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豪门的传承（五）
方世镜退役后开了一个小卖部，除了日用品，还有些游戏点卡和充值业务。郊外的人流量很少，小卖部对面也有一家网吧，网吧的名字叫金铁乐园。经常有上网的少年们过来买点卡或者为游戏充值，方世镜今年也三十多岁了，和这些小毛孩子聊起来游戏却一点都没有隔阂。
有一个叫闫东的孩子经常到方世镜的店里帮忙，闫东今年十四岁，却并没有上学。因为闫东是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外出打工管不了他，就把他托付给方世镜照顾。闫东不喜欢上学，学习成绩也不好，十分愁人。
“方叔，给我签个字吧。”闫东拿出刚刚测验过的卷子说。
这签字可不是明星的签字，闫东也不知道方世镜是谁。只是闫东刚刚经历过的数学期中测验考试卷，他的数学又没考及格，不敢给奶奶看，于是总是让方世镜代签。
“小东啊，你总是这样将来怎么办呢？”方世镜嘴里叨唠着，还是给他签了字。模仿的是闫东的奶奶的名字，奶奶年龄大了，要是知道闫东又没考试及格，会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还可以玩游戏啊，我当职业玩家好不好？”闫东并不当回事。
“呵，你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打不过，还想当职业玩家呢？”方世镜说。
方世镜并不老，只有35岁，结婚也是没几年的事儿。只不过在电竞圈属于爷爷级的年龄了。虽然方世镜退役多年，虐虐闫东这连职业联赛都看不懂的普通玩家也是足够了。职业联赛牵扯到战术和配合，能看懂那也是需要一定的水平的。
“方叔你总是自称老头子，你到底有多老啊？”闫东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怕他。
“很老很老，老得再也打不动游戏咯。”方世镜揉揉闫东的头发说。
“方叔你骗人，你明明那么厉害！”闫东说。
闫东并不信方世镜说的话，明明这位大叔在竞技场里可是生龙活虎的厉害，而且虐他就跟虐菜似的。闫东的实力算不上高手，最多也就大公会精英团水准，近水楼台，如果闫东真有实力，方世镜一定会推荐他去蓝雨青训营。但是方世镜没跟他提过，还是觉得这孩子天分不足。
不过，当年自己不也是看漏了一个喻文州吗？所以方世镜也没有特别打击他的信心，总是决定再看看再说。
一老一少说笑着，闫东的暑假作业刚好做完。小卖部门口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过来，闫东冒出头看了看又缩回去。他们这里已经是城郊，很少会有开车的游客过来，闫东认为那辆车只是路过而已。
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喻文州和黄少天。
这家小卖部两人以前也来过，很容易找得到地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坐在电脑前玩着荣耀的十四岁少年抬起头来，淡定的看着蓝雨队长和副队长，说：“你们要买什么？”
“嗯……”喻文州注意到了少年屏幕上的电脑，游戏是荣耀，角色是术士，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是很会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黄少天脸上表情更丰富，不过想想也不一定所有的术士玩家都看职业联赛，不看职业联赛自然就不认识喻文州，所以总算明白了少年为何这么淡定。
方世镜看到这场景乐呵呵的。
“小东玩你的，他们不买东西。”方世镜说。
“哦。”闫东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的继续在练级区砍怪。
喻文州非常无语的把买来的枣糕放在方世镜的桌子上，说：“方叔，至于吗？”
即使是你退役了，又何至于过得如此平淡？
“怎么样？”方世镜没有正面回答喻文州的问题，眼睛瞄着闫东玩着的电脑。
喻文州听了，还真走过去站在闫东的身后认真看了一会儿。喻文州眼光老道，卢瀚文就是他从训练营里挖出来的选手，不过这个闫东显然没有这样的天赋。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某些行业是很吃天赋的，手速也是天赋，头脑也是。
闫东并不具备。
“一般。”喻文州走过来低声说。
并不是他想要的接班人，他的接班人必须和他风格相近且又不完全一样，而且必须具备一定的战术思维。刚才闫东的操作混乱，把术士当法师玩，技能冷却了就一股脑扔出去，一点都没有章法。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方世镜耸肩，说着又提高了音量：“小东啊，还是好好学习吧。”
“哦。”闫东喊了一声，继续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说啊，不仅仅要有机会，还是要有实力才行。刚才蓝雨队长就站在他的身后，如果闫东稍有些实力的话……至少不会像喻文州那样被轻视很久。
方世镜离开蓝雨了，却还默默关注着。他把小卖部搬到网吧附近也是希望可以为蓝雨发现新的苗子，喻文州天赋异禀，他的接班人要求更加苛刻。所以现在训练营只找到了卢瀚文来接班黄少天，喻文州的继承人还一直都没着落。
训练营也培养了几个操作强的术士，不过只是操作好而没有战术思维的话，将来团队赛怎么办？左选右选，一直都没有让他们完全满意的人出现。
“不急，总还是有时间的，我还能打很久。”喻文州轻声说。
也是幸好喻文州的耐久力很强，他的手速退无可退，只要他注意保证消耗，或许还可以继续为蓝雨征战很长时间。在未来的几年内，也许足够蓝雨找到一个真正为喻文州量身定制的继承者。
“那就不说这个了，回家吧。小东，收拾东西走了。”方世镜说。
“方叔，不看店了吗？”闫东从游戏中回过神来。
“今天提前打烊，下班了。”方世镜说。
三个人带着一个闫东走出店外。闫东跟方世镜告别一声，继续钻进小卖部对面的网吧。典型的沉迷游戏不爱学习的少年，虽然现在是暑假期间，不过刚才闫东玩游戏的劲头已经超过任何职业玩家了。
“跟我差不多嘛，方叔你没劝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学你吗？”黄少天说，进入蓝雨战队之前，他也是天天在网游里混迹的网瘾少年，不然也不能在抢BOSS的时候被魏琛发现。
“小兔崽子，你方叔我现在很差吗？”方世镜敲了一下黄少天的头。
方世镜过得并不差，早期职业战队的工资没有现在那么高，但是当方世镜当了队长以后，联盟的规模刚刚形成，工资待遇跟上来，也足够方世镜在G市这边定居了，日子还算滋润。他住在郊区，是因为郊区房价物价都便宜，而他又不想离开蓝雨太远的地方。
小卖部距离方世镜家住的居民楼不远，黄少天想坐车，一个是他的队长，另一个是前队长，所以他嚷嚷着这一次他来开车。喻文州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被方世镜一把抓了下来。
“几分钟的路坐什么车啊，走一会儿就到了！”方世镜说。
“但是我和队长会被粉丝认出来吧？会吧会吧，被认出来我们就麻烦了，这么远跑都跑不了啊我们会被围攻的。”黄少天求助的眼神瞥向喻文州。
“郊区附近都是中老年人多，没人是玩游戏的，谁认识你们俩啊？”方世镜说。
“但是刚才我不是看见一家网吧的吗？”黄少天的洞察力是很犀利的，“叫什么，金铁乐园，是这个名字没错吧队长？”
“嗯。”喻文州说。
“没错啊，叫金铁乐园网吧，那家网吧的名字就是一款游戏。会去那家网吧的，都是冲着那个游戏去的，荣耀的受众非常少，而且他们不看职业联赛。”方世镜说。
“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黄少天问。
“哦，因为我跟他们熟，我得了解潜在客户不是吗？”方世镜说。
黄少天忽然就沉默了，他听出了方世镜语气中似乎有一点苍凉，蓝雨的两任前队长，第一任还留在兴欣抢BOSS，第二任干脆离开荣耀圈。蓝雨的传承在方世镜这里断裂，不过，喻文州显然比前两代队长更加坚毅有任性，也许到了第三代，蓝雨能完成因序渐进的自然转换。
黄少天一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沉闷，他紧紧跟着喻文州仿佛生怕他也会一声不吭的消失。自从魏琛走后，黄少天一直有这个恐慌，最重要的人会被命运之神不断的从他的生命中夺走，尽管他的剑斩尽黄沙傲绝天下，却抵不过岁月在他身上铭刻的悲伤。
魏琛的离开一直是黄少天心里的一根刺，他跟喻文州也没说过，尽管他知道喻文州肯定觉察到了什么，在他面前几乎不提魏琛这名字，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雷区，因为一碰黄少天可能就会爆炸。明明他手里的账号卡还是魏琛留下的索克萨尔。
上一次，索克萨尔的传承仿佛承载着被诅咒的哀伤。老队长被新人击败，觉得面子挂不住突然离开俱乐部。魏琛走的时候，说是出门买了一包烟，可是他那包烟买了很多年。方世镜追了出去，只是得到魏琛最后的遗言，把索克萨尔留给喻文州，把希望留给下一代。
然后，魏琛退役，黄少天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想抓住魏琛问问他为什么抛弃自己抛弃了蓝雨，可是他一直抓不到。所以他只能缠着喻文州PKPK再PK，只有这样才会心情好受一点。
很多年以后，黄少天一直在蓝雨等着他回来，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然而，黄少天等到的，却是他在兴欣复出的消息。
有时候黄少天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明明他是被魏琛带来蓝雨的，可是为他领路的人却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噩梦，不要再一次重复下去。有时候他会悄悄问喻文州退役后有什么打算，“我会留下来的。”喻文州总是这么告诉他，每次他这样回答黄少天就会安心一些。
方世镜的家到了，方婶不玩游戏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只当他们都是晚辈。喻文州递上买来的枣糕，方婶接过了去厨房，准备做饭。黄少天跑过去帮忙，他看得出来方世镜似乎和队长有话要说。
“去去去，看你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你别把厨房烧了。”方婶溺爱的说，长辈总是喜欢话多的孩子，有活力，讨人喜欢。
“不会啊，我平时拿剑可是很多的，拿刀也没问题的，都是同系的是吧？方婶你别说啊，我对刀剑这些东西可是很了解的！”黄少天说。
你了解的剑是游戏里的装备好吗，又不是真刀真枪……喻文州很无奈的看着黄少天钻进厨房。按说黄少天的手无比金贵，一点油烟也不应该沾的，可是在这里他们都不是游戏明星，他们只是在长辈家里做客的晚辈。而且，偶尔只是切切菜洗个碗也不一定就会影响他的状态。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等待回复。
他本来也打算去帮忙，不过被方世镜拉了一下。
“你过来，有话问你。”方世镜说。
就知道方世镜找自己不会是聊天拉家常这么简单，喻文州心里默念着方世镜大概会找自己谈什么，跟着进了方世镜的书房。
方世镜看看钻进厨房的黄少天，排风扇的声音足以掩盖两个人的说话声。
“他还好吧？”方世镜问。
方世镜的意思是，黄少天是不是还会为了魏琛退役难过，喻文州知道他的意思，却觉得自己无法回答，只能苦笑。
“我没问过。”喻文州说。
“哎……”方世镜长叹一声，“你也别怪他，他只是找不到地方发泄，你又是直接原因，他对你没有恶意。哦，你不需要我说这个，你看得比我还明白，你俩都好上了你当然也是能想开的。”
“我知道他只是伤心那件事……我从来没怪过他。”喻文州温和得笑。
“当然，你总是能看得很清楚。”方世镜说，“老魏呢，对你没上过心，那家伙死要面子。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没回来，他是不敢回来了，你比他幸运一点。”
“这我倒没想到。”喻文州说。
喻文州对魏琛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不会产生感情。他跟魏琛唯一的交集就是三败魏琛的那场战役，然后魏琛出去买了个烟，一直没有回来。等到当时的副队长方世镜追出去，带回来的消息却是魏琛的嘱咐，喻文州接手索克萨尔。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方世镜背负着险些支离破碎的蓝雨惊险撑过三个赛季，最终体力下降被迫退役。
“这么多年，索克萨尔拿到冠军他也该满意了。人呢，总是会老，角色总是要有人操作的。”方世镜仿佛看破红尘，分外淡然。
“我也会老。”喻文州说。
“你还有时间，你们现在的条件可比我们那时候好太多了。用点心，总能找到的。”方世镜说，“给你看个东西，老魏当时放在我那里忘了拿回去，我呢也就不打算还了。现在我想把它留给你。”
“是什么？”喻文州很感兴趣，能让已经退出职业圈的方世镜这么念念不忘的东西一定很不简单。
方世镜从书柜里拿出一个16开的黑色硬皮笔记本，有一块砖头那么厚。这种本子喻文州眼熟，在好多年前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因为质量太好，本子厚重，价格贵，用的人很少，反而渐渐冷了下来，最近都没见人用过了。
“这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吧？”喻文州问。
“准确来说有十二年。”
“……比我估计的时间还长，那时候还没有我们蓝雨吧？”
方世镜笑着把硬皮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点了点，示意他打开。
“这就是蓝雨。”方世镜说。
喻文州有些疑惑的打开那个笔记本，翻开扉页，扉页的纸张果然已经发黄，还带着一些陈旧的气味。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日期，果然是12年前的某一天。
“术士的诅咒之书”
“1995年6月13日”
第一行字写的很难看，歪歪扭扭，不像喻文州那样字迹工整。而且“术士的诅咒之书”这种似乎只能在某些中二漫画里出现的东西写在扉页，可见写字的人当时的年龄也大不了多少。估计是看了某个名字觉得有趣，就直接写在笔记本上了。
“当时老魏才十九岁，是个小流氓。不过游戏打得不错，我们起先是一起在网吧里到处赶场打比赛挣奖金，再到后来成立战队。老魏本来想把战队的名字叫蓝月，我觉得太二，他想了一个星期终于决定改名叫蓝雨。”方世镜讲述。
喻文州已经翻开第二页了，写的果然是“蓝月战队赛程安排”，字迹换了一种，但还是一样的难看。估计这一次是方世镜写的。
“原来我们蓝雨一开始叫蓝月，这我还真不知道。蓝月……我记得那不是新手村5级橙字法杖吗？蓝月法杖，没错吧？”喻文州也被勾起了回忆，他也是术士，对自己的第一把武器记得很清楚。
新手村里有个连环任务，最终的奖励就是蓝月法杖，也是新人前期可以通过不花钱的形式购买到的最好的武器。蓝月法杖可以一直用到１５级，那时候就有些积累买一把更好的武器了。
“就因为那和游戏里的装备名称撞车，我才建议老魏换一个。等正式注册的时候，我们一致决定战队叫蓝雨了。”方世镜继续讲。
喻文州接着往后翻，到了第27页，果然，蓝月战队的名字已经变成了“蓝雨战队”。日期果然是战队正式注册的日期。
“今天去注册，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蓝月这个名字，这是我的第一根法杖啊。不过既然世镜不同意，还是换一个吧。”第27页的开头这样写着。
瞬间，喻文州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三十岁的老流氓术士，用随便一支笔，就这样命名了第六赛季冠军队的名字--蓝雨战队。不知道魏琛写出这行字的时候脸上有没有带着笑意，喻文州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喻文州记得他的第一把法杖也是蓝月法杖。
笔记本上写的都是蓝雨的重大赛程安排，不过日子都很早，在第四赛季之前。蓝雨的战术安排，还有队里发生的重大事件，甚至还有魏琛随手画的插图。笔记本上清清楚楚记载着，蓝雨最初是双术士打法，到后来才换成剑客和术士，字迹已经变了，魏琛离开了，后来的内容是方世镜补全的。
这是整个蓝雨战队的历史。
只不过，历史只延续到第四赛季，方世镜退役，带走了笔记本，却再也没有往后面添加什么东西。笔记本的页数还有一多半没用完，内容却已经没有了。
“后面还缺了很多啊。”喻文州说，“这可不是我们整个蓝雨。”
“因为我当时已经退役了，自觉不是蓝雨的一员，所以没有再往这上面记载什么。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接着往后面写，从第四赛季你担任队长开始续写。”方世镜说。
“那么，我可写的东西就多了很多了。”喻文州笑起来。
“写吧，你愿意的话就继续写下去。直到哪天你退役了，就把这本笔记交给下一任队长。记住，必须是从蓝雨训练营里出身的队长，转会过来的队长可不算。这是我们蓝雨的传承，只有队长能知道。”方世镜说。
“俱乐部有这个规定？”喻文州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规则。
“俱乐部不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这是我自己规定的。”方世镜说。
喻文州理解，方世镜规定的，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反正自己出于对方世镜的尊重，肯定也会按照他的意思来执行。说到底只不过是几个蓝雨队长私下里的小玩笑，想为蓝雨留下一些什么，为了他们共同奋斗过的地方，为了他们已经远去的青春。
“要告诉少天吗？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吧？”喻文州说。
“你看着办。反正你愿意给他看的话，我又管不了你。”方世镜看得开。
“嗯……还是不了，这么沉重的内容我背着就行了。少天还是安安心心的打比赛吧，这是魏前辈留下的东西，你既然没有直接给他，你肯定有考虑。”喻文州说。
关于蓝雨的历史，关于魏琛，喻文州私心不想让黄少天背上太沉重的负担，也不想让黄少天再想起那段过去。现在黄少天好容易缓过劲，挺好的，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我也不想少天负担太多，你说的也对。所以你就替他背着吧，反正你也习惯了。”方世镜也很有流氓精神地嘱托道。
“我确实已经习惯了。”喻文州点头，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看来我确实受到了诅咒啊，明明少天才是魏前辈看好的学生。好吧，术士的诅咒之书，只有出身蓝雨训练营的队长才能看到。”
“看来确实有必要加一条这样的规则。”方世镜说。
“我会的。”喻文州把笔记本收好。这笔记本年头可不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散页了，需要好好保存。
喻文州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几分，虽然蓝雨必然会有下一代队长，会不会出身训练营可说不定。比如于峰去了百花，直接就担任队长，不过，相信蓝雨训练营的底蕴，最好的苗子，总是能找到的。
“术士的诅咒之书”，从这一点上来说这名字起得没错，拿到那本笔记的人就会背负上传承的责任，果然是被受了诅咒，初代队长的诅咒。
两个蓝雨队长从书房走出来，饭已经做好半天了。黄少天正陪着方婶说话，没动筷子，看来方世镜把他教育的不错，尊老总算是知道的。两个队长在屋里谈事情，黄少天虽然总是被纵容，却也知道有时候必须有规矩，比如先等长辈出来才能吃饭。
方婶做的饭很家常，就是普通的几样小菜。喻文州和黄少天都吃得很香，他们总是常年在蓝雨吃食堂，虽然蓝雨食堂的伙食出名的好，到底少了一些家的味道。
逗了一会儿方世镜的孩子，两个宅男都没抱过小孩，显得很局促。最后是黄少天受不了需要小心翼翼抱孩子的感觉，把小孩还给方婶，就拉着喻文州先行告辞。
“方叔，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好容易放个假，过几天集训你就看不到我啦！”黄少天说。
“再说吧，我就在这儿呢，跑不远。”方世镜回答。
“给个准信儿啊，不然我天天打电话啊！”黄少天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你们俩，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我又不躲着你们。队里现在没几个人认识我了吧，我还去干吗？”方世镜说。
“郑轩你认识的！”黄少天说。
“认识的几个单独叫出来聚聚就算了，我就不给俱乐部添麻烦了，老夫我要颐养天年咯。”方世镜说。
“瞎说什么呢！”方婶捶打了他一下。
得到这个承诺也算不错了，黄少天还算满意，知道方世镜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只好等下次见面再说。有些事需要慢慢来，喻文州这么教过他。
方世镜看着喻文州他们走到楼下，才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方世镜：“东西已经给他了。”
短信回复：“是应该给他了。”
方世镜：“他比你有韧性。”
短信回复：“所以他得继续扛着。老夫我是扛不动了。”
笔记本是魏琛留下的，就算方世镜一直保存着，也绝不至于乱动老友以前最重视的东西。直到前一阵魏琛来找过他，两人谈起这件事，才一致商量把这个笔记本留给蓝雨的现任队长。
魏琛来了G市看了几个老朋友，但是他没有去蓝雨，也没去看黄少天。各中原因，无法深究。
黄少天跟喻文州走在街上，对喻文州手里那个笔记本着实好奇。主要是黄少天没见过这样黑色的硬皮厚笔记本，喻文州从方世镜那里出来就一直拿着它，似乎很重视的样子。黄少天还很少见喻文州这么重视什么东西，嗯，除了他自己。
“队长队长，你去方叔那里是为了拿这个本子吗？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非要你再跑一趟啊？哎虽然方婶做的饭比食堂好吃，可是不好意思一直去蹭饭呢，也不知道将来方叔家小鬼会叫什么名字……”黄少天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喻文州想了想方世镜最后的话，说：“我想我知道方叔的意思了，确实不能给你看。”
“哈？不能给我看？为什么什么东西要瞒着我？”黄少天纳闷。
“因为你看了会被诅咒。”喻文州说，“我是术士，已经被诅咒了，所以不能再加你一个。这种事我背着就好了，少天你不能像我一样累。”
“队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黄少天小声道。
“少天，你听我说。”喻文州把手搭在黄少天肩膀上，认真的直视黄少天的眼睛说：“方叔把它给我是因为我是蓝雨队长，所以，这东西只有蓝雨的队长才能碰。等我将来退役了，也只能把它交给从蓝雨训练营出身的下一代队长。”
“哦……”黄少天低声应着，“虽然你这样说我越好奇了，可是既然队长你不让我碰，我不看就是了。”
黄少天虽然很任性，不过他了解喻文州的脾气。喻文州私下里很少对他摆出队长的威严，既然他用队长权威阻止自己，那么只能说明那个笔记本真的很严重，他看了会出事。黄少天知道喻文州虽然宠溺他，却也不会完全没有节制，喻文州真的正经对他下了什么命令，黄少天也绝对只有服从。毕竟，喻文州不仅是他的恋人，还是蓝雨的队长。
…………
…………
（可能黄少天和魏琛写的和大家理解的有出入，然而一直认为魏琛的退役是黄少天的伤。黄少天就算再唠唠叨叨不着调，他能发现那么多机会肯定也是心思极度细腻的人，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这两个人物都是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写的，如果和大家理解的不一样在这里说声抱歉。没有黑任何人物的意思，尤其是魏老大，毕竟，他是蓝雨的创始人啊。）
（不好意思用喻黄占用太多更新章节，合成一个大章，足够证明我更新的诚意了吧……可能还会有两三张这样的喻黄章节，大家多多忍耐一下，一个脑洞不想再另外开书了。没错，脑洞就是那本“术士的诅咒之书”，谁接手了它谁就要扛起蓝雨传承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