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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梦碎)苍树(3)

3

那个叫苍树的男孩子说:“海生,无论这个世界曾经怎样的对待我们,请让我们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虔诚的活着。”

当那个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海生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如同星辰一样美妙。

于是,海生点头。

他的善良让海生开始以一种温热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事物。

“海生,无论这个世界曾经怎样的对待我们,请让我们一直怀着一刻感恩的心,虔诚的活着。”

海生耳朵里总是会响起那个曾经饱受欺辱的男孩子的话语,像是咚咚的鼓声在时刻的提醒着自己。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的残酷,请让我们一直感恩的活着。

阿婆死后,在那个渔村海生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成了一个孤儿,那时的女孩已经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

阿婆的离去使海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竟然是那样的依赖,她在自己的生命里曾经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虽然,自己曾经一度诅咒过她,一直把她当作一个藏有险恶用心的女人,但在她死去之后的夜里,海生开始思念她,她总是会梦到她坐在白色的阳光下面,在静静的刺绣,全神贯注,一条条的美丽丝线在她的手下变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一个人的重要只有在她已经离你远去的时候才会突现显现,只是,那种醒目刺眼让人后悔莫及,只是,一切已经太迟,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生活就是如此残酷,它不会给予我们太多的后悔的机会。当我们想要伸出手来去抓紧那些即将远去的东西的时候,我们已经太迟了。

那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在也无法收回。如同覆水,去了难收。这便是老天对我们自私和任性的惩罚。

饥饿。饥饿是她的离去带给她的最直接的打击,在她下葬之后的那些天,海生整日不知进食,只是一个人寂静的坐着发呆,眼前总是晃动着她佝偻蹒跚的身影,她的眼神,她的笑容,满头的银发......

这一切让海生无法安然睡眠。那个自己曾经痛恨和厌恶过的老人,此刻,已经成了心中无法挥去的阴影。

“海生,饿吗?”瘦弱的男孩子走到女孩的面前,声音孱弱。

男孩的暗淡的影子印在门前的夕阳下,海生抬起头,看到苍树,那个瘦弱的男孩总是睁着一双饱含着清亮光芒的眼睛,像是清晨草尖上闪动着光明的露珠,虽已经落入尘世却依旧一尘不染,毫无杂质,男孩留着利索的短发,一根根的直立竖起,只是面容苍白,如同蜡纸,没有丝毫的血色。

他的生命一直在艰难的维持着,随时都会有消失的危险。

记得,那是在阿婆去世的第三天,终于有人再次走进了那个破旧的房门。那个叫苍树的男孩子带着光芒走到海生的面前,四周无尽的黑暗伴随着他的到来而在顷刻见消失不见。

在渔村里的人们看来,那个叫海生的女孩冷酷无情,于是,在阿婆死去之后海生变的孤独无依,因为,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冷血无情的孩子。

“海生,跟我走。”苍树拉起海生的手,然后拽着她快速的朝门外跑去。

已经是深夜了,名叫花堤的小渔村已经陷入了一片无涯的寂静之中,他们穿过竹桥的时候,听到桥下有流水哗啦哗啦啊的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鸟鸣。

苍树拉着海生的手,只是,海生神情索然,对那个男孩的兴奋与快乐置之不理。

苍树说:“海生,我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说话的时候,海生清楚的看到那个男孩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们来到了花堤村外不远处的那个荒芜的山丘,在花堤已经生活了十多个年头我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美丽却荒芜的地方。

此时,弯弯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如刀钩一般,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弱的光芒,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由于看不清脚下的地面,而且,那条短短的山路过于狭窄和凹凸不平,所以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

山坡不算是很高,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到达山坡的时候却看到了让海生惊讶的景色,小小的山坡上已经开满了野的杜鹃花,这些傲慢的花却开的花朵硕大,异常的旺盛,花瓣上沾着湿漉漉的露水,沉甸甸的,借着月亮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芒,泛出微微的冷色,有种妖娆的美丽。

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星辰寥落,闪烁如同坠满泪水的眼睛。凄楚的美丽,一切似乎都在讲一个凄美的故事,风吹过来,凉丝丝的。

“海生,你看。”苍树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骄傲和自豪。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顺着苍树的手,海生看到了那棵粗壮的果树,透过月亮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看到上面结满了一枚枚小小的果子。

苍树开始爬那棵树,他的动作并不流利,可以算得上笨拙丑陋,几次,他都从树上摔下来,只是每次摔下来之后,他都会再重新开始爬。

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草丛中有蟋蟀欢快的鸣叫声,四周的一切看起来荒芜寂寥,看着这一切,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无尽的荒园里,四周荒芜人烟,只有漫无边际的黄沙,随时会咆哮过来将自己淹没,心开始恐惧起来,仿佛听到了某种可怕的召唤,那个声音在催促我快点逃跑。

黑暗中,海生开始漫无目的的奔跑和嚎叫,声音凄厉,那个叫苍树的男孩子似乎被女孩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惊异的看着地面上那个发疯的女孩。

海生开始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苍树从树上飞快的滑落吓来,跑到她的面前,看着惊魂未定的女孩,将她搂在怀里说:“海生,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愁苦,但是,我希望你能将你心中的痛苦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面对,至少我可以替你分担一些。”

海生只是点头。不语。

苍树笑了笑。

那一刻,那个瘦弱的男孩子让她产生了一种感激,她的确应该感谢苍树,在这个小渔村里,他是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唯一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苍树重新爬到那棵树上,然后,开始从上摘下果子,由于果子尚未成熟,吃到嘴里有种麻木的苦涩。

苍树有些愧疚的问:“海生,是不是很苦。”

海生只是微笑着摇头,在这种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这些枯涩的果子让她感到生活还是有希望的。看着身边满脸愧疚的男孩子,那一刻,心中有强烈无法抑制的召唤,他就是她的希望,但是,那希望过于渺小,像是微弱的烛火,上下调动中有种极其不稳定的忐忑。

在之后不久,那种希望便彻底的消失了,被淹没在了海浪里。

在那之后的许多个夜晚,海生都会一个人来到这个小山坡,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喊大叫,听风在耳边喃喃的私语,像是在给一个知心的朋友将知心的话语,那冷冷的风是温暖的,蕴涵着充足的热量,可以让她感到无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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