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阵急促的皮鞋敲击着地面的“噔噔噔”声,一个娇小的女孩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双手拎着裙摆,戴着白色小羊皮手套,真丝刺绣长裙是顶级裁缝的制作,貂皮短披肩,昂贵鹿皮栗色小皮鞋,精致的礼帽上披着细纱,在空中飞舞着,手腕上的铃铛一跑动就响个不停,璀璨金色的长发洋娃娃似的垂在双肩,是曲卷起来的,一双小鹿般水润润的碧色的大眼睛,老盯着人实在令人生气不起来,杰西索女皇那么喜欢她也挺正常的,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就是应该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小鹿一般的女孩细眼打量了关白鹿,凑上前,绽开花一般的笑容:“我是三公主冯.杰西卡.凡尔纳特。”
关白鹿不禁对她有了五分好感:“我是……恩……关白鹿。”
杰西卡丝毫不在意关白鹿的犹豫,把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搭在关白鹿的手指上,丝毫不摆皇女的架子,笑嘻嘻道:“我们算是认识了。”
“三皇女,小心点!别摔了跟头!”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华贵的老妇人拄着金丝拐杖,在一位仆役的搀扶下,颤颤悠悠放在踱步到杰西卡身前,眸中有了些怒气,挥挥枯老的手示意旁边的仆役走开,“我虽是一把老骨头,还没老到需要你搀扶的地步。”
身旁的仆役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离去了,紧接着也朝杰西卡行了礼:“三皇女。”
杰西卡嘟着嘴,背着手,像个受罚的学生似的,却还是跟老妇人打了招呼:“班纳特老太太。”
班纳特太太重重敲了敲金丝拐杖,枯瘦的手指推了推金丝眼镜:“三皇女,瞧你到处野的,还有没有一位端庄小姐的模样,你的礼仪课是白学了吗?殿下让我管教你点儿,你却越学越忘了仪态了。”
这位老太太狠狠喘了几口气,像是这么点运动已经花费了她全身力气的样子。班纳特太太是三位皇女的礼仪老师,皇后让她管着三皇女不让她偷偷溜出宫去,还负责三皇女的内寝。
“是是是。”杰西卡颇有几分敷衍的味道,“白鹿姊姊,我带你去前殿玩儿吧!”说着,拉着关白鹿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班纳特太太气得差点儿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对身边女侍长道:“这俩孩子,真让人放心不下。”女侍长桑娜笑着应和道:“让她们去嘛,关白鹿这孩子性子倒是挺好的,就是有些不懂规矩,西卡和她挺聊得来的。”
“哎……这一天天的,真是闹心。”班纳特太太叹了口气,“西卡这孩子我能不明白吗?我亲自带着长大的,只是她……唉,不说了,省得让那几个仆役又嚼舌根。”
沿着斐莱尔大殿往外走,就是一条长廊了,长廊里此时非常幽静,鸟雀清脆的叽叽喳喳声不时响起,藤蔓沿着柱子爬上长廊顶端,开了一种清幽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奴役们在长廊里穿梭,声音很小地交谈着,以免扰了斐莱尔大殿内皇女们的清静。
杰西卡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被什么吸引,这瞧瞧那瞧瞧,或是跳到啄食的鸟雀中轰的一群鸟雀炸开了锅,或是折一朵玫瑰别在头上,天真烂漫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关白鹿不禁无言,把别人领这儿了自己却跑去玩儿了。
杰西卡似乎这才想起身后有个人,这才折回来,摇摇关白鹿的手,小鹿眼眨巴眨巴的,撒娇似的转了一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跑向前,像是又发现了些什么,发出灿烂的笑声。
一路上遇见不少端着碟子、抱着衣服的侍女,见到杰西卡都恭敬地欠个身,方才继续往前走,杰西卡总是笑着回礼,遇到熟悉的侍女也会停下来聊一会儿。
“主子。”一名女侍见到杰西卡,搁下装着衣物的盆子,行了个全礼。
“碧翠。”杰西卡忙扶她起来,笑吟吟道,“怎么?忙着呢?”
碧翠.波儿无意中提起了女侍之间闲暇时的话:“刚才在洗衣房里,听殿西的伯塔说杰西侑殿下最近脾气很不好,经常发脾气,乱砸东西,说是什么在大殿上被贬低了身份,正气的气没法儿使呢。”
“碧翠,可别乱说二皇女的话,若是被阿姊听到了,可有你好受的!”杰西卡忙朝碧翠唬道,“我知道阿姊平日里不喜欢别人在她背后嚼舌根,若是被她听到你在她背后编排她,小心她赏你几板子。”
“是吗?”突然响起妖娆带着丝丝狠厉的声线,一个媚气的女子已经站在杰西卡身前,她天生而来的一股妖里妖气,却令人不住会有一丝危险感,她的危险,就藏在那时刻挂着的笑容里,似乎下一秒,它就会将你脖颈斩断,人称“美女蛇”。
四周一下静谧了下来,那些奴役端着手里的衣物敛声屏气,快步离开了,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个美艳而又暴躁、狠毒的美女蛇,碧翠也噤了声,身子微微颤抖着,面颊有些苍白。
“二……二姐。”杰西卡忙缩起了脖颈,怯怯地望了一眼看不出表情的杰西侑,她平日对二姐了解不多,但二姐的性子她可是一清二楚,若说她对大姐是敬仰,那对二姐更多的是怕了,还记得上次,因一个仆役打碎了她的杯子,就被杰西侑吊起来用鞭子抽打,半死不活地被其他奴役抬走了。
杰西侑冷冷地望了一眼杰西卡身后的关白鹿,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狠厉,唇角扬起一抹亲和的笑容,笑吟吟地用白皙的手抚摸着杰西卡的脑袋:“西卡你继续玩儿,二姐不打扰你。”
随即快步走向前,留下错愕的杰西卡与还未从恐惧中出来的碧翠。
杰西侑与关白鹿擦肩而过:“女皇殿下叫你去大殿。”
在关白鹿呆愣间,杰西侑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身体不由得缩了缩,感觉到一股寒气。
“分别是大公主杰西允,二公主杰西侑,和三公主杰西卡。平日里最好别去殿西,大公主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她喜欢独自一人清静,她身边女皇赐给她的侍女都被她送走了,只留下一两个。你要是吵到了大公主被罚了也就怪不得谁了……”
“二公主杰西侑,是个性子古怪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的人,劝你还是少见她为好……”
看来,桑娜的提醒确实没错。关白鹿在心里暗暗道,看来,这杰西侑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