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依着记忆去寻那卖糕点的老婆婆，却是无果。
他的记忆自然不可能出错，但是那条街上却是显然没有任何小摊的，苏落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寄错了地方？
绕着这条路继续走了一阵，苏落确定这里是真的没有任何小摊后，只得失望而归。
然而现在天色还早，苏落回到别院也是无所事事，于是就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将军府前几日已经探过了，妩媚楼交给了陌，而皇宫，皇兄之前交代那里太危险，卧虎藏龙的人太多，加之即将到了宫宴，不好惹是生非，于是就暂且放弃。
倒是陌手下的人暗自探查那些官员的家中，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只是却也只是些鸡毛，真正机密的事情，皇帝是不会让太多人知道的。
转眼不过一天未见云倾倾，苏落就忽然想知道她如今在干什么，但是想必还在山中吧？
只是……这也说不准呐，也许她就提前回来，或者说她师父让她自己领悟呢？从云倾倾师父对待她的态度上，不难看出她师父其实更加偏向于让她自己领悟，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讲解来学到知识。
也可能……云倾倾如今就在这皇城的某一个角落，苏落想着，前段时间，云倾倾最关注的就是那粥蓬了，如今多日未去，若是云倾倾提前回来，今天很大可能就会去那里。
到了粥蓬，如今已经没有刚刚开始时候那么多讨粥的人，只是偶尔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人等候着施粥。
“老伯，您端好了。”今日云少卿又不知道跑到了哪儿，若昕没能跟上，在将军府身为大丫鬟又颇为无聊，于是就来了粥蓬帮忙。
“这几日人似乎不多啊。”锦玉打着哈欠已经有些不在意了，显然是有点借机偷懒的意思。
若昕轻轻瞥一眼锦玉，然后道：“确实，那我回头和管家说一声，就不必准备这么多了。”
“若昕姐，你看这人又不多，要不你坐着歇会儿？”锦玉看着旁边空空的一堆小板凳，自己已然是懒得站着了。
轻轻笑一声，若昕道：“这些是留给讨粥人的，我可没福气坐。”她哪里不明白锦玉的意思？这丫头从小就油嘴滑舌又懒得吃苦，这些年来与她一同入将军府的锦棉已经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锦玉却依旧不能够升品级。
她自己总是什么都不觉得，却不知道那模样看在别人眼中漏洞百出，自然是只适合做个打杂的。
“哎呀，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若昕姐可是将军府的大丫鬟。”锦玉声音讨好，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若昕赶紧落座，然后他也就能寻个机会歇歇脚。
而锦玉却是显然没想到若昕那么死板，嗤笑一声道：“什么身份？来的都是公民，你我可是奴籍。”
锦玉就有些气节的默默去另一个案台前候着，若昕这性子就是太讨人厌，看着怪好说话，可是偏偏死板的不行，也不知道还是就单单和她这种位子低的人过不去。
“锦玉，你身为丫鬟就要有些自觉，哪能像主子一样想歇就歇？”若昕看锦玉的模样觉得自己需要管教管教，这性子也就只有将军府容得下她，出去了别的府上，她还能这么清闲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将军府对她们比别的府上对丫鬟的待遇要好上多少了。
“知道了，若昕姐您还是专心着，你看你那边又有人来了。”
苏落来的时候，就听见将军府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站在一边靠着大帐篷，苏落忽然觉得，其实也挺有趣，这些丫鬟活的也挺自在。
不用每天为各种伤脑筋的事情劳神，不过她们却也自然没那么好过，所以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公子是在等人吗？”若昕见过苏落几面，眼下见了还是眼熟的，不经意间看见苏落靠着。
睁开眼，苏落倒是没想到若昕这么眼尖就发现了他，随口应道：“恰巧走到这里，歇息片刻。”
“若不嫌弃，还是进帘子内小坐片刻吧？”若昕想着，好歹也是小姐的朋友，她总不能够坐视不理。
苏落看着这场景，也是显然知道云倾倾时没有来的，原本是打算起身去别处，可又想到自己没什么能去的地方，更何况，万一他刚刚起身走了，云倾倾来了怎么办？
随后苏落就无奈，明明云倾倾这时候应该正在和她师父学习毒药，他刚刚不过是一个假设的想法而已：“不必了。”
“那哪儿能，万一一会儿小姐来了，没有苏公子在旁，她怕是一早上都不歇息。”若昕深深了解自己小姐，一旦出了门，哪还能安心待在将军府？指不准一会儿就来了，若是没个人陪她聊着，定然一上午就晃悠在掌勺上了。
苏落听道这里就想到什么，然后道：“恩。”
“这么说你家小姐如今在家？”苏落掀开衣袍然后淡然坐下，问道。
若昕想了想点点头，心下疑惑苏落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的身份也似乎不适合问这些问题，若昕也就将疑问埋在了心中。
换成不解的是苏落了，想不通当初云倾倾那么决绝的要研制毒药，如今怎么反而提前回来了？
但是看这丫鬟八成也不知道什么，更何况，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弄得人人皆知？研制毒药，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适合拿开放在明面上说的事情。
“她这些天是被管得严吗？好久没见到了。”苏落佯作很久没碰到云倾倾，也并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他在山中碰到了云倾倾，这种事情说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若昕渐渐消除了疑虑，礼貌笑着道：“有些事情而已。”去师父那儿学医虽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但小姐核苏公子的关系究竟有没有亲密到那程度，若昕也不好说，尽量也不会多透露云倾倾的一些事情。
她家小姐还是要嫁人的，和一个男子不管怎样也不应该关系太亲密。若是小姐对苏公子有意或是苏落对小姐有意，这些就都好说，只是看如今，小姐的态度朦朦胧胧，这位苏公子她就从来没看透过了。
而这么一会儿时间，锦玉显然还对若昕刚刚的态度有所不满，在那儿独自嘟囔着：“哼，说的怪正经，这就和公子哥儿勾搭上了。”
若昕眉头皱了皱，也不再多待，冷着脸就走出去，看见若昕，锦玉就果然什么都不说了，乖乖的做活。
若昕都能够听见的，苏落自然也是能够听到，心中无语，看着外面，北冰国多雪，却也不是天天都有雪，今天就不是，只是少了雪，北冰国似乎就不像北冰国了，干燥寒冷的风不断的吹着，甚至能够把人的衣角吹得作响。
“锦玉姐，你这嘴真要好好改改了。”一旁的另一个小丫鬟看见若昕出来的面色，就忙对着锦玉道。
锦玉不情愿的撇撇嘴，然后偷偷看一眼若昕，暗自松一口气道：“我就是心情不好最快说说而已。”
“你是单单嘴快，若是换了别家主人，早就把你处置了。”若昕目光在那边微微流露，然后转过头舀粥递过去。
“若昕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这性子。”
“我没那么小气。”若昕是老人，哪个丫鬟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锦玉就是典型的逞个嘴上能耐，然后问道：“这几天粥蓬有什么情况吗？”
“能有什么情况？照例还是那样。”就是人少了点。
这回锦玉默了默却是有话要说了，叽喳的声音又响起来，道：“这几天来讨粥的人不少看着穿着还不赖呢，应该是家中有条件管住自己温饱的。”
这么一提，若昕去看，果然很多人都是自己带了碗，并且都是齐齐整整的，也不像乞丐们的漏洞的或者缺口子的。
“这是怎么回事？”若昕虽然不喜锦玉有时候说话，但是观察事物，锦玉显然要更灵敏。
锦玉就摆出一脸不愉悦的样子，然后道：“这不是快小年了吗？平头百姓都要准备点别的好的，有人提供免费的主食，当然有很多人来，而乞丐这段时间是不能进内城的，具体什么原因，就没人知道了。”
若昕盘算着这也是个问题，回头要给小姐说一声，看看怎么应对。
再者不许乞丐入城？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我会告知小姐或管家的，锦玉你也别掉着脸了。”
锦玉撅了撅嘴，也有所收敛，只是依旧心中还是略有不平的，这些平民拿着将军府免费的伙食，还觉得理所应当，将军府再博爱，难道这些施粥就都不需要花费吗？
而外面的吵闹对于里面的苏落来说，却是毫无影响，听着她们对话不断的累计，时间不断地过去，苏落终究也没能看见云倾倾。
他忽然想起来，云倾倾应当也有几次寻他但他并不在吧？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苏落起身，不打算继续再耽搁时间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等待，其实想想很是荒唐，只是一时想起，却是等了没有等到就注定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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