鬼生性好撞墙,今天就化做大围墙,踩在我的兵将上,四面遮风把气挡。色鬼生性身体轻,高高在上做事情,变做房梁琉璃瓦,遮天蔽日把网撒。布下一座阿房宫,等待损鬼回到家。”

很快,一座豪华的宫殿在三个鬼王的指挥下,快速的出现在水面上。青砖围墙托红瓦,金漆点缀红门窗。玉拦伴着九曲桥,理石铺在桥中央。人油添进长明灯,闭月映在宫殿上。

见到自己的杰作完成后,三个鬼王喊过为自己充当座椅的小鬼,化作家当布置在宫殿内,感到满意后,才会意的走出宫殿,站在宫殿前那条满是车辙的马路上,等待着今晚贵客的出现。

二更将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寂静的夜空。伴随着马蹄声步步逼近,三个鬼王的脸上出现了紧张的表情。

是的,损鬼,三个鬼王和他相比真是望尘莫及。一个凡人,一个连给自己生命的父母都算计的男人,一个指儿为孙怕自己的儿子遗传基因影响家族聪明才智传播,逐儿逼妻,胁迫儿媳与自己制造下一代的混账。一个自以为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在第一位,戏弄他人于股掌之中的狂着。一个以侵占他人利益为荣,出卖集体利益换取一己私利的小人、、、、、、。

每当三个鬼王想到他们要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疑心、私心统治灵魂的无耻之徒时,心中的紧张程度就到了极点。是的,无论卑鄙、无耻、心魔、习性他们只能甘拜下风。当然,他们更知道,只有把这位比他们还阴损,不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上,今天会出现在家门前的他,骗进湖泊,尸体沉入不见天日的湖底,灵魂和他们会在一起,才能不断地向外扩张地盘。成为这里的霸主。

近了,快速奔跑的马蹄声踏进了他们的领地。近了,清脆的马蹄声踏在路上送到水中传出了回音。近了,银白的月光下,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三个鬼王的视野中。近了,骑在马上的汉子,看到建在水中的雄威建筑,情不自禁的喊慢狂奔的白马,贪婪的观赏着水中美景。

“敢问骑马的爷爷可是孙孝福,孙爷爷!”

贪欲驱使着灵魂,指挥着全身的精力全部投在这座辉煌建筑上的孙孝福,听到马前有人喊自己,忙收回贪婪的欲望,安抚好自己的心神,向马前丢去眼神。

是的,孙孝福。方圆三百里的村庄,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号。当然,不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勒索钱财而出名,更不是因为他是富甲一方的土豪令人羡慕,而是哪位被他强行霸占后,为他生下儿孙的儿媳妇,被他一纸休书休回家后,将他的嘴脸彻底的曝光,用自己的生命洗清一身清白,用自己的行动在阴阳两界抗争自己的地位,得到的回应而出名的。

马继续前行,没有停下的意思。丢出去的眼神更是没把站在马前的三个鬼王放在眼里。傲慢的神态,玩世不恭的举止,迫使三个鬼王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赌鬼故意的扯住色鬼、酒鬼的胳膊大声的嚷道;

“我说、这地方咱哥们不能卖,可知道咱们可是费尽了心血跑细了腿才得到的产物。就是那美女,你俩说,你俩真的舍得离开她们。可知道,这些日子咱天天当新郎,夜夜入洞房的感觉世上有几人能比!你俩说,世上的皇帝也不见得生活的如此快活吧!更不用说令咱销魂欲死欲仙的美酒歌谣了。”

没用的,孙孝福真的没有停下来。笔直的坐在马背上,眼神越过三个鬼王,飘向宫殿敞开的门窗。

看见了,宫灯高悬的宫殿里,美女穿梭是彩袖飞舞,移金莲挥长袖,婀娜多姿尽展万般妩媚。

听见了,戏笑调侃的宫殿里,琴箫瑟瑟伴小曲调情,歌声美嗓音甜,动人魂魄传送千般风流。

停下了,缰绳紧带白马停蹄,双脚离蹬步上九曲湾桥,舒双眉弄色眼,本性立现露出百般色相。

进门了,眉飞色舞猎美寻色,双手摊开准备擒色出击,垂嘴角聚眼皮,食色场合神态十分得意。

木然了,红裳彩衣衬妙颜少女,目不暇接偏偏起舞,神出窍魂激荡,情场老手悔恨一生相见太晚。

成功了,玉手芊芊钩项依怀,燕语莺声惊起木然神色,伸双臂揽美色,粉黛丛中不失色胆本性。

见到孙孝福走进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三个鬼王如负重望的吐出胸中的郁闷。一番调息后,六掌相对围坐在一起,调节到心意相通的境界后,将三个统一的意念传进大殿,传给角落里怀抱琵琶蓄势待发的女鬼。霎时琵琶声顿起,乐声悠扬占领整个宫殿。歌喉尽展,一曲小调字正腔圆扑进孙孝福的春梦里;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日月相思今日来,喜在眉头疑在心头,嗨嗨嗨!嗨、疑在心头。定更已过,客已走,为何不见郎君揭盖头,嗨嗨嗨!嗨、郎君揭盖头。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忽闻一阵脚步响,轻挑门扇人在身边留,嗨嗨嗨!嗨、人在身边留。呼吸声急,言不语,为何不见郎君来牵手,嗨嗨嗨!嗨、共喝交杯酒。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不见盖头郎君挑,确见洞房烛光无奈休,嗨嗨嗨!嗨、洞房烛无奈光休。黑暗之中,床上卧,为何不见郎君的温柔,嗨嗨嗨!嗨、郎君的温柔。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妾问郎君为何故,千金时刻烛光为何休,嗨嗨嗨!嗨、美好烛光为何休。床榻之上,暗流涌,为何不见郎君把我疼,嗨嗨嗨!嗨、只知玩激情。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几番询问有应声,命中注定今夜来躲星,嗨嗨嗨!嗨、今夜我来躲灾星。半优半喜,泪儿流,只好尽职尽责来应酬,嗨嗨嗨!嗨、尽责来应酬。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时光如梭月已过,才知事情有些不对头,嗨嗨嗨!嗨、事情真的不对头。疑惑难解,心中苦。悔恨自己当初太糊涂,嗨嗨嗨!嗨、真的太糊涂。

红烛一对遇霜秋,浅解嫁衣独坐床头。儿披红花拜过堂,父做新郎来把洞房入,嗨嗨嗨!嗨、来把洞房入。羞愧难当,恨悠悠。一身清白如此被夺走,嗨嗨嗨!嗨、如此被夺走。

含悲忍泪度人生,腹中胎儿把我命来留。,嗨嗨嗨!嗨、孩子是无辜。酆都城前走一遍,可恨冤家才出生。知道命已活到头,嗨嗨嗨!嗨、命已活到头。万念俱灰堂前闹,指儿为孙写下了休书,丧尽天良把我休。为证清白不苟活,只能黄泉路上走。嗨嗨嗨、嗨只能黄泉路上走。”

情哀怨,曲哀怨,催人泪下。孙孝福一丝不挂的躺在美色堆中,品味着美色的宠幸,聆听着美妙的歌声。当他听明白小曲中的歌词字字和他相关时,那些令他欲死欲仙的,和他肌肤相触,耳鬓厮磨的美女,立刻不见了炙热的温柔。一双双抚摸到自己身上的玉手透着刺骨的阴寒之气,将长长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中,惊得他声色巨变的喊道:

“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疼痛中发出绝望叫喊的孙孝福,真的得到了回答。当然,不是身边美女的,而是在路边拦住自己马头的三个男人。

“我!酒鬼。收你归队,损鬼。”

“我,色鬼。帮你归队,损鬼。”

“我,赌鬼。请你归队,损鬼。”

“你们都是死鬼,我是大活人,凭什么把我骗到这里,凭什么说我要归到你们的队伍里。”

“你是损鬼。”

“你是比我们还缺德的损鬼。”

“你是吃人间饭,不干人事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们夺不走我的性命,我身上带有护身佛!”

“凭你的所作所为,你相信你请到的护身佛是真材实料铸就的吗!凭你的所作所为,你相信大慈大悲的佛能保佑你吗?”

“我、我、我、我不想死!”

“你说得对,世上的人没有人愿意死。但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你今天死定了。还可以告诉你,为了你死后尸体不受世人的鞭挞,把你的尸体沉入湖底是对你最崇高的尊敬。”

“你们不能这样做!”

没用的,孙孝福的喊声真的是没用的。随着身边美女的不见,宫殿内灯光渐渐地变得昏暗,宫殿也慢慢的消失。孙孝福慢慢的沉入湖中,一番挣扎后,灵魂出窍尸体沉入湖底,湖面恢复了平静。

“扁舟一叶湖中荡,蹭月踏雾水面上。寒光映出魑魅影,净水透出魍魉相。无风水面阴气重,无浪水中冤魂藏。冲破法界三千丈,唤醒冤魂归西方。”

歌声洪亮,击在水面上,宁静的水面立刻泛起层层波浪。藏在水中的冤魂见到禁锢自己的法术被消除,立刻冲出水面,聚在荡舟水面的冬至身后。余音悠扬,传到大台岗子上,阴风顿起,被软禁在大台岗子上的冤魂们,见到软禁自己的法术被歌声冲破,纷纷挣开枷锁,扑向歌声发出的地方。

惊慌失措,酒鬼,色鬼,赌鬼,损鬼,围坐在岗子最高处的那颗老槐树下,推杯换盏共商大计之时,听到冬至的歌声,不约而同的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到被自己用法术禁锢的兵将出现在水面上独自泛舟的冬至身后,知道自己的计划破产劫数到了,八只手掌心相对紧紧的黏在一起,将体内的全部邪恶凝聚在一起传出体外,组成一个墨黑的罪恶气团,载着他们所有的罪恶,混杂着他们的狂叫,在他们的意念吹动下,冲向水面,逼近他们的将士,杀向扁舟上的冬至。

“四位,好清闲啊!是不是觉得把你们的罪恶抛出后就可以继续在此地胡作非为呀!”

“谁!你想干什么?”

“宋宝萍!冬至的道友,你们的克星。”

“卑鄙无耻!知道我们把法术用在了对付我们的劲敌上,你在后面出击。”

“嗨!我说四位,是不是在我老人家面前说我们卑鄙无耻你们的心里有些自轻自贱啊!可知道在不与我伏法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的天妈呀!你老人家是黄天乐大仙!”

“是我!但是,不是你们的天儿妈!怎的,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要点面子?”

没有得到回答,四个鬼王不等黄天乐的话说完,就像是四方向逃去。只是急速的飘行十几步,一道软墙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甘心就此失败的鬼王,拼出全部的法术撞向拦在面前的,由一道白色的雾气围成的软墙。

惨相发生了,撞向软墙的酒鬼、色鬼、赌鬼,不但没有撞出软墙的禁止,撞到墙上后还受到了反作用了的还击,被弹回原地,法术全失的趴在宋宝萍的面前等待着束手就擒。跑得最慢,体内没有法术,更没有勇气撞墙的损鬼,看着三个鬼王的遭遇,只能在地面上乱窜。更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后果的他,只好乖乖的回到三鬼王的身边,垂头丧气的等着上仙对自己的裁决。

冬至脚踏扁舟率领着被解救的冤魂向对岸飞速前行的同时,忽然听道大台岗子上风声大作,回头看时,发现一团黑色的气团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儿,越过大台岗子已经冲到水面,马上就会伤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冤魂们。知道冤魂们被伤后会沉入湖底在没有轮回机会的他,将一束法力使在用树叶变成的扁舟上,扁舟领着被解救的冤魂继续前进。自己跳上空中出双掌发出天罡正气,推向势不可挡的黑色气团。

正邪相撞,失去主子的控制,不甘心就此失败的罪恶黑色气团,被冬至发出的天罡正气逼进湖水时,用尽最后的力量进行了反击,集中在一起的四鬼王罪恶,快速的解散逃向各个方向。霎时,本是浪花翻腾的水面上,涟漪大作,哀嚎声顿起。

晚了,已经被控制住主子的罪恶们,只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就被冬至的天罡正气逼到一起,再次的组成黑色的气团,向湖底沉去,被深深的埋进湖底的淤泥。

见到淤泥还在鼓动,知道它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冬至,向白龙发出了援助的信号。一汪清水从天而降,带着白龙的法术封在淤泥之上,立刻,不甘心就此离开主子,还想挣脱出制裁的罪恶们安静下来,永远的被埋在厚厚的湖底淤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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