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林翰手里拿着酒杯静静地临窗而立。
今日的他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大红色锦袍,腰系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然而此刻,他静静的站着,浑身散发的落寞气息与身上的礼服格格不入。
听着外面若隐若现的喧哗声,手里的酒杯缓缓在举起,定在了半空中。
“爹,孩儿成亲了。”久违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干涉而悲怆。回忆慢慢打开,深邃冰冷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悲伤。
“儿子,今日爹爹埋下一坛好酒,等它****成亲,咱们爷俩再挖出来喝!你千万记住了,就在操练场的第五棵树底下,哈哈……”昔日与父亲的点滴仍然历历在目,不曾想如今父子阴阳相隔已整整十二年了,而他终究未能在成亲日喝到父亲埋下的好酒。
缓缓将杯中酒洒下,空气中弥漫了奇异的酒香,他闭上了眼,收起所有的悲伤。
“谁?”突然察觉房间里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他大喝一声!
“徒儿,是为师。”一个苍老而宏亮的声音响起,屋内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见他虽然白发白须,却精神矍铄,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林翰。
“师父!”惊喜的呼喊一声,林翰快步走过来,扶住老者。
“师父,您怎么会来?”自从师父闭关修炼后,他与师父已经整整两年没有相见了。虽然师父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但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别确实是有点久了。
“我的好徒儿今日成亲,为师怎可不来?哈哈……“老者抚须,眉开眼笑的说道。
“让师父见笑了,师父请坐。”林翰恭敬的引老者上座,并亲自沏茶送到老者面前。
他的师父是如今太极门掌门——张至峰,其天生不喜约束,平日只将派中事务交与大弟子以及各位师叔,自己则云游四方或闭关修炼。十五年前巧遇林翰并收下其当自己的关门弟子,但密不外宣。多年以来,师父总会在他危难时刻出现,亦师亦父。
“师父此次出关,所为何事?”师父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单纯来祝贺他大婚可不是师父的作风。
“呵呵,徒儿聪慧。”张至峰赞叹道。
林翰的聪慧他是看在眼里的,自小都没有让他操过心,一点就通。自己虽说是他师父,平日聚少离多,也不过略略指点一二。看着他从阳光少年,一步步变成铁面将军,心底有无奈也有欣慰。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但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想到这里,张至峰心底划过一道叹息。
“为师此番出关,是为血凤之事而来。”张至峰看着林翰,表情凝重,“血凤现世了!”
血凤?林翰一怔。身为师父的关门弟子,血凤之事他也有略有所闻。太极门内有一本奇书,是太极门老祖留下的,里面有记载过血凤之事。相传,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古老的民族——凤族,他们隐匿而神秘,拥有超乎凡人的能力。据传,其族内有一密令名为凤凰令,可号令天下生灵,故也有得令者得天下之称。而血凤乃凤族后人继承血咒而成,凤族老祖掌控着凤族的命运,一旦遇到大危难,可设下血咒。受老祖血咒,凤族后人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成为血凤凰。血凤出世不但可以助凤族老祖重生,还可启凤凰令,号令天下生灵。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说,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据我所知,江湖传闻凤族已于十五年前被灭门了,凤凰令亦不知所踪。”林翰道。
“这正是为师所担心的。”张至峰轻叹一声,“徜若传闻是真的,凤族已被灭了门,那血凤的传说怕也有八成是真的。若真是如此,血凤再现,只怕天下又要大乱了。”
林翰赞同的点点头,一时之间师徒二人都沉默下来。
“师父不必杞人忧天,天下众生皆有定数。世上没有参天树,只是一物降一物。依我看,这血凤凰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不然这天下早收入凤族囊中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翰乐观的说。确实,在他这个年纪,以其让他相信一个缥缈的传说,还不如让他相信手中的剑。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有胆量!”张至峰赞许的说道。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爱徒,眼中充满了宠溺和骄傲,好徒儿,希望你以后的人生也能如此坚定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师徒二人正说笑着,门外响起一个粗鲁的声音:“林翰,你果然躲在这里!臭小子,快滚出来,陪老子喝酒去!”
“是尉迟南那小子?”张至峰笑问。
林翰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徒儿,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好好喝酒去!”
“好,我送师父出去。”
“不必了。”张至峰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老头子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说罢,“咻”一声从窗户一跃而去。
林翰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师父还是老样子,老顽童一个。
“林翰,你小子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老子、老子帮你挡了一晚上的酒,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嗝……嗝嗝”一连两三个隔,可见已喝了不少酒了。确实,都是虎腰熊背的大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新郎官不在现场,逮着他这个副官还不是往死里灌。
“吱”的一声门开了,林翰背着手站在门口,玉树临风。
“今日多谢兄弟了,它****成亲,为兄再帮你挡一回!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兄可不能让你嫂嫂等太久了!”说罢扬长而去,独留尉迟南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庭院中。
“你……你......。”尉迟南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