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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花园

看到阿齐达不但醒了而且能说话,怪婆婆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非常精致,阿齐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蓝绿色的珐琅材质,釉色亮丽洁净,托盘的纹饰是各种怒放的鲜花,有玫瑰,牡丹,月季,百合,风信子,郁金香等等,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花朵种类。目光缓缓地往上移动,看到托盘上放着一个透明水晶杯,里面是绯红色的液体,像红宝石一样,发出静谧的诱人的光芒。

怪婆婆让一扫扶阿齐达坐起来,一扫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慢吞吞地伸出长满红毛的双臂,扳过阿齐达的肩膀,作势要把他拉起来放在床头精致的靠垫上。阿齐达不愿让一扫帮忙,自己一骨碌爬起来,对怪婆婆说:“老婆婆,放心的,我自己能坐起来。”

怪婆婆关切地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有点湿漉漉的,便问:“怎么出汗了?这里太热吗?”阿齐达额头上的确渗出点点汗珠,倒不是因为热,而是刚才躺着装睡时被那只绒毛大手乱摸乱捏,又不敢乱动,憋出一头的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怪婆婆见状回过头,对一扫说:“一扫,把百花园的清风扇打开。”一扫懒洋洋地“噢”了一声,走到窗口,在厚重的蓝紫色窗帘后面,按了一下一个小小的开关,屋子四角立刻吹来徐徐微风。这股微风不像风扇发出的人工制造的风那样沉闷呆滞,而是混有清新的泥土气息,就像雨后在青草地上玩耍,吹来的夹着青草香气的微风一样。阿齐达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这杯是我新摘的石榴汁,你喝下去,精力会立刻恢复的。”说着,怪婆婆端起珐琅托盘上那杯绯红色的液体,送到阿齐达嘴边。

阿齐达心里觉得很奇怪,自打自己跟怪婆婆认识以来,她都表现的非常自我,似乎只顾自己的感受而不顾别人:初次见面就大大咧咧地吃光他的午饭,去东水村的路上又让饥肠辘辘的他背着,在东水村集市上,又东买西买花光他的随身盘缠。怎么现在,到了她家,突然变得像个慈爱的老妈妈一样?

阿齐达沉思片刻,被怪婆婆看在眼里,和蔼地说:“小伙子,你一定觉得现在的我很奇怪,跟之前的不一样了吧。呵呵,告诉你,实际上那天,咱们在通往东水村的那条土黄色大路上碰头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我儿子一扫快三十岁了,还像个毛孩子一样不懂事,那天趁我研究魔法的时候,打碎了我最心爱的水晶球。”

怪婆婆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我当时心情糟糕透顶了,很想找个人发泄。正巧遇到你,就顺便欺负欺负你,哈哈。不过后来你身上那股傻呼呼的劲儿,彻底打动我,现在我都快把你当儿子啦。”说完嘿嘿一笑,仿佛又回到以前无厘头的样子。

阿齐达听了,心里暖暖的,自从妈妈温美被恶龙叼走以后,他心里一直空空荡荡的,觉得没有依靠。可是跟怪婆婆突如其来的偶遇,以及随后共同经历的歇脚亭大冒险,他的心又重新得到安慰。

“对了,今后你不要再叫我‘老婆婆’,我这里叫百花园,以后叫我‘花婆婆’吧。”怪婆婆,哦,不,应该是花婆婆说。

阿齐达感动地点点头,端起那杯石榴汁一饮而尽。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扫直翻白眼,满脸不屑的神情。

“一扫,你陪阿齐达在园里逛逛,我来准备晚饭,好了叫你们。”花婆婆回头对儿子一扫说。

阿齐达跟着一扫走出卧室,穿过走廊,来到屋外,这才发现,花婆婆跟儿子住的是一栋三层的欧式小洋房。房子外壁的主色调是奶油色的,显得既清爽又整洁;每层都有带棕色遮雨棚的圆拱形窗户,窗帘是蓝紫色,屋顶是砖红色的斜顶,整栋房子就像童话故事里仙境小屋一样。

阿齐达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房子,心里很激动,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微笑。

“乡巴佬,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吧。”红毛一扫发现阿齐达的神情,故意在一旁刺激他说。

“一扫大哥,你,你家的房子真漂亮。”阿齐达被他这么赤裸裸地讽刺,多少有点扫兴,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乡巴佬,你说说,你到底用什么手段,讨得我妈妈欢心的?”一扫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用手捅着阿齐达的脑袋。他身材魁梧高大,比阿齐达高了几乎一个头。

“一扫哥哥,我......”阿齐达吃了这么一个下马威,有些语无伦次。

“哼,我生下来全身就长满红毛,就像你现在看到的,只有脸上好点,哪有你好看。你,你看我吓人吗?”一扫突然猛地扑向阿齐达,咧着嘴巴,发出“龇龇”的声音,吓得阿齐达直往后躲。

阿齐达是个英俊白皙的少年,瘦削,文弱,还有点文雅的气质,跟五大三粗的一扫站在一起,的确与众不同。但是,一扫认为因为自己长得丑,才招来妈妈的嫌弃,未必有些武断片面。

百花园的确很美,玫瑰,牡丹,月季,百合,风信子,郁金香等,各种各样的鲜花竞相怒放。而且,因为花婆婆会魔法,这些花朵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红,粉,紫,黄,橙,白,蓝,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再配上绿色的树木和青草地,简直是一副油画里的静态风景图。

阿齐达刻意快步往前走几步,想用欣赏美景的借口,避开一扫的咄咄逼人。百花园里所有的花朵中,他最喜欢玫瑰花,一看到玫瑰,就想起故乡降龙村。在遥远的降龙村里,也有一个大花园,不同的是,里面种的全是玫瑰花。只不过,阿齐达在玫瑰花丛里只待了一会儿就赶紧离开,他怕睹物思人。

接着往前走,阿齐达发现花丛旁边有一片果树,奇怪的是,每棵树上竟然结着各式各样的果子,同一颗树上,有苹果,香蕉,梨子,蜜桔,橙子,芒果等等,还有硕大的红石榴。每个果实周围,都散发着芬芳扑鼻的水果香气。

不知何时,长毛一扫也悄悄来到果园。现在的他,收起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嬉皮笑脸的地对阿齐达说:

“小弟弟,怎么样,百花园好玩吗?这些树你没见过吧,叫‘百果树’,每棵树上都长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水果。”一扫边说边伸出毛茸茸的双臂,爬到一课树上。

“小弟弟,别生气,刚才失礼了。我给你摘个新鲜水果尝尝,很甜的,好不好?”一扫继续说着,还露出期待的神色。

阿齐达看到一扫这么热情,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有礼貌地说:“好吧,谢谢你。不过你在树上要注意安全。”

“好嘞,我摘个最大的石榴给你吃。”一扫边说边伸出手,摘下身旁一个最大的石榴,低下头向站在树底下的阿齐达说:“你往前走走,别站得太远,我把石榴扔给你,你接好了。”

听到这话,阿齐达一点没有怀疑地往前走了走。

“哦,不,还是太远,再往我这边走走。”一扫在树上大声指挥。

阿齐达随着树上的指挥,不停地挪地方,这下终于站到一扫指定的位置,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大哥。

“接好咯,我扔给你咯,一,二,三!”

阿齐达伸出双手去接,突然感到头很痛,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接着一团红色液体从头顶直泄下来,像雨天屋外的倾盆大雨。红色液体淌进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如果恰巧有人经过,从远处看,阿齐达满头满脸都是红色液体,像个血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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