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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抢水

下午的课程照例进行着。我一边听课,一边跟着老师讲的思考,发现很多原来听起来像天书一样的内容我能听懂不少了,当然,也还是有不少听不懂的。

不过当时我开始觉得,我可能并不笨,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好的老师而已。我这么想着,对于学习,开始有了一丝丝的信心,只不过这点信心还不足以我给自己设定什么目标,更不足以让我爱上学习。

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厌学的情绪,时间过得也没那么慢了。

下午课程上完了,我跟着于宁还有郭晶一起往食堂走。一路走着,我看有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走,那是学校大门的方向。

“这些人怎么不去吃饭,这时间点他们去干嘛?”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于宁还有郭晶说话。

“他们都是走读生。”郭晶回答道。

走读生这个词我从班主任那听到过一次,但是我不理解什么意思。

“走读生家都是这附近的,他们上完课就回家。在不在食堂吃饭自由选择。跑操不用参加,冬天不用上早自习和晚自习。”于宁继续解释道。

依旧是很简单的晚餐,吃完了并没有吃得好的感觉,甚至没有什么饱腹感,勉强裹腹而已。

吃完饭后回到宿舍躺着休息会。我想起来于宁说的宿舍有人丢过钱,我手里还有十元钱,我怕丢了,想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我把钱放到了袜子的袜子筒里,这是跟我妈学得。我妈以及其他农村妇女,去赶集的时候怕钱丢,或者穿得衣服没有比较保险的口袋时,都是把钱放到袜子筒。

虽然说起来不大雅观,但是一个人在外,这钱是我所有的花销,我必须保护好,否则就会饿肚子。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有人叫:“上课了。”我坐起身,揉了揉眼。以往这个时间,我应该在跟伙伴们疯玩,绝对不会困的。在这可能是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所以很容易困。

起身跟同学们走到自习室。不能自由地玩,更没有朋友陪,我觉得生活百无聊赖。因为太无聊了,我拿起了数学书看了起来。有些看懂了,有些看不懂,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响了,第一节晚自习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打水去吗?”于宁拿起壶问了我一声。

“去,一起去吧。”我站起身拿起壶。

来到打热水的地方,还是那么多人,每个水龙头前排了十来个人,还有的人提了好几个水壶。

看意思又打不上了,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于宁说了一句:“给我。”

我不明所以,条件反射般把水壶给了于宁。于宁拿着壶,走到一个水龙头前面。有一个弱弱的男生正准备打水,于宁挤过去,直接把壶放在水龙头前面,打起水来。

那个男生抬头看了看于宁,很无奈,但是又不敢说什么。我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弱弱小小的男生。但是,这个时候我又能怎么办呢?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欺负别人或者破坏规则,但是当有人不停地破坏规则的时候,守规矩的人就变成了受害者。为了不让己方成为受害者,只有迫不得已地也加入破坏规则的行列,久而久之,破坏规则就成为了这些人的习惯。所以,破坏规则的人的可恨之处,并不在于一两次破坏规则带来的直接损失,而在于他们引起的别人迫不得已的对践踏规则这种行为的跟随。

就像现在堵车,其实大家都等十来分钟就都畅通了,但偏偏有人不愿意等,总想着抢道。结果会弄得道路越来越堵。

提着抢来的水,满带负罪感地往教室走。不知道是因为带来了直接的实惠,还是刚才于宁欺负小男生时的威风,我虽心存愧疚,但却隐隐地有点暗爽的感觉。

提着水回到教室。看着教室外面的同学们有说有笑,还有的打打闹闹,觉得好羡慕。我站起身,走到楼道里,站在栏杆处往操场上看去。

操场上有人在打球。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打的,天已经很黑了,他们怎么看得到篮筐呢?也许他们并不需要看到篮筐,也不需要进球,只是几个人一起跑跑,跳跳,笑笑就足够了。

我在操场上继续扫视着。我发现黑暗处,好像有男生和女生牵着手走着。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学生也能谈恋爱,我还以为只有长大了才可以。

爱情,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懂,更不是所有人都能说的清楚。但是,爱情的感觉很多人都会有。爱情的产生不依赖你的意愿,不取决于你的意志,遇不到对的人,无论你如何盼望和追求,它都不会来,遇到对的人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回避和隐藏,它都会到来。

但是,无论如何,学校是不会跟你谈爱情的哲学的,无论你是不是真爱,在初中的校园里都是早恋,都是被禁止的。所以,这些小情侣们,就像见不得光一样,只能在夜色和角落中残存。

课间很快就过去了,上课铃敲响之后,大家就开始往教室跑。我转身往教室走,准备上第二节自习课。

不知道为什么,第二节自习课,我上的并不踏实。我喝着我们抢来的水,总能想起那个弱弱的小男生。

我不希望欺负谁,因为我知道,被欺负的人内心是极其落寞的,他们无助又无奈,他们想反抗却又不敢,那种想抗争又不敢卖出第一步的纠结感和耻辱感甚至超过了被欺负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我对这个小男生是同情的,可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想被欺负,更不想在被欺负之后只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希望在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我有勇气和能力说不。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就在我内心的斗争中结束了。可我内心的纠结并没有随之结束。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的初中生活会是怎样的?我会不会成为我同情的被人欺负的人?我又会不会成为欺负别人的人?

我机械地跟着人流走回宿舍,一路上我在想;我机械地收拾着东西,我还在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依然在想。这一天,我就在这样纠结地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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