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绍一惊:“这。。。是。”他在燕国多年,每每总遭慕容评打压,心中不平,却对现状无可奈何,只能独坐长叹。林衡接着道:“若吴王被启用,桓温必定不是对手,只要断其粮道便会铩羽而归。我此番,不过是利用了慕容评嫉贤妒能之丑,顺手捡了个便宜罢了。若我不得河南,秦人早晚也要收去,不是割来也是占来。我堂堂华夏男儿,为何要让中原沃土拜拜便宜了氐人?只是林某如今无人可以为臂膀,申公有王佐之才,在燕国无异于明珠暗投,何不与在下一道南下,重返我汉人中原故土?”他将“汉人”两字讲得极重,申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也在思索,自从林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其作为无一不让他佩服。林衡未及弱冠,便有惊世之才。如今林衡崛起,他当然心动,想要离开这个混乱的燕国。此意他早有,不过他不愿前往秦国与晋国。秦国亦为胡人政权,而那门第观念极重的晋国岂会让他这个胡人政权的丞相得到重用?一番思索下申绍还是不语。林衡看出他有些松动,便道:“此事,申公不必着急。明日申公可向慕容暐上书增兵壶关,若那草包未采纳,申公便知该如何。”当下告退:“我去看看凤皇枪法学得怎样。”
林衡带着慕容冲直接找到了慕容暐。慕容暐心虚昨日的密谋被林衡察觉,吓得冷汗涔涔,却听到林衡告知带慕容冲南下的事情。他略作思索便答应了。原因很简单:若林衡没有中计,还是南下了,那么慕容冲此去如同人质一般,若事发突然受到了什么伤害,甚至。。。自己便扫去了一大威胁。慕容暐枯手一摆,示意慕容冲请示太后可足浑氏后便可自行决定。殊不知他的这些小九九全被林衡猜到,犹在自得。
慕容暐趁势邀请道:“林公子,多谢你拯救我大燕,朕特地置酒东宫,请林公子携清河前来,以表我大燕感谢之意。”林衡挑眉:“给我免费的饭吃?”慕容暐讪笑:“呵呵。。。林公子说笑了,朕与太傅届时将亲向林公子煮酒,还请林公子不要推辞。”林衡也不介意:“会来的。”他料慕容氏必不敢有所为,却不知自己落入了一个无比可怕的阴谋之中。
慕容冲跟着林衡来到太原王府,慕容沁已经在练剑。林衡知道了慕容沁的冷,不敢再自讨没趣,匆匆走了,慕容沁心中一痛:“他就这么讨厌我。。。”慕容冲知道内情,一路向林衡眨巴着眼睛,林衡无奈——这慕容冲不知道怎么竟然这么脱线,令他十分头疼。终于忍受不住了:“凤皇,你不怕把你眼睛眨坏吗?”慕容冲嘿嘿一笑:“姐夫,你说沁姐姐这样的女孩会有男人喜欢吗?”“嗯,应该会有吧——如果她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嗯。像你姐姐一样,喜欢的男人肯定一抓一大把。”慕容冲诡异一笑:“那么如果是姐夫的话,怎样才会喜欢沁姐姐这样的女孩呢?”
“我?”林衡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臭小子,你在套我话是不是?”“哪有?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林衡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想了想开口道:“额——如果是我的话,那么也许那天救下的是她的话,说不定就会喜欢她。毕竟。。。额,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林衡没看到慕容冲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又接了一句:“喂,小子,这话可不能告诉你姐姐。”
“嘿嘿,当然。咱们都是男人。”慕容冲答道,心里却在想不告诉姐姐那告诉沁姐姐不就好了吗?沁姐姐对姐夫有意,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当然不介意来撮合一下。他想的是这一个姐夫就够折腾自己了,按照沁姐姐的性子,她以后的夫君必然是个怪人,还不如撮合一下她和林衡。林衡听了笑骂:“小屁孩,才几岁就是男人了?”
来到了琴房外,冉汐正在弹奏林衡写给她的琴谱,林衡待到一曲终了才踏进门中,笑道:“咱们汐儿真是越来越有才了。”冉汐听了林衡的声音,抬头望来,嗔道:“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人家担心死了。”林衡笑道:“只是去检查了一下凤皇的枪法而已。”又道:“对了,慕容暐邀我们今晚赴宴,你看是去还是不去?”他自己无所谓,关键是冉汐,若是冉汐不同意,那就是不去也无妨。
“不必问我,你决定就好。衡哥哥,我听你的。”冉汐轻轻道,林衡见她听自己的,便道:“好,就算他那儿有天罗地网,这一趟我们也要走。何况,我相信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林衡坐下指点冉汐抚琴,慕容冲悄悄溜了出去,将林衡的话告诉了慕容沁。慕容沁先是一惊,接着便敲了慕容冲一下:“编谎话哄我是不是?”慕容冲委屈道:“哪儿能啊,我怎么敢骗你呢?姐。。。夫,额,不对,他们还没成亲,我就不用叫姐夫。。。哎呀,反正还是姐夫,他真的亲口说如果早遇到你说不定会喜欢你。他还跟我说不许告诉姐姐。”
慕容沁心中一动,继而失望:如果早遇到。。。如果早遇到。。。可是,哪儿来的如果?难道真的要看着冉汐蜷在林衡怀里,做一个幸福的新娘,而自己只能远远看着?不成的,错过了他,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会孤单,可是汐儿。。。慕容沁心乱如麻,最后,她下了决心: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向林衡表明心迹。无论是被拒绝也好,甚至是被冉汐排斥也罢,自己也该勇敢一次。远远望着他,却不敢近前诉说,她已经害怕了这种滋味,也不愿意继续将这滋味尝下去。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风暴正悄悄包裹着林衡,而最后的结果,到了很多年后,她也不知该如何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