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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晚妆妖娆九娘

朝阳殿,西府专以用大型宴会招待来客的迎宾殿。

外殿热闹腾腾,杯酒交筹,内殿幽寂一片。

弯弯回廊中,一道人影快步向内殿走去,“大少爷!人都齐了!”小李子向认真低着头整理东西的西宫堇行去,道。

“恩!”少年淡淡应下,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小李子道:“今天她做了什么?”

小李子低拢着的头,将原先小苒回禀他的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道:“今天戏姑娘早早就起了床,然后吃了早膳,散了一下步,就和院子里的一些丫鬟在踢毽子,然后才去了常德殿,陪老侯爷行完午膳,聊了会天,就回去了,现在应该还在小憩。”

少年应下,没有多言,就向外殿阔步走去,大摇摆的步伐,带动了宽大的袍子,黑色的滚边长袖上的金丝线在漏缝的光阴下发着刺目光芒。

团圆日相互送礼,此次众人来西府赴宴,自会带一些礼品,当然,有人的地方也就会有比较,送礼就变成了一些达官贵人相继显摆的行为。

精致大气的朝阳殿,外表看来平淡无奇,简单的建筑并不引人瞩目,内却精美绝伦,器宇轩昂,所有的布局工谨规整,工艺精良,装潢无不透着低调华贵,名贵的瓷帛书画随处可见,人群热闹腾腾的各自围在交好的圈内,或单个坐于与自己的品阶相应的位置,独自抿酒;丝竹绕耳,轻纱幔桡,舞女舞姿妖娆,上挑的眼线弧度惊目,袂衣飘飘若花俏飞荡,杯酒来回交筹,烈日的阳光下,反照着他们上好绸缎制的华服上的金银丝线灼灼其华;隔着一道长长的屏风,东西两侧各为女眷与男宾,其中也不乏一些西府子孙。

这时,身穿淡绿色的小袄的丫鬟们敛声屏气的将长长的屏风给撤了去,随着厚重大门缓慢的打开,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徐徐出现,顿时,所有的灼灼目光都凝聚与他一人身上,大殿安静无常,无一人再说着闲话。

少年立领的黑色衣领绣着金色繁杂的图腾,腰间别着一块名贵墨软玉,上等绸缎制的黑袍无一装饰,除了宽大的滚边袖口有着波浪细微的金丝线,头发被墨黑色的玉冠高高固住,露出俊美的五官,深沉的眸子若古谭般幽静的平淡无波。

“大侄子可来了!”说话的是西宫堇的二叔,西府前段时间赶回府的西二爷,西二爷一脸假笑,嘴上却热络的道。

平淡无奇的话语却深藏贬意,嘲讽他自傲自大,不懂尊幼,竟让长辈等他一个小小晚辈。

西宫堇的爷爷——西府老爷子,总有八子,或嫡出,或庶出,却无一女,虽如此,无不身居高位,掌管王城大半的实权。

老大是西宫堇的爹,西侯府上一位的西侯爷,很不幸的英年早逝。

老二就是西子画与西子琴的爹,眼前的西二爷。

老三早年出家,当了和尚。

老四喜好游山玩水,四处游荡从不回家。

老五老六是庶子出生,却不同母,老五早年有一子,却被驱逐出西府的祖谱之上,现如今晚年只有一女,格外珍惜,老宅外有别府,居于外面。

老六在朝廷之上官位极高,却居与西府老宅,鲜少出院。

老七掌管王城五万的兵权,居住自己的将军府,鲜少回府。

老八是所有兄弟中最小的,却是最厉害的一个,年少从军,现已是镇守边境的正一品将军,掌管边境的二十万的戎兵铁马,与西宫堇的爹是同母而生。

西老爷子年轻时,是西府未来钦定的接手人,却因有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做什么事情寸步难移。他有一位指腹为婚的发妻,不幸体质变差,生完西八爷就产后去世了,家族发生突变,有人想要夺他的位置,家族一些年长的长辈要求他再续一房继妻,他是被逼无奈才多娶了一门继妻的,却只抬平妻,不以嫡名。

西府所有的兄弟中,老大,老三老四,老八都是西老爷的发妻所出。

老二,老七是继妻所出;老五,老六,乃另外的两位姬夫人所出。

“恩!”少年淡漠的声音在大殿清简响起,西二爷不免有些恼怒西宫堇的故意忽略。

此次西府大宴,如往常一样,除了西府的三爷,四爷,八爷未到,其余人都带着自己的子辈回了老宅。

一道响亮的笑声在大殿响起,“二哥,谁不知道阿堇对谁都是这样冷漠性子的!”说话的是与西二爷同母的西七爷。

西宫堇淡眸望向自己的七叔,眼底平淡无奇,虽说七叔在替他解围,他却不见得有多么喜欢自己爷爷继妻的儿子们。

一旁的西六爷沉默不语,西五爷抬眸,扫过所有的兄弟,才淡淡的开口道:“既然阿堇已经来了,那么便上酒吧!”

西宫堇沉默寡言,向他父亲的位置下首走去,坐下,淡淡扫了一眼身旁替他斟酒的小李子,小李子会意的向台子上的舞女眼神示意,那舞女收到了指令,也就挥动水长袖,轻盈起舞,顿时,一旁的琵琶乐奏师随舞而奏,众丫鬟都端着酒水,替一旁的贵宾们斟酒,山珍馐味也陆续上了桌。

舞台上的舞女,姿态妖娆,上挑的眼线狭长,淡淡的烟银色眼影将容貌绘得妩媚动人,本就貌美的五官,更多了几分令花颜失色的沁美,烟色的小袄外罩着一件花色轻纱衫,长长的水袖随着舞姿变幻莫测,忽的一个起跃,莲足落在了便被下面四名同是容貌貌美的女子拖着的一块长长的大白布之上,扬在空中的水袖,飞泻入一旁的墨鼎之中,轻盈一起,身子还在半空,水袖却已在下那块大布之上舞画出了一座墨山,舞画的速度快了,腰肢与纤足变幻得越发快了,行云流水般的都让人有些目接不暇。

众人不禁屏气凝神,静心观看。

这是有名的水墨长袖舞,舞姿柔美,如行云流水般的长袖而舞,舞画出一副水墨画。

“西府不愧财大气粗,能请动这九娘的,王城可鲜少有人!”说话的是罗尚书大人,也就是二夫人的表亲家。

坐在西二爷身后的二夫人,向罗尚书与夏将军身后的美妇同时而笑,两位美妇人回一真诚笑容。

西宫堇抿小口辣酒,深沉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罗尚书,眼底盛满冷漠,罗尚书的赞扬只是开场白,下一句就该说他年幼撑不起整个繁荣的西府吧?

他嘴角冷勾,淡淡道:“罗尚书赞赏的是!西府的确财大气粗,可这九娘愿赏舞,那是看在本少爷的四叔脸面之上”罗尚书早知这西府唯一的嫡出大少爷不会是善茬,他也就只想要讽刺他一番如此,不想,被西宫堇若无其事的绕了过去,欲再言,却被西宫堇给抢了先,“如若罗尚书对九娘实在是感兴趣的很,本少爷可以向九娘说一下,让她去罗府献一舞!”罗尚书对上西宫堇饱含笑意的眸子,闪电般的转过了视线,碰巧对上了一旁替他斟酒的眼底藏着盈盈笑意的夫人,浑身打一寒颤,罗尚书就算有那个心想也不敢啊!

罗尚书打着哈欠的勉强笑笑,“西大少爷说笑了!”名震王城的舞娘——九娘,沙哑的声音在大殿响彻,听入耳中,让所有人都心神震撼,从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能够用蛊惑来形容,九娘的声音是真的让人一听就心痒难耐。

他深沉的眸子冰冷一片,扫了罗尚书一眼,未再言语,然后举杯向九娘一敬,向刚才的一番言语赔礼,九娘是他四叔的红颜知己,他刚才一言,也有些冒犯之处;九娘妖娆的妆容颔首绽一笑容,西宫堇随即一饮而尽。

殿内的气氛随着乐师的仙乐之声和气融融一片,众人面带笑意的相互敬酒,杯酒交筹,一派热闹。

“一直这样可不好,会有姑娘不敢过来搭讪你的!”声带沙哑的妖娆女子此时从舞台后面走了出来,卸下了脸上浓厚的妆容,一脸清淡,却也貌美如花,她款款走至西宫堇的身边,徐徐落座,道。

西宫堇坐于主座的下首,鲜少有人过来敬酒,就算有姑娘想要过来靠近,也被他浑身的冰冷气息给吓得不敢靠近。

西宫堇冷漠的眸子抬眸,望着眼前的女子,缄默的喊了句:“四娘!”然后从一旁拿过一个杯子,将烈酒斟入其中,递给了九娘。

九娘笑起的时候,双眼轻眯,有着淡淡的梨窝,这是一个貌美妖娆却也灵秀的女人!

“好吧!不说了!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九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狭长的眼梢轻扬,笑着道。

“九娘迟早会是我四叔的夫人的!”西宫堇语气肯定的回了一句,眼神向大殿一扫而过,却没有停留在大殿内所有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身上,最后只是停在了自己平淡无奇的辣酒之上。

九娘听着他肯定的话语,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无一人看见,随后她看着他如此模样,一叹,最后道:“你四叔今年又没有回府,他托了我一样东西给你。”西宫堇回头望了望她,等待着她的下文,九娘从宽大的袖摆之中拿出一个漆黑的锦盒,他没有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伤感,继续道:“这是千年人参,你四叔听说你爷爷身体日渐莫弱,就寻了这千年人参。”

西宫堇眼底惊讶,虽说四叔每年都不会回来过团圆日,但这还是头次的送了一礼回来,这礼物还是千年人参!

对于爷爷的身体可是大补。

“四叔是怎么”西宫堇的话还没有说完,九娘的声音就响起了了,“是一次偶然所得。”

他轻恩,道了句:“多谢四叔,我们一家人其实很想他的,他若是想家了就早些回来。”

少年温声的话语让九娘心底一动,眼底的那丝莫名色彩越发深厚了,西宫堇却没有发现丝毫。

“我会转告他的!”九娘拿过一旁的酒仰头而饮,应下道。

“少喝点!”西宫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缄默道:“喝酒伤身子!”

“知道了知道了!”喝了酒的九娘两腮泛红,沙哑的声音更具诱惑,她道:“小屁孩和你四叔一样的爱管我喝酒!”

西宫堇无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未来四娘是个酒鬼的,就是不想,这么痴酒。

这可是西府珍藏几十年的好酒,外面都是没有卖的。

“大少爷!”小李子这时从外面急匆匆的走回到了西宫堇的身后,张嘴欲言,但看着西宫堇身旁的九娘时,快脱喉的声音立马止了住。

西宫堇往后看了看,像是看出小李子的反态,淡淡的眸子沉声:“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李子低敛着头,道:“大少爷,原先三表小姐说有急事要见你,小李子怕她是无事找事,就让三表小姐在侧殿等着你,可是刚才戏姑娘也过来说要见你了。”

西宫堇冷冷的道:“西子画等了多久了?可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小李子否决,身体早已打着颤抖,继续道:“三表小姐等了半盏有余。”

既然西戏都说要见他了,自然那就真的是急事了!

“四娘,我先出去一下!”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向一旁的九娘先辞行,也没有斥责小李子办事不周,只是冷眸冷冷扫过小李子一眼,小李子心底松了一口气。

“好!”九娘一口应下,笑意盈盈的继续问道:“这戏姑娘便是你最宠的那个?”

九娘眸子盛满秋水戏谑笑意,西宫堇抬眸,缄默道了句:“是!”然后就向大殿外面走了去。

九娘提过酒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饮而尽,才一笑,叹了句:“又是一个痴情人!”

沙哑的声音清淡,飘渺,大殿之上无一人听见。

这边偏殿,西子画早早就已等候多少,却不想西宫堇总是没有出现,直到西戏的出现,小李子才急忙匆匆的去通报西宫堇,这让西子画特别恼火!

她竟然还不如西戏!

“阿堇!”西戏起身,朝门口赶来的西宫堇道。

少年轻恩,西子画起身,朝少年盈盈一笑,喊了一句,“大表哥!”

西宫堇只是淡淡的眸子颔首算听到,没有多说什么。

“有什么急事么?”他望着她的赤眸,不解的问。

西戏看了一眼西子画,示意由她来讲,西子画眼底虽厌恶她,却也向前踏出一步,面上含笑缓缓道:“大表哥,二姐出了点事情,需要西戏姑娘前去调理,你不好出面!”

少年只是看了西子画一眼,然后望向了西戏,等着她说话,西戏向他一笑,然后道:“听三表小姐身边的丫鬟说,二表小姐的确出事了!”

少年轻恩,然后拂过她的额头,温声道:“好,你如果想去那就去,事后记得回去服药,身体还没有好呢!”

西戏眼底含着笑,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少年好似还是不放心般,继续道了句:“我让小李子跟你一起去!”

“好!”西戏扬唇应下。

这厢朝阳殿内,二夫人身边的嬷嬷与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二夫人脸色突变,急忙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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