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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围场狩猎

“踏雪,明日是狩猎大会,你随朕一起出宫狩猎!”

“狩猎?!”

狩猎不就是射杀动物吗?我一向对动物没什么特殊情感,但是看到那些活生生的动物顷刻间倒在眼前的血泊中我就不寒而栗。

“狩猎可是皇宫里的一项热闹的活动,但凡是有胆识的血性男儿都会想在围场上一展身手。”

“也是陛下观察臣子和招揽人才的好机会是吗?”

“嗬,你挺聪明的嘛!”

“谁不知道陛下礼贤下士,求才若渴?陛下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朕希望你能随朕一起去!”

“陛下,您能不能不去?”

我略带恳求的眼光看着他。我想起赵梁曾经在金州讲过的话,原本赵梁的计划就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实行,我的心一紧,不得不为他的安全担心。我破坏了赵梁的计划,现如今只要他出游狩猎,赵梁必然有机可趁。我明白历史终究是历史,该来的逃也逃不掉,可是谁能保证在这期间不会发生意外?

“朕金口玉言岂可失信于人?你若是不想去的话可以留在宫里!”

“好吧,我随陛下一起去!”

与其留在宫里干着急还不如陪在他身边,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趁早警觉。

次日清晨

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出现在咸阳城的街头,宫车御辇,骑兵走卒排成长龙。咸阳城的黔首们统统出来观看,一是这样的场面少有出现,二是都想观瞻天子龙颜。队伍行经之处,黔首匍匐跪地,山呼万岁。

此次狩猎随行者甚多,扶苏、胡亥、蒙恬、王贲以及李斯都伴驾而行,重要的文武官员也紧随其后。

我与他同辇而坐,他一脸兴奋,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一直担心着赵梁的计划。

“看你今天兴致不高,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他关切的问。

“哦,可能是吧。”我敷衍的回答。

“一会儿到了上林苑你就先去兰池宫休息,不用陪朕了。”

“没关系的,我还是第一次参观狩猎呢,我可不想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上林苑

号角连鸣,催人奋进,参与狩猎的虎贲军们个个整装待发。扶苏、胡亥、蒙恬、王贲皆在其中。围场外的高台上仪仗齐备,旌旗翻飞。击鼓三巡,微醺的轻风鼓荡起他的黑色长氅,我随他步上高台。

“此次狩猎大会,无论王公贵族或是将士兵卒,但凡猎到猎物者统统有赏!如有猎到虎、熊之类猛兽者,重重有赏!”

台下的将士兵卒都兴奋地振声高呼,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也似乎被着气氛引发出了激情,手一挥,远处笼中的猎物已被放出,羚羊野鹿、白鸽灰兔纷纷从笼中逃也似的跑了出来统统跑进了围场内的树林。

“来人,弓箭伺候!”

赵高送上御用的雕花长弓与鹿皮箭筒,他接过后转过身望向我,“你在这儿等着,朕去猎个最大的猎物回来!”

“弓箭无眼,还请陛下当心!”

他点点头,眼里满是自信,我投给他以鼓励的眼神。

他走下台,赵高牵来旋风。他跃上马背,高举弓箭,振声高呼,“狩猎开始!”

像闪电劈空一样迅速,像飓风一样整齐,狩猎者们飞快地分成众多小队,纵马向围场深处奔驰。他穿着黑色紧袖绣缯箭衣,腰配龙泉宝剑,独自骑着旋风往林中空地上冲去。我不求他能猎到最大的猎物,我只求他能平安归来。

天子狩猎,战阵森严,马蹄声声,弓矢频发。前面是徐徐飞过上林苑天空的大雁,后面是枫叶、秋草、旌旗,是八百虎贲军。围场内热闹非凡,围场外则冷冷清清。剩下来的只有我、李斯、赵高和几位文臣。

狩猎开始了一会儿,围场外的几名负责报讯的虎贲军朗声喊道:“公子亥首先猎兔一只!”

报讯声传来,赵高面露得意之色。

李斯走向前拱手向赵高道,“公子亥首当其冲,赵大人增光不少啊!”

赵高旋即拱手谦虚说道:“李丞相过奖,公子亥得龙脉遗传,自是骁勇,小人只是教公子读些律法而已。”

“即便如此,这其中也少不了你赵大人的功劳啊!”

“哪里哪里,李丞相真是折杀小人了。”

两个马屁精就在这里相互吹捧,我则躲在华盖下休息。

“通武侯王贲猎雁一只!”

由王贲带领的虎贲军开始欢呼。看来这场狩猎大会颇有群雄逐鹿之风。我静静的等待着,我知道他说过会猎到最大的猎物就一定可以。

“通武侯王贲再猎野狐一只!”

王贲手下的虎贲军再次高声欢呼。

“蒙将军猎羊一只!”

蒙家军又开始欢呼。

随着报讯声的不断传来,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个时辰过去了,胡亥、扶苏、王贲、蒙恬等等都猎到了不少猎物,惟独却没有传来他的消息。我在初冬暖暖的阳光下焦急等待,心开始忐忑不安。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丝毫音讯。我尽力遏止自己胡乱猜想。终于按捺不住,我决定进围场看看。我步下高台朝围场边走去。

“姑娘您这是……”赵高问我。

“我想进围场去看看。”

“这可使不得,您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人,您要是有什么闪失,小人可吃罪不起!”赵高劝我。

“可是都两个时辰了,陛下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是担心……”

“姑娘不必担心,陛下如此英勇神武定当凯旋而归!”李斯也劝道,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我不听他们的劝阻走到围场边解下了一匹白马的缰绳,马的两眼之间的脑门上有一团黑色的弧行的毛,这不就是流云吗?太好了,我跨上马背,拍拍马头。

“流云,带我去找你的伙伴。驾!”

我骑着流云进了围场,围场的外围是广袤的草地,深处却是一片树林。这一片树林很是广阔,我不知道该往哪一方。

我弯下腰抚摸马的脑门,“流云,你曾经载着陛下来救过我,这次还得靠你帮我找到陛下。”

不管流云是否能听得懂,我也只能靠流云带我去寻找。

流云载我在丛林里行走,我听到有马蹄的声音。这时一团黑色的东西呈一道弧线从我的头顶落下,掉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吓我一跳!原来是一只鸽子被射中落地。

马近了,是扶苏过来捡猎物,见到我他一脸的惊奇,“踏雪?你怎么进来了?”

“陛下两个时辰都没有音讯,我进来看看。”

“父皇?之前看到一眼,后来就没见着了。你还是到围场外面去等,弓箭无眼,很危险的。”

“没事,你刚才是在哪里看到陛下的?”

“就在西面。”扶苏说着顺手给我指了指。

“公子,谢谢你了。”

我骑着流云朝他指的方向奔去,希望他还能在那个方向。

一路行来都没见着他的踪迹,前面到是听到有人声。我寻声而去,见到了王贲和蒙恬在说话。

“蒙恬,你小子没以前厉害了,是不是最近酒喝多了?哈哈!”王贲调侃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如以前,狩猎还没结束,到时候自然见分晓。”蒙恬不服气的说。

“二位将军!”我惊喜的呼道。

“踏雪姑娘!”

“你不是在围场外面吗,怎么进来了?这里可不是你们女孩子玩的地方,赶紧到外面去休息吧。”蒙恬说道。

“我不是来玩儿的,我来找陛下。”

“陛下?”

“都两个时辰没有陛下的消息了,我着急,所以进来看看。”

“我们陛下还真是不缺人心疼呐。”王贲打趣的说。

我不是古代的女子,因此也不必为一句玩笑话而羞红脸。我关心、心疼他是光明正大的。于是我继续问道:“二位有没有见过陛下?”

“哦,之前看陛下往前面去了,不过现在应该不在那边了,那边是林子的最深处,我们都很少进去。”王贲告诉我。

“谢谢二位了!”

我又朝树林的深处进去。身后响起了蒙恬的声音,“姑娘别去,围场里随时会有猛兽出现!”

“谢谢啦!”

我一心只为寻他,即便是猛兽也不能阻拦。我继续往前行,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就是这林子深处的某个地方。

林子深处树木都高大茂密,棵棵树都参天而立,地上也只能落下班驳的阳光。林子里很安静,只有马蹄踩得树叶沙沙作响,我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树林里的一块巨石旁有一只白兔,雪白的毛,长长的耳朵,如红宝石般的眼睛,非常惹人喜欢,可是它见我骑马来了也不跑开,估计是受伤了。我下马过去,它果然受伤了跑不动,而且腿还被夹在了石缝里。我小心翼翼地将它的腿从石缝里取出来,拿出丝绢给它包扎受伤的腿,然后抱着它爱怜的抚摸着,它温顺的任由我的抚摸,不踢也不闹。

几片树叶落地,头顶上空群鸽飞起,流云忽然长嘶一声,双蹄前踢,高高立起,就跟那日旋风的表现一样,然后掉头就迈开四蹄奔远了。小白兔也不安分的挣脱我的怀抱,不顾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跑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不知所措。流云到底怎么了?怎么和旋风一样?旋风当日是受惊了,难道流云也是吗?小白兔刚刚还是乖乖的,结果也跑掉了,到底是什么使动物们这么害怕?我现在没有马,也追不回流云,只能独自前行,看看能不能遇见狩猎的人。

“沙沙……”

树叶被我踩得作响,我继续往前走。

“沙沙……”

我听到除了我的脚步以外的沙沙声。可这林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还会有别人吗?回头一看,妈呀,一头黑熊正向我迎面走来。我吓得不知所措,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可是我退一步,那东西就跟进一步,一步也不肯放松。我的目光四处搜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次死定了,今**踏雪难道就真的命丧于此吗?我不甘心啊!

我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后退,那死家伙吃定了我,也是步步逼进。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前的这头黑熊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我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它的腹中美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慢慢往后挪,在脑子里搜寻求生的办法。又退了一步,我被脚边的一块石头被绊倒跌坐在地上,黑熊的眼里透露出凶狠与饥饿的目光,难道我今天注定在劫难逃?跟它拼了!

我捡起刚才绊倒我的石块迅速朝它的头砸了过去,不知是我动作太快还是那家伙太笨拙,居然被我砸中了!黑熊被石头砸中头部旋即头一偏,估计是被砸晕了,很快的甩了几下头然后愤怒的看着我,继续朝我走来。这回它彻底被我激怒,脚边已经没有石块再给我利用,我横下心等待死神的降临。

忽然黑熊嗷叫一声,原来一只箭飞速的从黑熊的右边射过来,从右眼直穿左眼。我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居然是他!身后还跟着数名虎贲军。他兜马围着已经被射瞎双眼的黑熊,在黑熊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中纵身下马将我扶起。然后走向前闪电般拔出腰间的宝剑朝黑熊的要害刺去,然后迅速拔出宝剑走回我身边。整个动作干脆利落,身上一点血渍也没有。

黑熊愤怒的嗷叫,挣扎着站起朝我们走来,我被黑熊吓到了,赶紧往后退,他将我紧拥入怀。此刻虎贲军们齐举长矛同时向黑熊刺去。黑熊四脚朝天嗷嗷的叫了几声,挣扎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虎贲军中爆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未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感觉竟是那么的不真实。若是他再来晚一步,估计我已命丧黑熊之口。

他揽着我的肩头,一脸兴奋,“踏雪,你太勇敢,太棒了!”

我回他一个微笑,“是陛下英勇神武我才幸免遇难。”

虎贲军也跟着欢呼:“陛下英勇神武,盖世无双!”

他开怀大笑,如此轻松如此爽朗,“走,回去朕给你庆功,你今天可是立功不小啊!”

他抱我跨上旋风,然后翻身上马朝围场外奔去。虎贲军们抬起死去的黑熊跟着出来。我们在众多虎贲军以及大臣们崇敬的注视中,我觉得自己无限尊贵显荣。

我们踏上高台,虎贲军们将黑熊献到台前,然后振声欢呼。

他走到台前高呼,“今日猎得黑熊一只,众人也都功绩可佳,今夜在兰池宫摆酒庆祝,不醉不归!”

我和众人一样跪在尊贵的王者面前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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