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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而复得

“没出息,跟三天没吃饭似的。”我妈嗔怪道。

这是我妈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是她不知道这是真的,虽然我不是三天没吃饭,只不过是两天没怎么吃饭。不过我不打算告诉我妈,告诉她也没用,还让她白白担心,更显的我没用。

“在学校怎么样?”我妈关心的问道。显然她对我是十分了解的,她知道我不善与人交际,所以去了新学校肯定会有点自闭。

“好学校果然教的好,关街中学老师讲的课我都能听懂”我迫不及待地在母亲面前夸口道。

“是吗?那就好,现在才初一,拉下的课不多,还能赶上。在学校吃的怎么样?”我妈问道。其实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我生活好不好开不开心,对于学业,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前途的样子,他们也并没有对我寄予太好期望。

“吃的跟咱家差不多,每天我就跟于宁还有郭晶一起吃饭。他们都说食堂的饭是猪食,我没觉得。”我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于宁郭晶是你们班的同学?”我妈显然有点兴奋,她没想到我能这么快交到朋友。当然,按正常情况是不会的,但是很幸运,人家先愿意跟我做朋友。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我跟我妈交谈着。以前没转学的时候我是不会跟我妈这样平静的交谈的。我都会嫌她太烦,絮絮叨叨,什么都管我。转学以后,也不知道是分离让我暂时忘掉了母子之间的情绪对抗,还是我真的快速地长大了。

我本来还想再吃一个馒头夹白糖,但是被我妈制止了,她叮嘱我一会吃肉,要不然吃馒头吃饱了就吃不下肉了。

晚饭的时候,我妈跟我爸说了我在学校的情况。我爸有点半信半疑,但是明显也很高兴,不过男人,尤其是农村的男人,是特别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兴奋的样子。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吃完晚饭,我妈倒了热水让我洗脚。如果是以前我是不会洗的,因为洗脚对十多岁的孩子来说都是排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次我很愿意洗,因为我好几天没洗脚,而且是在夏天,我的袜子已经粘在脚上了。

我脱掉鞋,脱掉袜子。刚要把脚放进盆里,从我的袜子里掉出来十块钱!原来我的十块钱一直都在,只是当时我放到袜子筒里,所以找的时候只找了袜子筒,这十块钱早已不在我的袜子筒里了,而是跑到了我的脚底下。

一件东西失而复得是什么感觉?尤其是你为这件东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的时候。

不知何时,

不知何地,

我失去了你。

失去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

从此,我要独自面对没有你的日子。

也许从此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

虽然我的内心里依然希望再拥有你,

但我知道这也许不可能了。

我在失去你的地方等了好久,

你却并没有再出现,

我只能默默地接受,

接下来的路我不知道是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当我默默转身以后,

你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哭,泪也没有流,

我今后的路我们又可以一起走。

我们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

我不问你为什么走,

你也没问我你走后我过得可好,

我们只是,互相陪伴一起走。

这十块钱,就好像我的一个老朋友一样,平静地出现了。我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是拿在手里,默默地说,原来没有丢。我妈从我身边走过,问我什么没有丢。

“我以为我这十块钱丢了,弄得我两天都没吃饭。”我找到这是块钱有些愣神,对母亲的问话,条件反射似的说出了实情。

说完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该说的。母亲明显一愣,又去做她该做的事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很心疼,自己的孩子因为没钱吃饭饿了两天,任何父母都不愿意接受。

晚上睡觉之前,母亲坐在我身边,跟我聊了很长时间话。

“怎么丢了钱也不跟家里说?”

“跟你们说了你们还得给我送去,再说我多没面子。”

“那你也不能饿着啊,跟老师或者同学借点也行呀。”

“嗨,我跟人家又不熟,怎么借钱。”

母亲其实知道我是不可能跟别人借钱的,所以没再说什么。

“饿了两天,难不难受?”

“一开始难受,第二天都习惯了。我也不是一点都没吃,我还吃了两顿早饭,一顿晚饭。”

“以后有什么事要跟家里说,咱家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吃饭上学我跟你爸怎么都供得起你。”

“嗯。”听了我妈这些话我只回答了一声。农村人特别不善于表达感情,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说不出我爱你,甚至连谢谢您都说不出来。但是我内心是感动的,我知道母亲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下了决心的,也会做到的。

母亲的话让我觉得他们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了我,我开始觉得我应该好好学习,应该回报他们点什么。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开始回忆这一周的一幕幕。从懵懵懂懂到了新学校,到悄无声息进了新教室;从木讷内向,几乎在新环境自闭,到遇到了两个朋友;从对男女感情一无所知,到遇到马晓炜的那种隐隐的心动,又从隐隐的心动到对她丝毫不敢奢望……一点一滴都在我脑海重现了。

我突然觉得,新学校似乎比我原来的学校更适合我。教学质量好,一起住宿的同伴多,生活也丰富多彩。虽然我还在适应新的环境,但我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新的学校了,对未来的学校生活也充满了期待。不过最令我高兴的是我丢掉的十块钱失而复得了。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爸妈都已经睡着了,而我却没有丝毫睡意,从新环境到原来熟悉的环境我竟然失眠了,这也是我从有记忆开始第一次失眠。

有人说第一次失眠意味着开始有心事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有心事,但是有些事有些人一直在我脑海重复出现,挥之不去,当然我也不愿意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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