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不是个废材,是一个平凡以至于平庸的少年,脾气好,待人和善,文武堂上下一众平民子弟,本就无谁瞧不起谁,所以他的婚事同窗全都力挺。
半夜被李煜和了出来,文武堂十几个男同窗没半点不悦,反倒一个个摩拳擦掌,笑吟吟地看着他。
“好了,大家别笑了,虽然普通人家比武招亲,很少会出现高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咳,李煜的终身幸福,我们得制定个计划!”
说话的是杨辰,文武堂学霸,平时不苟言笑,威望最高,而且达到了真气境五段,在云水城青年一辈,也是中游之数。
学霸,是平民类学堂里的天才,但他们绝不敢以天才称呼,在平民里,没有人配得上天才称号,纵然他们有天才之质,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成就天才之名。
天才,除了自身天赋,都是依靠丹药、奇花异草,以及神功打造出来。
此话一出,十个人哄了起来,待声音平息,杨辰才继续开口。
“我想过了,李煜不能第一个出场,如果出现强手,一人不行,车轮战也足以将其击败,那时才是李煜登场的时机,当然,如果没有人搅局就更好了!”
当下,杨辰把出场顺序说了一遍,甚至谁打倒谁,都安排的合情合理,头头是道。
“二牛,你的对手可是我啊!”张三一脸坏笑。
二牛两眼一瞪。
“呃……,三儿,到时候你可得轻点!”
“哈哈,没事儿二牛,最后一招的时候,你转过身来就行!”张三道。
“为啥要转过身?”二牛道。
“踢屁股上不疼呗!”刘海道。
“踢屁股?”二牛摸了摸屁股:“也是啊,俺怎么没想到!”
十几个人一滞,顿时大笑,随后我要打到你,你要打到我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少年打啊闹啊笑啊,欢乐无比。
李煜看着一群同窗,心里着实安慰。
……
秋阳明媚,浮云万里,灼热已经随夏季退去,空气中一片清凉。
锦园街,云水城一条繁华街道,丝绸服饰,红楼酒楼,兵器药铺,在这里一应俱全,同时也是一些富人府邸的落角处。
除了正经商家,这里经常会有一些‘高人’出没,要么是衣衫褴褛的乞丐,要么是‘高深莫测’的算命先生,甚至‘深藏不露’的药师,他们基本都打着寻找绝世天才的旗号,在这条街上骗吃骗喝。
所以,锦园街又名奇遇街、骗子街、碰瓷儿街。
原因无他,三年前平民子弟欧阳破军,就是在这里多次施舍一位乞丐,终于将其打动,飞天遁走之际,传其绝世武功,成就了一番神奇佳话。
后来,锦园街经常有青年给乞丐送吃送喝,盼望奇迹降临,可无一例外的上当受骗。
即便如此,也没能打消一些渴望天上掉馅饼青年的热情,以致街上骗子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出现了算命先生、药师,结果,又有不知多少人上当受骗。
为了避嫌,按照约定,李煜和大牛、二牛同行,其他人先后到来。
透过熙来攘往的人群,李煜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擂台,高约一米,红毯、铜锣、兵器架,一看便是有钱人家才能摆得起的,不过李煜只顾紧张,完全没往别处想。
正走着,只听身后哎呦一声,李煜回头,就看到二牛脚下踩着半截小腿。
李煜走过去的时候,这里绝没一条腿,可二牛走过,不偏不巧多出一节小腿来,明显是后伸出来的。
腿的主人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这条腿显然只被雨水冲洗过,甚至能看清上的土渣。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乞丐,不过,他的超乞丐之处就在于,下面的一张破布上,摆了四五本残破书籍,书名都写的大大的,什么通天金刚拳、裂地断钢腿,那是起得相当霸气,不过墨迹未干,一眼就让人看出是刚写的。
“对……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二牛立刻道歉。
“没事儿二牛,他是故意的!”李煜拽着二牛就要走。
“哎呦,踩的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断了,现在还想走,这世道都是什么人哪,欺负我一个老乞丐。”老乞丐哼哼唧唧地道。
“李煜,你看他也不像是装的,俺还是给他揉揉吧!”二牛憨厚地道。
“还是这位小兄弟懂事,长得白,心黑有啥用,哼!”老乞丐道。
李煜不生气,看着二牛给乞丐揉腿,不以为然,心中倒是觉得有趣,如果乞丐知道他们三人家境,恐怕就不会伸出腿来,被白踩一脚。
“这下行了吧!”二牛揉了一会儿道。
“这怎么行,你那么重,我腿都快断了,再揉!”老乞丐道。
“可是俺们有别的事啊,要不俺回来给你揉!”二牛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要不这样吧,我看你骨骼惊奇,天生神力,我这里有几本书,你选一本,我便宜卖给你!”老乞丐道。
“可是俺没有钱啊!”二牛道。
“没有钱?没钱也成,让我去你们家养上三个月,这事儿也就算结了。”老乞丐道。
“三……三个月,你……你想耍赖啊!”二牛急了。
“开什么玩笑,我老丐活了一百多岁,要的就是脸面,什么时候耍过赖皮,难道这一脚就这么白踩了?”老乞丐道。
二牛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抛去眼神向李煜求助。
“老人家,住上几个月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三人家境贫寒,怕是招呼不好您,再说,这根本算不上伤,几个时辰就好了,也不至于一住三个月!”李煜道。
“怎么,你难道看不出老丐我是绝世高人,我面前这几本书,哪个不是绝世秘籍?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天,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八抬大轿太我去呢!”老丐指着书本道。
围观人群立刻哄笑起来,原来顺着老丐手指的方向,下面一本书竟然叫——霸王硬上功。
“咳咳!”李煜也才注意到,不禁有些尴尬,干咳两声:“我们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好的根骨,您的武功还是留给别人吧,至于您的伤,如果您不走,回头待哪****家杀猪给您带两斤来!”
“你说的倒也中肯,只不过是你的根骨不是普通,简直是平庸的出奇,老丐我活了一百多岁都没见过这么庸的体制,至于他俩么,可要远超你想象了,两斤肉就像打发……哎,哎,别走,别走!”
见李煜要拽着大牛、二牛要走,老乞丐一把抱住了二牛的腿,二牛欲哭无泪,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时,擂台那边铜锣已响,李煜不禁有些着急,正要上前掰开老丐的手臂,突然,七八个青年从街头出现。
“就是那老头,上次在我家白吃白住半年,最后在身上搓了个泥球给我,害我拉了三天肚,给我抓住打断他的腿!”
一听要打断腿,老丐抽回手臂,撒腿就跑,连破布上的书都忘了拿了。
见乞丐跑远,一个青年走到破布前,拾起一本书翻开一看,空空的白纸,什么都没有。
“嘿,正好家里的厕纸没有了!”
……
李煜三人到时,已经人头攒动,但视线仍能穿过擂台,看到后面同等高度的石阶,上面有四张座椅,坐着四个人,十个下人则分边而立。
一位华贵少妇居中偏右,正握着秦清的手,低头说着什么,是秦清母亲秦芙蓉无疑。
秦芙蓉左手是一位姿色俏丽的女子,应该就是秦清口中的姐姐,秦燕,已经嫁为人妇,其夫君吴春堂样貌平平,坐在她旁边。
四人身后敞开的大院,头上字体苍劲的‘秦府’牌匾,两边站立的十位下人,都在说明秦家是大户人家。
李煜顿时脑袋嗡嗡作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大牛、二牛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煜,这……这是咋回事儿啊!”大牛一脸蒙像。
“我也不知道!”
李煜嘴上平淡,事实内心苦涩无比,因为只要是大户人家,打擂的必然很多,非常多。
噹!一位妇人敲响了第二声铜锣,秦芙蓉施施然走上擂台,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我秦家素来做丝绸生意,远近皆知,奈何小女平凡,年方十九,仍未出阁。”
秦芙蓉转首,秦清站起欠身一礼,台下立刻传来几处叹息,显然大失所望。
“小女秦清,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也是我秦家爱女,从小接受听文习武,已是秀才之贤,入真气三段,今则此吉日,为小女选婿,请台下英杰务必赏脸,二五以下,十六以上,如有哪位夺得头筹,秦家必以礼相迎。比武招亲,开始!”
噹!
秦芙蓉亲自敲响了第三声铜锣,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
按照计划,大牛第一个上,被刘闯挑战,打下擂台,可大牛哪见过这阵仗,单秦家之阵势,就让他两腿发抖。
“大牛,大牛!”
擂台,无论以何目的,都是武者展示身手的舞台,没上过‘舞台‘的必然紧张,大牛实力低微,此刻更是不济。
李煜推了推大牛,见他满头是汗,全无昨日豪情。
——唉!
李煜黯然叹息,刘闯已上了擂台。
“在……在下刘闯,斗……斗胆向台下英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