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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世的秘密

在地球源远流长的历史中,有着这么一个时期,那时地球上只有一块大陆,周围被一望无际的海洋包围着,大陆上山川林立,江河奔流,湖泊遍布,白云悠悠,阵阵鸟语,四处花香,森林繁茂,万物生长。这里是植物的乐园,也是动物的天堂,飞禽走兽杂居其中,大川小河一片欢腾,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而在这种类繁多的飞禽走兽中,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自然是拥有最高智慧的人类,人类内部分为人族和兽族,在远古时期,两族之间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相互攻伐,四处争斗,经过数千年的繁衍生息,人族逐渐在这场纠缠千年的斗争中占据上风,最终人族在人王阿基里斯的带领下终于彻底击溃兽族,确立了人族独尊天下的地位,并将兽族最尊贵的首领阿依努囚禁在万铸山中,从那以后人族的势力范围爆炸式的扩张,一千年以来,人族的足迹几乎遍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人族也逐渐分裂成了许许多多的大大小小的族群,贝里特族只是其中一个最为强大的人族部落。

贝里特族有着光辉悠久的历史,据贝里特历史记载贝里特人是人王阿基里斯的大儿子阿硫斯的后代,这是正统的象征,贝里特人以此为荣。贝里特人以森林为家,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在中部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中,这里植物繁茂芳草鲜美,是个理想的家园,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得贝里特人不会因为饿着肚子而烦恼,也就决定了他们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渐渐的,贝里特人成长成最大的人族部落,他们有着高度发达的政治体系,还有着令其他人族艳羡的繁荣经济,他们的首府腓力城是大陆的中心,是其他人族梦想中的天堂,腓力城中有着大陆历史上第一所高等教育学府,阿基里斯帝国学院向整个大陆地区招募优秀的人族青年,赫里斯便是其中之一。

赫里斯是阿基里斯帝国学院阿硫斯分院的学生,阿硫斯学院在建院之初本是所有学院中最受人尊敬的一个分院,它主攻的是人文文化,但这些年来腓力的经济不断发展,尤其是近些年,经济增长的速度令人难以想象,阿基里斯学院的各个分院的排名座次悄然发生了变化,到了赫里斯入学那年,最受追捧的是经济学院和工程学院,之后便是政治学院,阿硫斯学院居然滑落到了最不讨人喜欢的学院类别,赫里斯糊里糊涂的就走进了这所学院,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涯。

赫里斯出生在距离腓力城很远的边陲村庄,奥尔森,从出生日起,他便没见过他的父亲,对于他的父亲,他知之甚少,听母亲说父亲是在一次打猎中不幸失踪的,但母亲说父亲并没有死,她能感觉到。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父亲还是没能出现一次。关于父亲的事母亲不愿多说,赫里斯从来也不会去问,因为他不想让母亲伤心,他知道母亲很爱自己的父亲。但父亲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在他们家的书房,父亲留下了整整一大箱子的书,从小开始,不知从何时起他养成了书的习惯,可能是出于心底里对于父亲的渴望,他一点一点读完了父亲书箱里的藏书。通过阅读父亲的书籍,他认为父亲是个道德高尚的人。小时候,赫里斯曾经问过奥利弗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奥利弗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句,他是个英雄,对此,赫里斯表示完全赞同,哪个儿子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英雄呢。不过不知为何,周围的人虽然都与赫里斯家关系很近,却几乎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起过父亲。青石也是父亲留下来的,母亲说,青石是父亲从森林中救回来的,从那以后就一直陪伴着赫里斯和母亲,青石的性格很怪异,白天经常见不到踪影,但它却总是能赶在黄昏来临时回到家里,青石是赫里斯最好的朋友,甚至好过奥里更尼安,因为从小到大他的所有事无论好的坏的他都会找青石来倾诉,而令他惊奇的事每次青石都会耐心的倾听着,有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青石真的听懂了他的话语,但转念一想,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赫里斯,快醒醒吧,再睡就该直接吃午饭了。”伊莲娜轻轻地摇晃着赫里斯的肩膀。

赫里斯猛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惊恐地四处望了望,看到了伊莲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在家里,“是你啊,妈妈。吓我一跳!”赫里斯笑着说道。

“在家里还能有谁?没事儿吧儿子?”伊莲娜疑惑的看着他。

“啊?哈哈。当然没事儿了。只是在外面住惯了,一时间回家还没适应过来呢呗,在外面住睡觉总是该多加小心的嘛。”赫里斯挠着脑袋笑着说。

“在学校住还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没有啦,你就爱瞎猜。”

“好吧,那先洗洗脸吧。然后得吃早饭了,我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蛋挞。”伊莲娜的声音清爽温柔,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哇哦。我回到家了,妈妈。我回到了奥尔森了。”赫里斯敏捷的翻下床跑到了窗边,他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的载着朝阳和泥土味道的空气顷刻间充满房间,赫里斯闭眼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

“儿子,不用这样吧。你这给人感觉好像阔别家乡好多年了似的呢。”伊莲娜看着儿子。

“是啊,在外面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妈妈,这次我可以陪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多长时间?”

“半年左右吧。”

“这次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的吗?”

“是还有一年才毕业,不过最后一年是学校规定的历练阶段,学校鼓励我门游历四方,增长见识,最后只需要回学校交一份思想总结就可以顺利毕业了。”赫里斯边洗脸边说道。

“游历四方,就凭你们这些未经世事的小孩子,这学校的决定有些欠妥啊,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你们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伊莲娜在旁边说道。

“学校的想法倒是好的,但实施起来难度太大了,学院的学生在家里大多都是娇生惯养的,让他们出去游历四方,体会劳动人民疾苦,怎么可能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趁这个机会我可以在家多陪陪你啊。”

“好吧,多在家待待也好,出去好几年了,是该回家了。”伊莲娜微笑着,“来吃早饭吧,赫里斯。”

“对了,妈,我怎么会在床上睡的觉?我记得昨晚我喝奥利是在大榕树上睡着的啊?奥利呢?”赫里斯擦完脸将手巾随手丢在了晾衣架上便向餐厅走去。

“奥利跟奥利弗起早就走了,去洛水镇买一些鱼肉,今晚邀请我们去他家用晚餐。至于你睡在床上,应该是青石干的事吧。”伊莲娜将蛋挞,麦粒面包和新鲜的野山羊奶摆到了赫里斯面前。

“洛水镇,他家请吃饭还用得着去买啊,家里不是有的是吃的嘛,随便弄的野山羊就好了嘛。”

“你忘记了昨晚奥利弗说的话了啊,打猎已经养活不了人了,奥利弗家不比以往了。”

“妈,那你说奥利弗叔叔以后要干些什么。他一直都是猎人,别的事他也没干过。”

“生计倒是不用愁,你薇奥拉阿姨那有几片菜地,维持生活不成问题,何况我们家还有那一片面包树林呢。”

“哦,那还好。”赫里斯大口喝着羊奶,“还是家里的羊奶新鲜啊,妈,我在学校喝的羊奶一股尿味,可恶心死我们了。哈哈”

“阿硫斯学院那么有名,还能虐待你们不成?”伊莲娜微笑着看着儿子。

“那到不至于,反正估计食堂的大爷一年有钱赚了。”赫里斯将整个蛋挞一口吞掉,接连吃了三个,然后大口咀嚼起来,“哎?妈,青石呢?”

“不知道啊,早上起来时还在院子里。哪去了呢?”

“还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嗯。是啊。”

“妈,青石到底是怎么到咱家来的?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呢。你只说过是爸爸在森林里带回来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消失的第一天,青石就来了,虽然它外表狰狞眼神冰冷,但我却没有一丝害怕,我能感觉到青石跟你爸爸有关。于是,青石就在咱家落了脚,这一下子就是十八年。”伊莲娜笑了笑,摇了摇头,“时间过得真快啊,恍惚间你都长大了,赫里斯。”

“你在想我爸爸吗?”赫里斯抬头看着母亲。

“是啊。”

“我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大好人。最善良的人。”

“他这么多年不回来,你还是这么想他的?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埋怨过父亲?腓力城里女人最喜欢在众人面前诋毁自己的丈夫。”

“你父亲没有抛下我们,而且他会回来找我们的。”伊莲娜依然保持着微笑,尽管她那水一样澄澈的大眼睛中已经积聚了泪水,如同清晨的露珠在荷叶上打转,稍微一阵微风便能使其倾泻。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提起父亲的。”

“怎么了?我没事儿啊。儿子提起父亲是很正常的事啊。”伊莲娜微笑着说道,“以前我没怎么跟你说过你爸爸的事是因为你年龄太小,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你父亲的事我可以一点一点地告诉你了。”

“真的啊?”

伊莲娜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你父亲的故事你有权知道。”

“那什么时候开始?”赫里斯兴奋地问道,“现在吗?”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好吧那我要开始问了,妈妈。”赫里斯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端起一大杯羊奶一饮而尽,“我的名字是阿斯图亚埃西铎赫里斯,阿斯图亚是你的姓氏,我猜埃西铎是随我父亲的姓氏,而这个姓氏我在阿硫斯学院的图书博物馆中查过了,他不是我们贝里特的家族,,所以,我父亲是外族人,对吗?妈妈?”赫里斯看着母亲说道。

“没想到,你居然能查到这些,赫里斯。”伊莲娜的表情略微有些惊讶,“那你说说你还查到些什么?”

“阿斯图亚家,在贝里特族是一个很古老的姓氏家族,几千年来从未间断过,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妈妈?”赫里斯双眼闪光,仿佛是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在等待着众人的欢呼。

“你连我的家族都查了?儿子。”伊莲娜依旧微笑着,“可是你确定能查到吗?你就一口气说完吧,我倒要看看我儿子到底能耐到什么程度。”

“阿斯图亚家族的历史要追溯到几千年前的人族兽族混战时期,据《大陆历史》记载,兽族出自人族,自古以来便是人族的奴隶,他们智力低下,外表丑陋,吃的尽是人族舍弃的腐肉脓血,残羹剩饭,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是人族的大祭司,他看到兽族人肮脏不堪的生活环境后,心中不忍,便下定决心帮助他们,在人族复活节的夜里,他带领着自己的门徒私自开祭,以自己作为祭品向上苍献祭,祈求赐予兽族人智慧,刹那间乌云遮天,风雨大作,电闪如昼,雷声隆隆,天空如同撕开了一条巨缝。大祭司张开双臂,仰望天空,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庞,浸透了他的衣衫,在风雨雷电中献出了他尊贵而伟大的灵魂,兽族人在风雨中获得了新生,他们记住了那个天崩地裂的夜晚,记住了那个赋予他们智慧新生的神,阿斯图亚。“赫里斯滔滔不绝的讲着,“从此阿斯图亚成为整个兽族人心中最伟大的也是唯一的神。人王阿瑞斯得知真相后大为震怒,杀戮从那一刻便开始了,从那之后人族的统治阶级再无祭司一职。阿斯图亚家族并未在人王的杀戮下覆灭,从阿斯图亚灵魂升天的那一刻起,自然赋予了阿斯图亚家族某种力量,阿斯图亚的后人们都会有一种自然的天赋,那就是魔法,从此之后,阿斯图亚家族便被称为巫族。他们四处讲学布道,广收门徒,未历几代,其门徒便遍布天下,人族统治阶层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担心政权更迭,便又起了杀戮之心,这一次来的更为猛烈,无论是巫族还是他的信徒一律诛杀殆尽,一时间大陆上人人自危,怨声载道,血雨腥风,就当人们以为巫族已经山穷水尽时,意外再一次降临了,北方的兽人族部落发起了对人族的战争,他们以营救天神阿斯图亚的后人为名,开启了对于中土人族的战争,从那以后人族与兽人族便开始了漫长的长达千年的战争。但是阿斯图亚家族再一次幸存了下来。”

赫里斯讲的如此如醉,仿佛身临其境,伊莲娜坐在餐桌的另一边一直笑着看着儿子,“儿子,讲完了?”

“阿斯图亚家族,巫族,妈妈你是巫师!”赫里斯看着母亲兴奋的说道。

“你是对的,儿子。”伊莲娜笑了笑。

“哇哦,妈妈!你真的是一名巫师!”赫里斯激动地说道,“那简直酷毙了。”

“但只是曾经是,自从生了你之后,我失去了大部分的法力。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肯定你父亲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吗?那是我最后一次使用魔法占卜。”

“为什么?不会是把法力传给了我吧。”赫里斯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次之后突然间脑子里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只有咔嚓一声,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施过法。”

“怎么会这么蹊跷?突然间发力就没了,巫族历史上出现过这种状况吗?”

“我们阿斯图亚家族其实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传奇,或者说我没听说过我们家族这么传奇的历史,而且也没听说过什么对于阿斯图亚家族的大屠杀,政府对我们很好的,从小到大,也没有人为难过我们啊。你问我家族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还真没听说过。”伊莲娜弱弱的叹了口气,“要是你父亲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回答你的所有的问题,你父亲是个博学的人。”

“父亲连这个都懂?”

“我想是的,你父亲年轻时游历过四方,见多识广,博览群书,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像什么南方的黑肤人,北方的雪人,东方的巨人族,还有西方的长毛人,哈哈,你父亲真的什么都知道。”伊莲娜一脸陶醉的表情,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些,我爸爸原来这么有文化,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猎人呢,就像奥利弗叔叔那样。哈哈。”赫里斯笑着说道,他在与母亲开着玩笑,因为他早就从父亲写的文章上看出了父亲的文化水平,不过伊莲娜显然不知道儿子一直在研究丈夫留下的图书和笔记,看到母亲崇拜父亲的样子,赫里斯笑了。

“怎么可能,你父亲一直都是最温文儒雅的人,你看书房的那箱子书就知道了。”

“哈哈,我开玩笑的了,我早就把那些书读完了,当然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啦!”赫里斯笑道,“妈,父亲,也就是我,到底是什么族的人,这可能是你这么多年不肯告诉我父亲的事的最根本原因了吧?”

“是的,那时候你年龄太小,心智不成熟,我怕你接受不了事实。”伊莲娜低着头,仿佛还在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

“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快说吧,我到底是哪个兽族的人?”赫里斯笑着说道。

伊莲娜听到赫里斯的话猛然抬起头,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望着他,“儿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到底是哪个兽族的?妈妈。”赫里斯仍然笑着。

“你长大了,儿子,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在纠结要不要把你父亲的事全都告诉你,我想了好久,但没有你父亲在身边,我还是没有勇气,我怕你知道后会感觉自卑,会感觉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说。”伊莲娜几乎是在小声啜泣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纠结,现在我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赫里斯,对不起,瞒了你这么多年,我也对不起你的父亲,这对他不公平。”

“没事啦,妈妈。”赫里斯上前拥抱住母亲的头,拍了拍,笑着说道,“所以这回我知道我的身世了,我爸爸人那么好,怎么会怪你呢,他也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我好啊。”

“我没事儿,只是这事在心里纠结这么多年,现在说出来了,有些激动,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那我父亲究竟是哪个兽族的?兽族也分很多个种族的,对吧。”

“狼族。”伊莲娜停止啜泣,抓住了赫里斯的手。

“狼族,二十年前与贝里特族发生战争,最终全族被灭。我父亲就是这个狼族的一员?”赫里斯心中莫名的激动。

“是的,就是那个狼族,它们原本生活在中土北部高原山脉的原始森林中,它们与其他几个兽族生活在一起,统治着北部大多数的高山,直到二十年前,贝里特的军队到达了那里,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丰富的矿藏资源,于是,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那时的贝里特军队刚刚征服南部兽族,势头正盛,兽族军队抵挡不住,眼看贝里特的援军越来越多,狼族首领心急如焚,你父亲当时是首领帐前特遣部队的校尉官,眼看家园被毁,族人遭难,便孤注一掷,决定亲自潜入腓力城刺刺杀当时的执政官安东尼特奥卢,狼族首领在你父亲的执着请求下,答应了他,于是你父亲便带着几个心腹勇士来到腓力城,在一次安东尼特奥卢的胜利演讲上,当着所有贝里特人的面杀了他。”

“什么!我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兽族勇士,杀了安东尼特奥卢的加图埃西铎?”赫里斯等大了眼睛,“哦,我的天啊。我是加图埃西铎的儿子?哦!我的天!这太棒了。妈妈。”

“什么?你居然是这么想的?”伊莲娜也是一脸吃惊,“你父亲杀了执政官,使整个贝里特的敌人,整个贝里特族都是这么想的。”

“我在历史上学过这段,加西埃西铎是兽族最杰出的勇士,在族群即将灭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孤注一大,刺杀了贝里特的首领安东尼特奥卢,瞬间腓力城打乱,统治集团因为领袖之位内部起了矛盾,于是,兽族得到了极其宝贵的喘息机会,他们撤进雪山,逃过一劫。而刺杀成功的加图埃西铎从此消失,再未现身。”赫里斯说道,“这是我们历史老师给我们讲的,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人族与兽族的战争。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是加图埃西铎,妈,你眼光不错嘛。哈哈哈。”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父亲是加图而感到自卑呢,儿子。”伊莲娜还是没能理解儿子的表现。

“妈妈,现在这世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贝里特人才是最令我自卑的事。”赫里斯淡漠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贝里特人难道不好吗?我们有吃的有穿的,每周还可以休息两天,闲的时候能来个郊游什么的,国家给我们创造的生活多么美妙。”

“哈哈。”赫里斯冷冷的笑了笑,“国家给的,没错,国家给了我们好的生活。”

赫里斯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与冰冷,伊莲娜全看在眼里,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心中,她认识这个眼神,熟悉这个表情,那是加图埃西铎有过的表情,但她没想到,更不希望这种令人恐惧的冰冷出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赫里斯,你要记得是贝里特养育了你,是贝里特让你有机会得到高等教育,是贝里特让你有了今天。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伊莲娜的手颤抖地抚摸着赫里斯的脸,几乎是在央求。

就是因为贝里特养育了我,我才必须得做些事来报答他,赫里斯心中想到,但他没有说出口,他看出了母亲的担忧,“怎么了啊?妈妈”赫里斯笑道,之前那种冷漠的表情完全消失了,“你的脸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白。我当然知道是贝里特给了我们现在丰衣足食的生活啊,你都在想什么呢?哈哈哈。要说你们女人真的不能成大事,就喜欢胡思乱想。”赫里斯拍了拍母亲的手笑着说道。

伊莲娜将信将疑的看着儿子,也许是我自己看错了,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他父亲那种洞穿世事的眼神呢,她在内心嘀咕着。

“哦,可能是我太激动了,儿子,我刚才想起了你的父亲,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希望您能安安稳稳的做个贝里特人,将来找个文文静静的贝里特姑娘结婚,然后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伊莲娜笑着。

“但我不喜欢文静的姑娘,我都够文静了,再找个文静的姑娘,这日子过得有多无聊啊。哈哈。”

伊莲娜笑了,她知道儿子长大了。“那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找一个像我妈一样,在关键时刻能救人的女孩儿。”

“什么?救人?”

“对啊,我父亲不就是你救的吗?否则他怎么可能逃出腓力城,腓力城可不是闹着玩的。”

“儿子,你将来去法院当个法官得了,这么能推理。”

“法官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哦,那可是个肥差。不过我不是靠推理,因为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以救人这个场面开头的啊。”赫里斯笑道,“还是继续说我父亲吧。”

“你这两年在腓力学的还真是没白念,什么事弄的倒都挺明白的,儿子”伊莲娜给赫里斯的杯子里又加满了羊奶,“好,那我就继续说你父亲的事,你父亲成功刺杀了安东尼奥特卢,他的心腹手下全军覆没,他身中数枪,但还是逃出了事发的帝国广场,也就是现在腓力城的安东尼特奥卢广场,我家以前就住在广场的旁边,那个时候,你的舅舅在那里开了间餐馆,我是在餐馆后院的马棚里发现你父亲的,当时他已经浑身是血,失去知觉,奄奄一息,安东尼特奥卢被杀时我正在餐馆的前台查账,看到你父亲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就是那个全城通缉的刺客,我略微有些震惊,不知该如何去好,恍惚间我发现我自己正拿着一片草席将他盖住,之后我迅速跑回餐馆大厅,你的舅舅正在招呼着前来缉拿此刻的校尉军官,那军官是我们餐馆的常客,同时也是畏惧你另一个舅舅的关系,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只是在餐馆的后厨中简单搜查了几下,顺带着收了几百卢克的劳务费便回去交班了。”伊莲娜回忆往昔不知觉的笑着。

“就这么简单?”赫里斯略微有些惊讶。

“是啊,就这么简单。那些士兵根本就没难为我们,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也不喜欢安东尼特奥卢,他们认为他是个神经质的战争狂人,只知道将士兵送到前线,他死了,士兵们就不用上战场了,他们又可以每天在腓力城中享受生活,所以对于安东尼特奥卢的死,腓力城的人大多是惶恐,并没有惋惜之意,腓力城的贝里特族人生活富足,他们把孩子送到军队是想让他们混个官职,充充门面,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被送上战场打一些没有意义的战争。”

“好吧,只能说安东尼特奥卢真的是一个不太成功的领袖,连自己的族人都没能争取到。之后呢,你就把父亲救了,然后就结婚了?然后有了我,然后父亲就失踪了?”

“大致上是这样的。”

“具体的呢,给我讲讲具体的事,一个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听父母讲他们过去的故事,还有你提到的你的哥哥是怎么回事,你小时候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的,你会让我成为最幸福的人的,对吧妈妈。”赫里斯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好吧。”伊莲娜笑着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年龄太小,只有十六岁吧,我不敢把你父亲就藏在我家后院的事告诉你舅舅,即使你舅舅是个善良的人,但当我返回后院掀开草席时却发现你父亲不见了,我惊讶地差点叫了出来,你父亲制止了我,他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谢谢你,他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相比于恐惧,我的内心更多的是震惊,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第一眼见他时他还是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而那一刻的他却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已经被血浸透的破烂衣衫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与杀人有关的痕迹,他坐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他强健的体魄,他淡淡地笑了笑,谢谢你没有把我送给官兵,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条绿色的项链,放在了我的手里,是对于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他看我还是愣愣的样子,知道我还是在恍惚与震惊之间,嘿,不必这么震惊吧,姑娘,你是阿斯图亚家族的女人,你们生来便带超自然的力量,而我,只是拥有着另一种超自然力量,所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他说话时一直面带微笑,即使是寒冰也会被他融化,我渐渐地恢复了理智,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因为我早已被他控制,他却从未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于是我就说,你是什么人,他回答说,我是来刺杀安东尼他奥卢的兽族人,同时,我发誓虽然我杀了人,但我并非是奸恶之徒,我笑了笑,我当时感觉你父亲是一个特别有趣,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在那种死神就在面前的处境里,还能如此轻松的跟一个女孩儿说话。”

“所以,你就收了我父亲的项链?”

“我不是刻意要收的,只是我当时忘记了这事。”

“之后呢,父亲逃出腓力城了吗?”

“你在腓力城有两个亲舅舅,我的两个哥哥,我的二哥叫奥勒斯,在帝国广场有着餐馆的生意,大哥叫塞克斯,当时是腓力城中鼎鼎大名的法官。那天我跟你父亲在马棚里从中午聊到了天黑,很难想象,像我这种从来不喜欢与人交流的人居然跟你父亲聊了那么久,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喜欢上了你的父亲,我相信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从那之后,我和你父亲每天都在马棚见面,我们谈天说地,无话不说,我通过他了解了不少他的族人的生活,我也跟他讲了许多腓力城里的趣事,就这样你父亲在我家的马棚里一个月,一个月后的一天,你的父亲告诉我,贝里特已经选出了新的执政官,他的主张是停止战争,休养生息,我当时高兴的几乎蹦了起来,我是真心替他高兴,替他的族人高兴,但我也感觉到你父亲要说什么了,他要走了,回到北方,回到他的族人身边,我恳求他能不能不要走,他笑了。”

“然后呢,父亲走了吗?”

“终归还是没走成,我的大哥塞克斯发现了他,见我跟他在一起,塞克斯气的几乎昏倒,他是个博学的有名望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固执传统的人,赫里斯,在我很小的时候你的外祖父就去世了,我是塞克斯养大的,从小到大她对我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我因为你的父亲背叛了他,直到现在,对于塞克斯,我只有深深的愧疚。当时,塞克斯命令我立刻与你父亲分开,他说可以保证你父亲的安全,但是前提是必须与我分开,这已经是塞克斯最大的让步,要知道,他是腓力城最有名望的法官,他最痛恨的便是公私不分,徇私舞弊,但是为了我,他却说出了这些他最痛恨鄙夷的话。”

“最后呢,你们俩私奔了?”

“情况比较复杂,我决定让塞克斯先送你父亲回到白山,之后我再去找他,但是你父亲却坚决不同意,他说他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找他,那样太危险,最后他说让我先留在腓力城,等他回到自己的族群将族人安顿好之后再来找我,我相信你的父亲,我答应了。塞克斯亲自将你父亲送出腓力城,就这样,你父亲回到了他的族群。几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这更让塞克斯恼怒不已,未婚先孕,即使放在现在也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何况发生在鼎鼎大名的塞克斯的妹妹身上,他辞掉了法官的职位,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担当如此重要的官职,他认为连自己的妹妹都教育不好的人怎么能评判他人的好坏,他不想侮辱法官这最庄严公正的形象,他选择了自杀。赫里斯。”伊莲娜哭倒在了餐桌上,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桌面上,浸湿了她的头发,赫里斯急忙扶起母亲,用手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珠。

“妈妈,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对不起,不要再讲下去了。”赫里斯也是一脸愧疚的说道。

“没事儿,儿子,妈妈,妈妈只是。”说着伊莲娜又开始大哭起来,这令赫里斯有些震惊,从小到大,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个极其坚强的女人,从来没有哭过,即使生活再困难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懦弱,但这一次,她哭的很彻底。

赫里斯将母亲送到卧室,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不久母亲便安然睡着了。赫里斯看着母亲,心中很是纠结,他并没有像刚才表现出来的对于自己身世的那种兴奋,只是他不想让母亲担心而已,但他说的那句话的确是实话,最让他感到苦恼的真的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碌碌无为的贝里特人。

他坐在卧室窗户旁的椅子上斜着身子倚着桌边呆呆地望着窗外,一丝哀愁袭上眉头,正是盛夏时节,院子里和远处的田野里一片生机勃勃,天蓝得沁人心脾,偶尔飘来几多稚嫩清纯的白云像是仰望明星般的欣赏着蓝天,两只体型极小的鸟儿在窗前打打闹闹,一会儿窗户这边滚到那边一会儿又忽然腾空而起悬浮在低空相互嬉戏,赫里斯压抑的心情逐渐明朗了起来,看看这鸟儿,生活的多么简单真实,从来不用考虑什么未来,他心里想着,不过它们也够悲哀的了,一辈子只能在这打闹中度过,还谈何人生啊。

阳光越来越浓烈,已经快到正午,他看了看床上的母亲,然后就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在书桌上坐下,回想着母亲讲述的他不知道的过去,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涌现出来,他自己在阿硫斯学院查的资料和母亲讲述的历史杂糅在了一起,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从厨房拿了一杯柠檬水,“我的名字叫做赫里斯阿斯图亚埃西铎,我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兽族勇士加图埃西铎,母亲是大陆历史上最古老家族阿斯图亚家族的后裔,整个家族代代都是巫师,所以说,我是一个,一个,混血儿,哦,妈的,我是个混血儿。”赫里斯小声嘟囔道,他显得略微有些烦躁,“你在纠结些什么,赫里斯,你早就该猜到了,你是人族和兽族结合的产物,是大陆上一群特殊的人,混血儿,总比做个默默无闻的贝里特人强吧。”赫里斯自言自语道。

“可是贝里特族人至少能得到国家,政府的庇护,虽说政府不那么靠谱。”

“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庇护,自己闯出一片天才是本事。”

“说的容易,我看啊,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做一个贝里特农民,腓力城里的人虽然嗜钱如命,但是离他们远点儿不就好了,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隐居生活不好吗?”

“做个安安稳稳的农民,这话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还很中听,但是对于我,就是放屁,凭什么腓力城里那些达官显贵的孩子什么都不干还可以肆意挥霍,我们辛苦劳作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享受的吗!去******。”赫里斯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他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又在自言自语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一个人时,总会自言自语,尤其是在思考问题时。不过这也没什么坏处,至少每次过后,他紧绷的心总会放松下来。

他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柠檬水,回到书房后,他在父亲留下的书架间走来走去,本想找一本有趣的书来读一读,舒缓一下自己忐忑的心情,但走了几圈,他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书能引起他的兴趣,突然他想起了父亲留给他的箱子,于是,他来到了书房的角落掀开盖在箱子上的厚厚的麻布,他看了看麻布上的图案,是一匹站在悬崖上仰天怒号的孤狼,狼族,难道这块厚厚的麻布也是父亲留给我的?以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箱子上的麻布上居然是狼的图腾,他心中暗暗想到。打开箱子既需要钥匙还需要密码,母亲说箱子里全是你父亲视作珍宝的东西,所以对待这个箱子一定要谨慎,不过,赫里斯小的时候翻来翻去还只是一堆父亲看过的书,跟外面书架上摆的书没有什么区别,这令少年时代的赫里斯很是不解。赫里斯拿来钥匙打开了外面的大锁,他费力不少力揭开了第一层盖子,他微微一笑,很纳闷他小的时候是怎么打开这箱子的,难道混血儿真的是天生神力,就像书上写的那样?他在心中暗暗说道,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不错哦。第二层箱盖是完全金属的质地,中间突出了一部分,看形状应该是某种野兽的头颅,但此刻看起来,他立马便认为这是个狼头,他仔细观察着这个纯金属的箱盖,发现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样的划痕,这是他小时候从未注意到过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一个字都不认识,他把手伸进兽头的嘴里,使劲的掰动了嘴中的舌头,这是兽头上的双眼双耳各滚出四个密码锁,每个密码锁上显示一个数字,赫里斯将妈妈的生日输入了进去,接着的是一阵齿轮摩擦的声音,最终一个清脆的咔嚓声第二层箱盖开了,赫里斯提着兽鼻,将第二层箱盖抬了起来,里面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赫里斯深吸了一口箱子里的凉气,一股发自内心的清凉令他兴奋不已,外面气温这么高,这箱子里的寒气是在哪来的?他心中想着。他在箱子里翻来翻去,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但他总感觉这箱子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箱子里的清凉扩散出来,整间屋子就像冰窖一般,这令赫里斯感到无比舒服,他躺在桌子上慢慢地睡着了。

窗外的阳光依旧热情洋溢,树上的飞鸟热闹的唧唧咋咋叫个不停,微风吹过远处的田野,几个勤劳的奥尔森村民在田间走来走去,而村子里的人,都因为阳光的过分热情而在家里静静歇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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