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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工作也渐渐的上手了,那天下午又下雨了,而且大雨滂沱,一向不喜欢带伞的许梦洛心情很烦燥的从大厦中走出来,在看看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的撑着伞离开了,她也只有皱皱眉在边上干站着,今天阿芳请了假说要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了,找新房去了,留她一个人现在拿着旧黑皮包顶在脑袋上冲锋陷阵的冲出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亭避一避雨,可那么窄的公交车站亭哪有不风吹雨打进来的,所以许梦洛的衣服和裤角都有些淋湿了,头发丝可怜的贴在额头前,表情却依然僵硬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坐在那里,目光涣散,空着脑袋发着呆等公交车来,大脑里面在骂自己傻,为什么没带伞。

只见不一会儿,有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出现在面前,那是公交车停的位置,就算擅自停在那里也不允许太长时间,不然后面的车很难维持秩序,许梦洛认识那是白江的车,但是她没有多想,手机响了之后,她接了,“喂。”

“上车。”白江沉稳有力的嗓音在许梦洛的全身蔓延开来。

愣了多久,大概一分钟,许梦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白江在干什么,她上车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啊。

想想上车后的气氛,许梦洛决定开口拒绝,提提精神,正说出了一个:“不……”字。

白江立马折断了话语,“快上车,没听到后面在按喇叭吗?”

许梦洛这才醒过来,后面已经有好几辆车被迫停在后面了,占先了位置,司机们都觉得很无语,看看周围,还是决定不找事认命的上了车,坐在前座是让许梦洛一直不习惯的一点,可时间紧迫就上了,只好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谢谢白总。”

“你就这么不愿意说半点好话叫别人帮你打个伞,都是同事,怎么会这么难开口呢。”“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句话会让你在哪里都轻松很多。”后面这句好话白江闷在心里讲的,因为他永远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开口说这样煽情的话,他只会说前半段的批评。

许梦洛这还是第一次听白江讲这样苦口婆心的话呢,但是只不过她早已习惯了信任不了职场上的任何人,也不想求助于任何人,她宁愿辛苦,也不愿意受人恩惠,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可以让别人来帮忙自己做些事情,或许只是想要活得更加自我。甚至她只会给别人进入自己心里半步的位置,还有另外半步是她随时可以退出,可以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可我不觉得轻松,说话对于我来说比受苦还要累。”梦洛依旧倔犟的讲出自己的内心话。

“面对一群你觉得可能会不喜欢你的人,你就这么不自信。”白江注视着前方,他自己是何时懂得如此苦中作乐的,其实不都是为了自己好过吗,往往多为自己想也许就想得通了。

“对,我就是害怕,我就是个胆小鬼,行了吧。”许梦洛这样的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一时令白江也语塞了。

其实平时许梦洛情绪波动没这么大的,只是这两天她时常脑袋发懵,觉得空落落的,你说是寂寞吧,可是不想理任何人,这么低落,如果我现在说我还是想他呢,是不是很可笑啊。看见阿芳和男朋友走在一起远去的背影时,她的心里很空荡,也想这样拥有一颗稳定温暖靠近自己的心,所以她只有不断的想啊不断的想啊,越想她就越失落,越想她就越想再次回到和刘明宇在一起的时光。

车开了一会儿,许梦洛按捺不住这种压抑又奇怪的气氛,她自认为白江过多了解了自己过多拆穿了自己了,她无法把这些当成他的好意,特别是在她情绪如此低落的情况下,她再也无法对他装模作样的毕恭毕敬了,到了一家超市门口的时候,她对他说:“我就在这里下车。”

白江觉得许梦洛此刻像极了一颗定时炸弹,他没想过要引爆她,只是看她如此情绪压抑,也许发泄出来会更好,而他的个性使然有点好意都会变成强硬,他压低声音平复着不愉快的气息说:“很快前面就到了。”

“我都说了要下车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这都不行吗?”许梦洛此刻濒临快要崩溃的边缘,她没法控制眼泪,只是她不想哭,所以一直用手胡乱的擦着,可是怎么样也擦不完。

最终看到她这样,白江还是在边上停了车,让狼惫不堪的她下了车,关了车门,许梦洛就这样一步并两步,在细雨中决然又坚定着脚步,任由泪水混杂着雨水滑下脸庞,白江在车上看着她的背影,无论她表面如何坚强,他始终知道越坚定内心就是越泄气的。

回家的一段路上习惯性的经过一条巷子,由于下雨巷子里都没有什么人来往,也是不经意的往里面瞄了一眼,正打算急着脚步越过,却见到一滩深红色的血在细雨中渐渐的流向自己的鞋底,一下子让许梦洛又有些好奇,同时又很恐惧,当没听到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她还是慢吞吞的跟随着脚下的血流慢慢靠上前方大滩血的位置,想看个究意,走近里面拐角处的一片区域,本是放着一个垃圾埇的,垃圾埇不见了却明显的看出是一个人了无声息的躺在那里,穿着正装,白色的衬衣被染红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艳丽花朵,黑裤和皮鞋上有些泥土,一时间许梦洛害怕极了,喉咙被这一幕幕卡得紧紧的,特别紧张,出不了声,勉强冷静下来拔打了120,挂了电话之后,过了一分钟,稍微走近了一点,当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和心跳都被停止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现在一副悲催的模样,他不是应该新婚愉快过得好好的吗,就算她此刻是应该去担心他的安危的,可在她看清躺在地上受了伤,也许快死了的人是他的时候,她却莫名其妙的心惊然后变得平静了,好似只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她对他的恨还没有完全消失。

当医生们抬着担架,将刘明宇抬上救护车上抢救时,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有位医生不耐烦的对着傻站着的许梦洛说了句,“愣着干什么,快点上车啊。”

对,她就是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自己,她最好的朋友为了最爱的人可以编谎话来圆最爱人的梦,可是却伤害了她,她本来谈得好好的男朋友却没征兆的和别人结了婚,可现在他却又再次出现了,她只觉得她的梦总是破碎了再破碎,她甚至会害怕每一次的相遇的缘分都是用来破碎的剧情发展的。

你一定不会相信吧,当我坐在刘明宇的病床前,望着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的时候,她所有心底的怨恨再也提不起来半分了,她还是爱他的,原来尽管不属于了还是会怕失去,反而不会痛了的痛才是最深刻的。

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抢救,许梦洛第一次跟家里撒了谎说要加班,留在公司睡好了,爸妈也是比较理解的人,只是说要注意安全就同意了,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周围都充刺着消毒水的味道,早已经分不清是最开始的焦躁不安还是心底无限祈祷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许梦洛才从床边上醒来,因为等到半夜,原来她早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床轻薄的毛毯,而从晨曦阳光那边照射过来的那一缕轻丝烟雾中,从穿着病服颓废不堪的身体旁渲染开来,许梦洛从未见过刘明宇抽烟,是那样的看透了一切事不关已无所谓的表情,以前所有的温暖阳光全都消失了。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其实你不应该救了我的。”刘明宇的嗓音有着浓浓的沙哑和苦涩。

望着他看向窗外,如这外面的冰雪一般的凉透了整个人的心的感觉,许梦洛张了张嘴说:“这世界没有什么不会变,我救你只是因为我看见了没办法当没看见。”

有位可爱的护士小姐连忙跑过来,一脸的训小孩的模样,“刘明宇是吧,都说了病房不能抽烟,还有你看,伤口都已经渗血出来了,如果不想医治就回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不就抽一根嘛,这么小气。”刘明宇完全变了样的,滑稽的调戏着这位可爱的护士美女,然后乖乖的回去病床上躺着了。

就这样许梦洛像个完全局外人一样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下午下班之后过来想看看他自己行动方不方便,结果却一直找不到人,医生说他去厕所了,可结果许梦洛站在厕所门口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没出来,问了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医生,刚好他说里面没人了,只好跑到医院后院,还有草坪花草区域找了很久,天渐渐的朦胧的黑了,在一排整齐的绿树坛里面星星点点的冒出一点火光,朝着那个方向往里面走去,纸片人似的刘明宇穿着薄薄的一层病服凌乱不堪的就那样蹲在树丛后的墙角里仰着头,抽着烟,旁边地上还有一片烟灰,更加提起了呼吸走近了,想要看得更清楚,这还是那个温暖如光的刘明宇吗。

许梦洛走近他身边,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全身蜷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他好像只有狠狠的吸一口烟才能满足自己的瘾,那一刻才看出他变得有多瘦,只有一身骨架了,吸烟时两边的脸深深的凹陷下去,特别的可怕,突然他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对面愣站着的梦洛的手腕,他颤抖的神经过电到全身的感觉特别的让人心慌,他呼吸急促,嘴巴痛苦的微张开说:“帮我报警,我再也不想这样煎熬的活着了。”

“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许梦洛忍不住皱着眉委屈的哭了起来,为什么连他也要被毁。

刘明宇一把抱住她,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流下了悔恨又难过的泪水,他怎么敢说,他什么都失去了,父母没了,家也没了,他再也不敢奢求和她在一起了,可是他多想变回到从前那样啊,可是,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算他此刻脆弱,可至少梦洛觉得他还没有完全变坏,也许他只是一时走错了歪路,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梦洛,我好想死啊,我后悔了,真的不想再被它这样折磨了。”刘明宇两眼空洞的望着一颗星星也没有黑暗天空,忍着毒瘾咬着牙关说。

“别怕,没事的,有我,我陪着你,我陪你戒掉它,好不好。”许梦洛拍拍他冰凉的后背,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哪怕有一丝让她觉得他是需要她的,他还是爱自己的,她一定会死死的抓住不放。

终于才会明白,吸毒不仅会腐蚀人的身体,还有人的心智,白天的他还是那个原来的他,尽管充满怨恨和难过,可他依然会在中午她来的时候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她,每当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认真为她削苹果的模样,她总会忍不住的像以往心动,忍不住的浅尝着带有苦涩的甜蜜。

半夜对于他和她来说是恶魔出世,他们躲在草丛后的墙角,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煎熬,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极力的隐忍,现在不让他抽烟了,他只好紧紧抱着许梦洛来忘掉瘾,忍不住的时候他会疯狂的吻她,会用力的咬她的脖子,以至于她第二天去上班都是挂着一张苍白难受的脸,和一副清瘦的身体。

不想报警,许梦洛认为自己一定可以让刘明宇戒掉毒瘾的,没多久终于熬到他伤口复合,出院之后,刘明宇精神了很多,她为他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间,他时常从后面抱住许梦洛,轻轻的嗅着她身上自然的清香味道,他会在她耳边说:“谢谢你,我会好起来的。”

她并会转过身,跟他鼻子顶着鼻子,认真深情的望着他,用尽所有的心意说:“我相信你的意志力。”

然后两人在月光下的窗台前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微风轻轻浮动着窗帘,身影交叠重映,一切显得美好而圆满。

陈湘湘在和许梦洛聊QQ的时候,问了她,“破镜重圆,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呢,也许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的温柔呢。”

“也许我不是他唯一的温柔,可他却刚好是我最爱的温柔,如果这次是飞蛾投火我也不怕。”许梦洛顺顺利利的敲出这一串字的时候,微微发愣,仿佛内心总是很冲动,她这么胆小的人是怎么变得这么勇敢无畏的了,是思念如狂令她爱得这样深,还是回忆太浅她太想把梦做得完整。

虽然招了新的秘书,但时常白江还是会在无比累的时候,撑着额头发呆,搞不懂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总觉得空缺了一块似的,总无法忽略这种以往没有的得失感,他第一次才知道本来很累却每晚失眠这种节奏有多差了,以至于他实在没办法忽略,在半夜被折磨得没办法理智,在床上翻来覆去以后,又坐起来,打了个电话,“喂,小新,你明天跟许梦洛讲下,让她过来照顾小鬼两天,我太忙了。”

小新那一边过了好久才朦胧的回复两个字,“好的。”这大半夜的莫名其妙估计是被折磨得没搞清楚状况呢。

第二天一早,小新战战兢兢的来到白江面前说:“白总,她说她有事,照顾不了呃。”

“她能有什么事。”白江闭闭眼睛隐藏郁闷的说。

“我看她最近好像是挺忙的,下班走得快,会不会是谈恋爱了啊。”小新看看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谈恋爱。”白江显得特惊讶的语气说,他怎么没想到这里呢。

然后那一整天白江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他也不是有那么在意啦,只是,对,只是好奇而已,他心里这样想了一整天,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开着车偷偷的跟着许梦洛搭乘的公交车,特别是看到她不是坐的回家那趟车的时候,他就更想搞清楚事情真相了。

这一天晚上,被刘明宇折腾到10点了,好不容易让他安稳的睡着了,精神理智也好像恢复了不少了,很多的时候他都变回了以前的他,他会做好饭菜等她一起吃,然后一起看电影吃爆米花,他还想去找工作了,说要赚钱来和她一起过日子,他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一样,既然他不想提起她当然也不想破坏这个她想像中百分百完美的永远的梦啊,虽然她有很多的疑惑点。

下楼回家的路上,许梦洛用手捏捏后背酸痛的肌肉,皱着一张脸,脖颈上面的几个深深的牙印她都不敢露出来,那是刘明宇在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癫状态下咬的,她故意穿着衬衣扣得比较紧,现在贴创口贴都贴不上,甚至好像有点发炎了,每次洗澡都会很痛,可是这种痛却让她清醒不了了。

一下楼,就看见白江的车停在下面,她开始心慌的打算快点走开不要让他看见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好出现在这里,但是她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目前的关系,毕竟也许刘明宇还没有离婚,或者就算离婚了,她也不希望公司或者周围有人议论什么,只想安安稳稳的让他好起来。

白江等了这么久,他自己都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了,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关注变得这么有耐心了,不但不觉得她去谈恋爱什么的,甚至最但心的是她这么晚了回家的路上肯定不安全。

所以干脆就放下窗户开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上车。”

当听到白江的声音的时候,许梦洛还在往前走,认为是幻觉,可是车子却开到面前来了,她也不好故意不上车了,这样更显得她心里有鬼。

在车上,白江试探性却假装随意的问,“你恋爱了?”

许梦洛突然听到他这样问,心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他知道她跟刘明宇在一起了,赶紧说:“没有啊。”可是声音卡壳得跟磁带似的,任谁听了都知道在撒谎。

“是吗,没有就没有这么紧张做什么。”白江也不想擢穿她,她既然不想说,勉强说出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没有紧张啊,只是有点累了。”许梦洛强颜欢笑的说,那表情特别的不自然。

开车在路上大晚上的车子不是很多,却在一个红绿灯前,已经是绿灯了,白江正出动了向前方使去,哪知道右边的小汽车突然左拐闯红灯,迎面眼看着要撞过来了,白江眼疾手快的方向盘往左边赶快绕了过去,却没办法阻止的撞上了行车还不算快的旁边的一辆小汽车,正是这时,由于冲击力太大,白江害怕右边的许梦洛撞在了玻璃窗上,只好急忙用右手扣住她安全的靠在了座椅上,还好都没有出什么人身意外,只是车子互相碰撞受损,不一会儿交警啊保险什么的就过来该解决的就三方都协商解决了,主要还是闯红灯那方要付主要责任。

好不容易搞定完,白江和许梦洛就这样风中凌乱的望着车子被拖走了,前面引擎盖都撞得零散散的了,两人搭着的士到了白江的家,许梦洛正打算就着这趟的士直接回家好了,哪知道白江望着还在车上的她说:“下车啊,又不是没有车了,等会送你回去。”

这话一说明显就是炫富嘛,哎,许梦洛只好摆摆头说:“不用了,太晚了。”

“10点多才打算回家,现在应该还不晚吧,小鬼还等着你。”白江丢下这句话就直盯盯的无表情的开着车门等她下车。

默默跟在身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正想不通也累得不想想的时候,白江却看了一眼身后的梦洛,责备训斥的语气说:“三更半夜了,你就没意识到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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