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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审判死神

话说在精神存在的空间里分天界和冥界,分别管理精神存在的不同时间。在现实空间中,生命体的出现会伴随着精神的产生,精神寄托在生命体里,经历着世间的变化。精神存在于生命体里的这段时间由天界管理,变化着精神的喜怒哀乐和世事无常。精神脱离生命体后依然会存在,而脱离生命体之后的时间由冥界管理,精神何去何从自有去处。

生命并非一直存在,精神离开身体也有日期。天界有一职业被人类称之为死神,负责切断生命与现实的联系,之后精神会脱离生命体。天界在这个生命体出现的同时就决定了精神离开的日期,也可称之为死亡时间,精确到每一秒,不可更改。这个生命体的信息也会和冥界共享,作为冥界之后管理精神的资料。

凡是由死神执行死亡的精神被带入冥界后都不会再送往现实世界,而对于没有达到死亡时间而意外脱离身体的精神,即使送往冥界也会被称为“阳寿未尽”,送回现实世界。

可是对于卫辰惜这个状况而言,他的情况却不是如此简单,他被死神执行了死亡,但是距离他的死亡时间却仅差一秒,所以他理应被送回现实世界,再回到他的身体里。然而现在已然过了十二点四十五分零零秒,在现实中他已死亡。

相差一秒执行死亡是死神在职责上不可饶恕的错误,执行卫辰惜死亡的死神如今在天界被关在候审室里等待天神的审判。

死神因为接受审判,脱去了具有死神代表的白色披风,一身洁白如云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置于椅子后,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洁白如雪的皮鞋,即使是等待审判,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一丝畏惧。他的神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微微皱起的眉头下有着睁开却好似撑不起眼皮的眼睛,瓜子型的脸,尖小圆润,特别是那嘴唇,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印在这张小巧的脸上却显得有些明显。

候审室的门被推开,审判的天神之一来到死神的面前隔桌而坐,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方形的文件,用满是粗糙纹理的手握着文件的边缘并放在桌子上。从进来到坐下,他的手从未离开过方形文件。他的眼窝极深,方形的脸上布满皱纹,鼻子也因为皱纹而有些塌陷,嘴巴周围是一大片白中掺杂着黑色的短胡须,就和他的头发一样。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犯错的孩子,用极其浑厚的嗓音对犯错的死神说:“欧佑可,你身为死神却犯了执行死亡所不能犯的错误,你对此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死神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说:“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很好,待会‘神职会’将对你这次所犯的错误进行处置。”他看着眼前的孩子,依旧沉默不语,又继续说,“很可能会剥夺你‘死神’的职位。”欧佑可听到这话深色转变,双眼凶狠的盯着眼前这个“神职会”之一的主神,奋力睁开的双眼在眼眶中漫出浅浅的泪水,像是愤恨却又像是不舍。

主神看出眼前这孩子的心思,带着些温和的语气问:“你为什么想成为死神?”

欧佑可低下头沉默,在被头发遮住的脸庞下,竟有几滴泪水缓缓地垂着而落。他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他向来是个话不多的孩子。在他的心里或许还藏着什么让他为此奋不顾身的秘密,只是此刻他因为哽咽而不想提起。

与候审室只有一墙之隔的观测室里,死神导师将主神与欧佑可的对话都看在眼里,回想起自己在最后一堂课上对六个死神学徒的嘱咐,终究还是没能让他们避免这样残酷的事情发生。死神导师双眼凝视着欧佑可,内心正计划着如何改变眼前的局面。

神职会的审判在主神与欧佑可的交谈后不久开始。“神职会”是天界对留存于天界的精神任职与免职的场所,无可厚非存在天界的众神都是精神体,游荡的任何一个精神都可以在天界任职,不过是否能够任职自然需要一定的历练与转化,之后会在神职会宣布任职结果。而对已经拥有神职的精神,在之后的职位调遣以及免职,都会经过神职会。神职会在天界是精神去留的场所,以八位主神为首,分别是喜、怒、哀、乐、生、死、别、离,十六个职神和二十四个查神以及三十二个捕神为成员。

神职会大厅为半球状,内分前中后三个位置,中央位置是等待授职或免职的精神体,前位置是三个台阶的桌子,第一阶有二十四个位置,分别是二十四个查神,第二阶有十六个位置,分别是十六个职神,第三阶没有位置,有八个白色屏障与墙合为一体,八位主神分别位于屏障后,只见影子不见主神。后位置有三百六十五个座位,神职会建立初始天界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天神,座位共有三百六十五个。第一次神职会授职仪式上展现座无虚席的盛景,也是天界继“封神”后出现的又一次盛大仪式。而后随着天神职位的变化,三百六十五个位置没有改变,但坐在上面的神却每次不同。渐渐地众神开始遗忘这个地方,授职与免职不再是天界为之鼓舞或惋惜的事情,渐渐的众神也遗忘了这里。时至今日八位天神依旧还在,而三百六十五个座位上却只坐着一位神。

神职会对死神欧佑可的审判开始,欧佑可坐于神职会大厅中央,四十位职神与查神已经端坐在自己位置上,他们没有一丝空闲的查阅着天界任职资料,准备着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审判。八张白色屏障随着一声悠长的响声映出八个影子,影子姿势各有不一,分别看得出是喜、怒、哀、乐、生、死、别、离。

“死神欧佑可。”声音从上空传来,温和语气里夹着着疲惫沙哑的音色,“由于你在执行死亡时比生命体的死亡时间提前了一秒,让一个精神在世界的规律中无去无从。你给一个无辜的灵魂带来了麻烦,也让天界与冥界的秩序发生混乱,更违背一个死神应该遵守的原则。对此神职会将会对你的行为进行应有的审判。”说到这声音停顿一会,像是给欧佑可一个喘息的机会,又继续说,“根据神职会建立文规,神职会将拟定对灵魂进行任免职的决定,最后由在场参与会议的众神决议是否执行。对于死神欧佑可的审判,本神职会认为他不具有成为死神的资格,决定剥夺他的死神职位,在座众神是否有异议。”

话音落下,神职会处于一片寂静,欧佑可低垂着头做坐在殿堂中央,他一眼不发,像是心知肚明的接受着最后的结果。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为他辩解的声音,“我有异议。”

欧佑可像是在闭上双眼的黑暗里看到一丝光亮,他猛然睁开双眼,虽然泪水会在此刻倾涌而出,但他还是满心喜悦,像是燃起了心中的希望。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死神的资格不应由一个错误决定。神职会对死神的惩罚审判应遵循神职法案中审判法第七章《死神规章》第一条,‘任死神职的精神所接受的任何惩罚需遵循《死神规章》’。”

欧佑可依旧低垂着头听着身后熟悉的声音,那三百六十五个座位上唯一坐在那的神,也是曾经嘱咐学徒对于死神每一秒钟都尤其重要的死神导师。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孤单的旅程,他要独自面对自己的失误。然而当他听到为他辩解的声音时,一种莫名的温暖再次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八位主神沉默不语,十六位职神快速查阅《神职法案》,整个神职会大厅里只有十六位神职快速敲击桌面和翻阅纸张的声音,由于《神职法案》内容繁多,十六位职神花费了一些时间,很快其中一位职神转身向后上方点头。

终于上空传来羸弱的声音:“查阅《死神规章》。”

顿时神职会上空飘下许多旧得发黄的纸张,像是散落的花瓣,纷纷扰扰中若有目的的落在四十位职神和查神的面前。为确保证惩罚遵循古老的《死神规章》,神职会主神打开《死神规章》的原件供神职会成员查阅。在一番细细碎语的交谈之后,神职会上空再次传来那熟悉的厚重声:“死神欧佑可,鉴于你的行为,遵循《死神规章》对你进行最终审判。”

面对最后审判有些不安的欧佑可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肩膀下,泪水从眼角的缝隙里细细流出。死神导师似乎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带着万分肯定的神情抬头看向上方八位主神的身影。目光又转向欧佑可的背影,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隐约中可以看到他颤抖的样子,应该是抽泣引起的抖动。死神导师的神情变得不再那么无畏,而在他的眼神里,却莫名的透着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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