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林薇和外公一起去车站送汪雨哲。
上车前,汪雨哲强忍住泪水,无限温柔地拍了一下林薇的肩膀:“要乖。”
林薇感觉鼻子发酸,强忍住眼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知道了。”转身离去时,汪雨哲彻底失控了,任由眼泪奔涌而出,湿遍脸颊。八年来,他是依赖林薇才活了下来,现在突然要分别那么久,他感到非常孤单无助。
走进车厢坐定后,汪雨哲低头拭去泪水,转脸微笑着朝他们挥手。火车渐行渐远,不多久便化为一个黑点,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薇呆立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浸湿了腮边的头发。外公拍了拍她的肩膀,付以安慰的一笑。她回过神来,和外公一起走出了车站。
日记是从汪雨哲父母去世时开始写的,并不是天天写,平均每星期写两篇,几乎每一篇都要提到林薇,可想而知在他心中她是何等分量。
雨哲说得对,看了这个,你会明白。看了这个,如同看到了他那颗跳动的心。我怎么能再不相信他呢?他的心脏仿佛是在我身体内跳动的。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溢满全身。她舍不得一次读完,决定此后每一天读他于一年内所写的日记。
汪雨哲离开家乡千里之外读书,自然是很想家的,最主要的是想林薇。开始几天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学习,于是,他安慰自己说: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两年很快就会过去,一个学期更是弹指一挥间。为了他们美好的未来,他强迫自己适应环境,适应暂时离开她的感觉。
他心里很想和林薇联系,又怕影响她的学习,所以每周只打一次电话,每月只写一封信。
每周五晚上七点至八点之间,林薇总会坐在电话旁边的沙发上,装作读小说或者看电视,以免汪雨哲的电话被其他人接听到。至于信嘛,汪雨哲总是把它寄到学校。他觉得这样才够安全,可以避开领导审查。每次收到他的信,林薇都会偷偷地兴奋好几天。每次收到她的回信时,他更是如此。
半年时间果然很快就过去了。其间有很多漂亮女孩向汪雨哲示爱,包括他之前的同桌李雪纯。他的心里却只能容下林薇一个人。
寒假前几天,李雪纯来找他,要和他一起回家。既然已经拒绝了她的爱,就不要再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了,他想。
回家那天,在火车车厢里,李雪纯笑着说:“我都被你拒绝了,还约你一起回家,会不会觉得我脸皮很厚?”
汪雨哲有点难为情地回答:“怎么会呢?我们是老同学嘛!”
“呵呵……老同学……以前你对我很好,本来以为你暗恋我呢……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李雪纯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汪雨哲没有作声。
李雪纯撩了一下头发,脸转到了另一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十多年的同桌,除了小学一年级外,其他的都不是巧合。从二年级开始我就找老师说,我要和成绩最好的同学坐在一起,有助于学习。初一和高一分班时是我让我爸想办法托人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 汪雨哲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静默。每当李雪纯深情地凝视着他的侧脸时,他都会转脸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