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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力感爆棚

安桥是林维夏的助理,办事认真仔细,从她大学时来公司实习算起,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在林维夏身边忠心耿耿地工作了四年。她向来谨小慎微,犯错率极低,所以林维夏知道,聂榆阳要开除她,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维夏冷静地冲着前台小妹点点头,正要往公司里走,便看到安桥抱着装有办公用品的纸箱从里面走了出来,便立即向她迎了过去。

这时刚刚在车库跟林维夏冲突的男人也从电梯里出来,看到林维夏和安桥正站在前台说话,小前台焦急地站在她们身后,于是礼貌地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只是她们说话的声音也飘进了他的耳朵。

林维夏皱起眉头,担心地看着安桥:“到底怎么回事?”

安桥见到林维夏,原本没有表情的脸露出轻松的表情,安慰地:“Estella,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别走,在这儿等我。”林维夏说着便想往里走,“我不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安桥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拉住林维夏,急切地:“你别去了!我真的没事!”

林维夏停下脚步,迟疑地看着安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安桥向来是宠辱不惊,十分沉稳的人,但是顶着莫须有的罪名被公司开除,连林维夏都不能淡定,她怎么如此镇静自若?

安桥看出林维夏的疑惑,笑了笑:“Estella,聂总心里想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她想办法对付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索性让她痛快一次,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望着安桥坦然的面孔,林维夏心里却难受起来。聂榆阳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找茬,她不敢直接针对林维夏,只好拿她身边的人出气,如果不得逞,就会变本加厉,闹得公司人心惶惶。

安桥是林维夏的心腹,自然也是聂榆阳针对的对象,之前没少被她欺负,也一直是忍着。可这更让聂榆阳生气,没完没了地制造事端,安桥现在不加反抗地接受开除,想必只是想让聂榆阳翻过这一篇儿,别再找林维夏的麻烦。

林维夏不甘心地:“可这样太委屈你了!这个聂榆阳……”

“Estella!”安桥及时打断林维夏,她淡淡地微笑着:“让人非我弱,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好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又不是应届毕业生,工作不会太难找的!”

林维夏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那些令她犹豫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林维夏不由分说地抢过安桥手中的纸箱,安桥看着林维夏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她去了。

两人走到电梯口,林维夏按下电梯,没有看安桥,眼睛定定地盯着电梯的数字键,语带安慰地说:“你放心,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推荐比现在还要好的职位。”

安桥微微一笑,点点头:“嗯。”

电梯门开了,安桥从林维夏手中接过箱子,向她点头示意。林维夏不舍地向安桥挥了挥手,目送电梯离去。她难过地深深叹了口气,忽然间一阵精神恍惚,头晕目眩,身不由己地向后跌去。

旁边站了许久的男人见状,一个箭步踏上前去,及时扶住了林维夏。他关心地:“Estella,你没事吧?”

林维夏见是刚才那个男人,本能地挣脱他的手臂,尴尬地后退几步,忽然她想到什么,狐疑地看着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叫Estella?”她想了想,反应过来,生气地质问男人:“你偷听我们谈话?!”

男人面露一丝尴尬:“你们说话声音太大,想不听见都难!”

林维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教养,连非礼勿视都不懂?!”

她懒得跟他废话,绕过他身边,向公司里走去,却忽然听到男人说:“那姑娘为你牺牲那么大,你就只打算给她安排个工作了事?”

林维夏听到这话,十分不悦,转回头气愤地瞪着男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看到林维夏的脸都气红了,明显是没有料到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愣住了:“没什么意思……”

林维夏逼近男人,仰着头,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男人呆呆地看着林维夏,不知怎么接话。此时林维夏背后响起一个声音,语带嗔怪地:“小夏,怎么能跟叶总这么说话?!”

林维夏回头,看到聂榆阳一脸愠色地看着她走过来,忽然又换上一副笑脸,眉开眼笑地对男人:“叶总,真是不好意思,您来了前台也没通知我。幸亏我出来看看。”她没好气地看了林维夏一眼:“这是叶瀚城叶总,叶总的母亲董墨女士是我们的客户啊!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好好招待一下!”

看着聂榆阳那张谄媚的脸,林维夏气不打一处来,她气鼓鼓地想要为自己辩驳,还没开口,叶瀚城倒抢先说话了,他温和地笑了笑,对聂榆阳说:“是我的错,我没有跟前台说。这位Estella并不认识我,也不能怪她。”

聂榆阳笑眯眯地说:“叶总真不愧是公关界的人,连小夏的英文名都知道,看样子功课做得够足。好了,咱别在外面站着说了,快进去吧。”

叶瀚城没有再多说什么,礼貌地对聂榆阳笑笑,没有再看林维夏,径直走进了公司。

聂榆阳跟在叶瀚城身后,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低声冲林维夏说:“小夏,去叫纪总到会议室,你也跟着来吧。”

这明显是把她当助理使唤嘛!林维夏忍住气,没有理会聂榆阳,她望向叶瀚城的背影,心里略略有些懊悔。叶瀚城的母亲是著名的女性活动家董墨,这次E&Y费了好大功夫,才接到为她量身定制出席慈善晚宴礼服的工作。今天叶瀚城来公司,是特意为母亲商谈设计细节,这件事上周就约好了,只是林维夏最近实在心不在焉,还没有来得及做功课。这是她的疏忽,想必等叶瀚城离开,聂榆阳又要大做文章了。

想到这里,林维夏深深叹了口气,跨进公司,径直往纪景办公室走去。

公司内部是loft风格,底层是市场、行政、销售等员工的办公区,二层楼中空,周边则是一个个小办公室,设计部、设计总监、总经理、副总等在这里享有独立空间,剩下的便是几个会议室和陈列室。

林维夏走到设计总监的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缓缓推门进去。

纪景正坐在飘窗边发呆,白皙的面孔上愁云密布,一双剑眉轻轻蹙着,双眼迷茫地向外张望,窗帘在微风的吹动下柔柔鼓动着。身穿淡蓝色衬衫的纪景在纯白的窗帘中时隐时现,恍若云雾中的翩翩公子。林维夏见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心里好像漏跳了一拍,这么多年过去了,纪景似乎一点也没有变,跟十五年前,林维夏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那时纪景也只有十五岁,白衬衫、卡其裤子,手拿画笔站在窗前画画,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画布,十分专注。十三岁的林维夏轻轻走到画架前,好奇地打量着画,也打量着他。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从此再也不觉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只是小说中充满幻想的描述。

纪景回过头看她,冲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溪水一般纯净。林维夏怔在这微笑中,似乎从那一刻起,她就爱上了他,命中注定。

纪景听到门响,回头看到林维夏,收起一脸愁色,站起来冲她微微一笑:“来了?”

林维夏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的笑容里移开,垂着头望着别处,淡淡地:“客户到了,聂总让你到会议室。”

纪景走到林维夏面前,低头观察着她的表情,温柔地:“你生我气了,是不是?”

林维夏别过头,违心地:“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纪景按住林维夏的双肩,紧紧盯着她:“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气我没有保护安桥。”

安桥的名字就像是林维夏的情绪开关,她的眼睛立刻红了,委屈地看着纪景:“你明知道聂榆阳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还任凭安桥受她欺负?安桥在公司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忍心吗?”

纪景望着林维夏,眼神中全是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肩头,轻轻踱到办公桌边,望着桌子沉默不语。

林维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纪景盯着的是他跟聂榆阳的结婚照片,刚刚所有的幻想全都烟消云散。她不再是赖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也不是当年纪景拼死保护的妹妹。在纪景的世界里,她再不是唯一。林维夏深呼吸一口气,收起所有情绪,淡淡地说:“纪总,客户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麻烦您抓紧时间。”

林维夏说完便转身离去。纪景望着她纤细的身影,英俊的脸上再次浮现愁云,似有话想说,却终没有说出口。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桌上的画簿,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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