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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兰池庆功(下)

月色迷人,烛影摇红,整个内寝沉浸在暖暖的红色氤氲之中,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的香味,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些暧昧。他不再言语,直直的盯着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熊熊的烈焰在燃烧。

“陛下,您歇息吧,我不打搅了。”

我站起身来要走,他却拉我坐下,凝视他的双眼,他正痴痴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的烈焰越燃越烈。

他缓缓伸出手将我鬓边的一缕头发放到耳后,手指在我的面颊上摩挲,手指所经过的地方留下滚烫,指间的温暖传递到我砰砰直跳的心。他的手指顺着我脸部曲线滑向下颌,既而轻轻的抬起我的下巴,他的脸渐渐的凑过来,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开始加速。

“陛下!”

我低声唤他,他用他灼热的唇霸住了我的唇,阻止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伸手揽过我紧贴着他,温柔的爱抚。

今晚是怎么了?如此亲昵的举动曾经在御花园初次见面的时候有过一次,之后他只是牵牵我的手或者拍拍我的头,最多不过是练字或者骑马的时候无意识的圈我在怀。

我闭上眼享受这浓情的缠绵。随着思绪与情感的翻腾,他的唇似野火般燃烧着我,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任由他的狂吻。我几乎不能呼吸,那狂烈的吻像火山熔岩把我的身体融化成灰烬,被风吹散在兰池空中。

不管他是否是拿我当阿房的替身来慰藉自己的相思,我早已释怀。只感觉衣结被他轻轻拉开,淡粉色的绫衣从我的肩头渐渐滑下,他顺势将我慢慢按倒在榻上,狂烈的热吻由脸颊蔓延到了脖颈与锁骨之间。我轻轻的环住他,顺着他的一举一动。

绵长的热吻烧得我浑身酥软,意识与理智俱焚,只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已经游走到我的肩头,我深深的陶醉,不能自拔。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是否是酒喝太多迷乱了心志?那到底是他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他,既然他想要,我就不会抗拒,也许是我根本抗拒不了一个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而且更拒绝不了他那种前所未有的激情。我坚信我的二十个春秋就只是为了等他,他的一言一笑成了我致命的毒药。既然我决定不顾一切的去爱他,那么我就该满足他。女子的**可以不给自己的丈夫,但确一定是要给自己最爱的人。

他的唇触碰到了我颈上的项链吊坠,突然间他停止了热吻,抬眼望着我,目光对视的刹那,他眼里的烈焰消失了。

“朕在做什么?朕不能这么对你!”

他赶紧起身,整理着紊乱的思绪。

我慢慢坐起身来静静的看着他。他锁住眉头紧闭双目。

“陛下!”

我轻声唤他。他回过神来捡起滑落在地的绫衣给我披在肩头。

“今晚是朕酒后失态,朕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陛下,难道您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我的一片真情吗?”

“不是,不是朕察觉不到,是朕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问道。

“从我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愿意,我愿意永远守侯在你的身旁为你排解寂寞与忧伤,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呢?为什么你要为一个逝去的人而摒弃眼前爱你的人?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另外一颗爱你的心?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我们就必须要去面对,而不是一直活在回忆里独自神伤!”

他轻轻一叹,缓缓说道:“朕的心里只有她!永远都只有她!”

“原来在陛下心里,死者永远都比生者重要!”我苦笑,“逝者已矣,生者何堪?我也有和她一样的容颜,我有一颗全心爱你的心,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尽管你有和她一样的容颜,但你并不是她!不要用生死来磨灭她的存在!”他厉声说道。

“我并没有磨灭她的存在,是陛下自己不肯释怀,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并不代表对过去感情的背叛,是陛下自己不肯将自己从旧情的牢狱里释放而已!”

“够了!”他喝道,顿了一下,他口气缓和下来,“今天大家都醉了,你休息吧!”

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我再一次唤住他。

“陛下!”

他停住了脚步,但却并不转头看我。

“我爱你!”

我用现代最简单、最直接的表白方式向他吐露了我心底的声音。他略怔了一下,依旧没有回首,缓步走出内寝。独留我,失魂落魄,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再也收不会视线。

伴随他踏出内寝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不为别的,只为我自己。我向来很少落泪,来到秦朝以后,之前被劫持,后来骑马摔伤,再后来面对黑熊,我都没有哭过,一直坚强的挺了下来。

当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被他的深情感动时我流泪,当得知他卧病在床痛苦挣扎时我流泪,今天,我要彻彻底底的为自己哭一次。我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泛滥,放声大哭。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竟然不肯接受我?我已经拥有了和阿房一样的容颜,我可以给他阿房可以给他的,也可以给他阿房所给不了的。为什么他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追溯了百年千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畏艰险一次又一次的从虎口脱险,我为的又是什么?我一直坚持的信念是什么?

曾经以为真心就可换取真诚,以为微笑就能够换来笑容,以为善良就是美丽,可是,我却错了,可是,我却太天真了!是我傻是我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

兰池宫里为庆功的酒随处都是,我随手拿起一坛走到湖边去吹夜风,泪水似乎已经结成了冰冻。

我独自穿越在兰池宫清冷、美丽而又哀伤的景致中,裙角随着夜风飞扬。已是初冬时节,夜的风很凉,夜的景很冷,而我没有一丝感觉,我的心早已跌落至冰冷的谷底。吹吹夜风也好,或许我早就应该清醒清醒!

浓烈刺鼻的透明液体一口一口的流进身体,我呆呆的望着夜空的星辰,回想着我离奇的际遇。我为什么要翻过围栏?我为什么要来咸阳?我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我不该爱的人?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遍一遍问自己,一遍一遍怨自己,一遍一遍恨自己。如果没有见到他,我不会流这么多泪,不会心痛,更不会心伤。心被掏空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怪异,思维不能正常的运行,行为不由大脑指挥。

“嗷呜……”

凄厉的狼嚎在夜空下的兰池宫响起,一声哀嚎便注定了我的悲哀。声声哀嚎更透露出了无尽的哀思,悲痛,凄凉得令心隐隐作痛。是他又在想她了!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宫廷的佳酿就是纯正,强烈的刺激着咽喉,呛出了眼泪。我微笑地流着泪,十二个时辰以内从大喜到大悲,从高峰跌落低谷竟是如此不堪!

诗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的泪呢?

借着酒劲,我轻轻哼着歌,此时此刻我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非常喜欢唱歌,而总会有那么一些歌曲会打动我们的心,因为在某个场景,歌词往往能够唱出我们的心境,仿佛那首歌就是为自己而写。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择,为何你从不放弃漂泊,

海对你是那么难分难舍,你总是带回满口袋的砂给我,

难得来看我,确又离开我,让那手中泻落的砂像泪水流。”

我低低吟唱着《哭砂》,宣泄自己的悲哀。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谁都看出我在等你,

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

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

风吹来的砂冥冥在哭泣,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泪眼渐渐朦胧,星辰渐渐昏暗,只有脸上吹过的风是真实的,从身体沁到内心的凉的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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