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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戏班

不记得多少次,我们在相识的地方擦肩而过……

我们重逢在似曾相识的场景里,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彼此。他的身边权贵云集,不再只跟着一个童仆。而我的身后是一群视彼此为家人的戏子,再也没有一个丫鬟。

目光相遇,他的眉头微蹙,我的嘴角亦讽刺地弯起。回首,我和对手演员谈笑风生,他在人群中虚与委蛇。

曾经,我们最期待的场景,如今是他眼中的闹剧;曾经,我们最不屑的生活,却是他正经历的人生。“戏剧”,我每天都在演绎,不是么?

后台,我一如往昔匆忙地收拾行装,原本喧哗的环境突然更加热闹,可我却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去一探究竟。似乎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某个达官显贵听了我们的戏觉得不错,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邀云水戏班亲临府邸,再唱一场。可他们这次却白花心思了,因为云水戏班此次来泉州便不打算再离开。

云水戏班班主本就是泉州人,带着一班无家可归的人漂泊一生,如云似水。七年前回乡,遇上了走投无路的我,随即开始了新一轮的巡回表演。远离乡土数载,如今,已年近花甲的老班主,终于还是回归了故土。而我们这群受惠于他的人也随之来此,我也回到了这见证我不堪曾经的——泉州。只是,还有谁记得,七年前,叱咤泉州的慕家以及那场灾难中唯一幸存的,慕家二小姐。或许,连他都不记得了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人群中心便是醒目的他。一片阴影挡住了我的光线,抬头,他已站在我的眼前。

旁边肥头大耳的男人谄媚的笑道:“沐少爷有什么需要直接说一声,哪儿要您亲自来啊!”那位沐少爷仿佛不曾听到他的话,只是凌厉地看着我。我瞥了眼他无波的神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要离开,就被他身旁的人一把拦下。

“没见着沐少爷在看你吗?忙着去哪儿啊!”

我嗤笑一声道:“他要看就看呗,我又没挡着,但您貌似挡我道儿了。”那人被我激怒,红着脸就要动手,扬起的手被另一只手挡住,是沐少爷身边的人,那个当年的童仆。

小安甩开手,愤愤道:“她不是你能碰的,让开!”说完皱眉看着我,带着似曾相识的担忧。可是,担忧什么?我么?不用了,七年前就不用了!

似不屑,似自嘲地嗤笑了声,我绕开他正欲离开,却又被一只手捉住了手腕。余光瞥见旁人惊诧的神情,熟悉的触感让我意识到,命运的罗盘即将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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