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冲突
凌风，1967年出生在湘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当年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后来却成了一家资产过亿公司的老板，不但娶了当地有名的美女秋凤音做老婆，还生了个漂亮而又聪慧的女儿。
许多人都说凌风经商有头脑，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成功，是湘西有名的企业家。凌风本人却不那么认为，他信命，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三分靠打拼，两分靠机遇，还有五分靠的是老婆娘家的扶持，他对年轻时的那个梦一直记忆犹新，对老婆有感恩心理的他从没有花边新闻，平时做人也很低调，为人豪爽，结交了不少朋友，包括一些黑道上的大人物，这也让他的生意如鱼得水。
凌风感情生活平淡，绝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夫妻恩爱有加，算得上中年得志。有了凌雪后，他对凌雪更是疼爱有加，事事依着，原本可以到临海大都市上学的凌雪却因为喜欢天池风景而选择了这所三流大学，将凌雪当成接班人的凌风啥也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凌雪一走就是四年，四年中除了春节在家呆几天外几乎都不在家，凌风以为年年拿奖学金的女儿一心都扑在学习上，老友仝国栋的一个电话让他彻夜难眠，一大早便带着妻子杀了过来。
凌风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对她的婚姻大事格外看重，他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一向声称大学毕业之前绝不谈恋爱的女儿竟然爱上了一个在桌球俱乐部打工的穷小子，仝国栋给他的资料中虽然不乏对鱼小古的夸奖之辞，却也处处显示着他的平凡，这让凌风如何能受得了。
兴师问罪而来的凌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如果女儿这次不跟鱼小古分手和自己回湘西，他一定会用强，就算是绑也要将凌雪给绑回去，让他更加生气的是凌雪不告诉他住址。
咖啡馆里，凌风一脸铁青，秋凤音在一边一直劝说着，凌雪有些怯怯的叫了声爸，又叫了声妈，凌风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和凌雪有几分相像的秋凤音心疼女儿，笑着应了一声，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又朝凌风努了努嘴。
“你还知道有个爸？”身材已经微胖的凌风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道。
凌雪心里不安，小声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哼！”顿了顿，凌风又道：“你倒是瞒得够紧，要不是你仝叔叔打电话告诉我，我和你妈现在还蒙在骨里呢，你说说看，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就纳闷了，一向很聪明的人，这次怎么那么傻呢？”
“爸！”凌雪一听这话，知道没必要隐瞒下去了，“女儿不傻，我心里有数。”
“有数？”凌风气得拍了桌子，吓了凌雪和秋凤音一跳。
咖啡馆里不远处的几桌客人一听声响，也都禁不住一起看了过来，秋凤音赶紧小声劝道：“你这么凶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好，那我好好说！”一向稳重的凌风差点失去理智，重重点了点头，“那你说说，你跟鱼小古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实话实说！”
提到鱼小古，凌雪眼中多了一丝神采，笑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不会骗你们了，关于我跟鱼小古的事，就算你们不过来，我也准备在毕业之后带他回去见你们的！”
“别转移话题，说重点，你就说，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凌风打断女儿的话，喝完咖啡，又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再给我来杯咖啡！”凌风顿了顿，又指了指凌雪，“帮她来杯果汁！要柠檬味的。”
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凌雪有些感动，“爸，我爱鱼小古，我跟他已经同居两年多了！”
“什么？”凌风差点被气晕过去，“同居？还两年多了，你疯了？鱼小古是什么人你清楚吗？”
“清楚。”凌雪低头道。
凌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过头对秋凤音道：“你看看，这还是我们那个乖巧的女儿吗，这还像她吗？”
“你瞎说什么呢！”狠狠的瞪了凌风一眼。听了凌雪的话，秋凤音脸色也有些变了，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女儿，道：“小雪啊，这次不是妈不帮你，你的确做错了，你倒是说说，这鱼小古有什么好的？就一个桌球俱乐部的服务员，我看过他的照片，长得并不出众，也查过他的资料了，就是个孤儿，家里还养了个满身脓包的老头和傻大个弟弟，你怎么会爱上他呢？”
“妈！”打断秋凤音的话，凌雪认真道：“您说的不错，鱼小古现在就是个打工的，但他上进，有志向，又爱读书，你们不知道，他两年来读过很多书，他比我懂的多得多，他只是时运没来，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退一步说，就算他没出息，我也愿意跟他一辈子，因为他对我好，我是真的爱他！”
秋凤音一愣，神色凝重起来：“小雪啊，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凌雪也有些激动，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果汁却没动，等他走远了才接着道：“什么叫配？什么叫不配？当年爸年轻时一无所有，你怎么会看上他？”
凌风气得浑身发抖，秋凤音赶紧一边给女儿使眼色，一边道：“我们那会儿不一样，再说，我相信你爸的才能，早晚都会有出息的，他跟你爸不一样啊！”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他上进，有志向......”
“好一个上进，有志向！”凌风气道：“我的乖女儿，你真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你爸这么好运？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像鱼小古这样有上进心有志向的男人吗，你又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平凡无为吗？我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你外公家拉了我一把，我也不会有今天！”
“你也一样可以帮助鱼小古！”小鱼赶紧道。
凌风一愣，哭笑不得道：“那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帮他，如果你现在跟他分手，我倒可以给他一笔钱，前提就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你，更不能对人说起他与你有过关系！”
凌雪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道：“行，你不帮他可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出息的，反正我是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了，现在是恋爱自由，你们也不能强迫我，因为......”
“因为什么？”凌风疑惑道。
凌雪欲言又止，她没将自己与鱼小古之间最大的秘密说出来，这个秘密现在连鱼小古都还没告诉，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好，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们还是你的父母，今天，对，就今天，我们就带你回湘西，我跟你妈已经帮你找了个男朋友，你见了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再慢慢找，总之，你跟鱼小古交往，我们绝对不会同意。”凌风也顾不得其它客人得眼光了，他站了起来，大声道。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凌雪咬着嘴唇跟父亲对视着。
凌风突然有些莫名的悲伤，自己从小宠着爱着的女儿，以前是那么乖巧听话，可四年大学没读完，居然会为了一个穷小子跟自己闹成这样，虽说是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见场面有些失控，秋凤音赶紧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谈的，都坐下。”
父女俩都没有坐下的意思，秋凤音叹了口气，对凌雪劝道：“小雪啊，你别怪你爸，你爸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还不能够理解，等你以后真懂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着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们呀！”
凌雪的泪水落了下来，却始终固执道：“爸，妈，我知道你们爱我，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宠着我，我心里有数，可这一次，你们错了，如果你们真的爱我，那就让我选择我自己的幸福，就算你们不愿意帮鱼小古一把，也不要逼我们分开，算我求你们了！”
“不可能，我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我实话对你说，今天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带绑回湘西！”看到女儿哭起来，凌风自己也是心如刀割，但考虑到女儿的未来，他还是狠下心来掏出了电话。
“爸，不要逼我！”凌雪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枚刀片。
“你要做什么？！”秋凤音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冲过来。
“不要过来！”手中的刀片放在手腕处，凌雪退了一步。
秋凤音立刻停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求道：“小雪啊，乖女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算妈求你了，不要伤了自己！”
“你们答应我，不拆散我跟鱼小古，要不，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凌雪泪如雨下。
凌风的手又缩了回去，满脸担心和气愤，却没吭声。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跟小雪说啊，先不要冲动，咱们再好好谈谈。”秋凤音推了老公一把。
凌风还是不吭声。
“啊！”
凌雪的刀片在手腕上划过，一丝鲜血涌了出来，秋凤音尖叫一声，就要冲过来，凌风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道：“小雪不要啊！”
“你们答不答应！”凌雪退了两步，依然满脸的泪水。
附近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吓呆了，个个都站了起来，围上来劝道：“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有这么逼孩子的吗，弄出人命来你们就心安了！”
“好，我们答应你，再不管你和鱼小古的事了，你先把刀片放下！”凌风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拿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刀片割在女儿手上，宛若割在自己身上，他现在也是心如刀割。
铛的一声，刀片掉在了地上，却是秋凤音趁凌雪不注意，一把将刀片打掉了，她捂住那道一寸左右的伤口，惊慌的哭喊道：“服务员，快帮忙叫救护车啊！”
“妈，不用，只是小伤，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凌雪见父母这个样子，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赶紧道。
一边的服务员拿来纱布和云南白药替凌雪包扎妥当，凌雪才又说道：“爸，妈，我的事你们不要操心，今天选择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你们自己回武汉吧，我说了，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会带着鱼小古来见你们，要是你们觉得不合适，我就等他将来有出息了再带他回来！”
“小雪，我们什么都答应你，可你千万不能再这么伤害自己了，你要知道，你这一刀等于是割在你爸和我的心上啊！”帮着女儿抹去脸上的泪水，秋凤音当先答应下来。
凌风欲言又止，心里很不情愿，却不敢再逼凌雪，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凌雪点点头，“好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鱼小古知道，更不要去找他或是逼他，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秋凤音赶紧答应。
“那我先走了！”凌雪朝凌风夫妇道了别，从楼梯口跑下去，一路想着这手腕上的伤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瞒过细心而又敏感的鱼小古。
刚刚走出咖啡馆的大门，凌雪便愣住了，不远处马路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使劲的抽烟，烟头已经扔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